腳步猛然停住，沈思謙低下頭，卻隻看到祝晚生咂巴著嘴睡得香甜。恍惚之間，他差點以為那是幻聽。“娘子，你方才說什麽？”

  嚶嚀著轉頭，祝晚生卻再也不說話。

  罷了，反正以後時間還長。沈思謙抿嘴一笑，嘴上的傷口卻逼得他又是好一陣齜牙咧嘴。無奈地對著懷中的罪魁禍首笑笑，沈思謙將她抱進屋內。

  昨天的晚霞昭示過了，今天一定回事個好天氣。清晨的陽光，毫不客氣地照在屋內。祝晚生閉著眼，也能感受到環境的明亮。想抬手捂住眼睛，卻感覺胳膊被束縛住了，無奈之下一轉身，似是找到了個好位置，又沉沉睡去。

  看到滾進自己懷裏的人，沈思謙無奈輕笑。他本來早就醒了，可偏偏貪圖現在的溫馨，陪著她躺到現在。撐起頭看看天色，輕拍著祝晚生的肩膀，“娘子，該醒了。”

  “唔。”鼻子裏哼了一聲，祝晚生顯然沒打算起。

  沈思謙隻得先抽出自己的胳膊，找來衣服穿好，又伏下身子叫她：“我先去給你煮一點醒酒湯，娘子，你快點起床！”

  翻了個身，祝晚生眼皮浮動，看出來，在很努力地清醒。

  沈思謙看著好笑，將她的衣服收拾好放在一邊，先輕聲出去忙了。熟練地準備好洗漱的溫水，又將母雞喂過，才去了灶房煮醒酒湯。

  沒了人擾她，祝晚生不過片刻就又模糊睡過去。突然一伸胳膊，在床的另一邊摸了半晌，沒見到有人，她才一下子醒來。陽光略有些刺目，抬起胳膊擋了片刻，外麵有著隱約的人聲和鳥鳴，心中則是一片溫暖的平靜。

  慢吞吞坐起來，祝晚生看到自己身側的衣服，會心一笑。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好自己，祝晚生挽著頭發跑出來。“思謙！”

  “怎麽了？”沈思謙還在忙，聽到她的聲音，忙探出頭來問，“頭還疼嗎，我正在給你煮醒酒湯呢，雞也喂過了。”

  “早上好呀！”祝晚生望著他，眯著眼笑，本隻是想要打個招呼，視線卻落在了他的嘴上，“你的嘴怎麽了？”

  輕眨一下眼睛，沈思謙先去將灶火熄了，又洗了手出來。

  祝晚生還站在原地，就見到他慢慢走近，動作有些逼人，神情卻無辜極了。

  “娘子，你當真都不記得了？”逼得她退到了牆邊，沈思謙彎下腰，對上她的眼睛，“我這裏，明明是娘子昨夜自己咬的啊。”

  酒壯慫人膽，我真是出息了啊！聽完沈思謙的話，祝晚生之下心中冒出這麽一句，捂著自己的嘴，她看向沈思謙可憐的唇角，“嘿嘿，我應當也不是故意的吧，這不是喝酒了嗎？”

  “這倒不是，娘子就是故意的。”沈思謙搖搖頭，神色很是認真，“娘子昨天看了我許久，又用手扳著我我頭，然後慢慢靠近的。剛開始娘子隻是……”

  “你別說了！”一把捂住他的嘴，祝晚生大口呼吸。要是不聽他說的話，光看他那無辜的表情，還以為在說什麽正經的事情。

  忍著心底的笑意，沈思謙狀似不經意地動動嘴唇，劃過她的手心，直惹得她又忙收回手去。“最重要的是，娘子昨天說，你喜歡我。”

  雙目在瞬間瞪大，祝晚生混亂得腦子都不會轉了，隻能由著嘴亂說：“哈哈，是嘛？可能就是醉話，你別當真。”

  “原來是是醉話？”誇張地後退半步，沈思謙甩著袖子掩麵，眼角含淚，“原來娘子不喜歡我，娘子也不是親我，是真的想咬我。”

  哪裏有地縫能讓我鑽一鑽？祝晚生低著頭找了許久，隻能狼狽地擺手，“不是不是，我是……”

  “若不是，娘子就是真的喜歡我，也是真的想要親我？”立馬拿下袖子，眼角的淚不及落下，他帶笑的嘴角卻露了出來，緊緊追問道。

  猶豫了半晌，祝晚生認清現實，妥協般的歎一口氣，“是。”

  這下換成沈思謙愣住，他隻以為是逗逗她，卻沒有想到，她會在清醒狀態下承認。眼底深處的戲謔淡去，轉而升起淡淡溫情。

  緊張地看著他，祝晚生此時又開始後悔，一定是宿醉沒醒，怎麽就應下了呢，萬一嚇到這個蠢書生可怎麽辦？思及此，祝晚生輕咬著下唇，“思謙……”

  “我也喜歡娘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沈思謙卻搶先一步說完，兩人俱是一怔。晨風送來些許暖意，默立片刻，兩人突然各自轉身。一人鑽回灶房，一人竄進屋子。

  我剛才說了什麽？神誌不清地走到鍋邊，裏麵還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沈思謙伸手不知想要做什麽，突然被冒出來的熱氣一燙。身體立馬做出反應，將手收回胸前，沈思謙低下頭，慢慢溢出笑意。

  他喜歡我，書生喜歡我！背靠著門板，祝晚生兩隻手捧住臉，耳邊不斷地回想著方才沈思謙說的話。雀躍的心，後知後覺地蹦躂，迅速走到鏡子前，祝晚生檢查起了自己的衣服。匆忙拿出一個小盒子，在自己為數不多的首飾中，挑不出一根好看的簪子。

  終於勉強滿意，祝晚生咬牙走到門邊，一把推開門，就看到了端著碗的沈思謙。“思，思謙。”

  “娘子。”兩個字從他口中出來，像是被燙過一樣，溫柔又繾綣。放下自己剛才想要敲門的手，將碗端給她，“醒酒湯煮好了。”

  故意裝得淡定，祝晚生接過來慢慢喝著，渾然不覺自己在他注視下逐漸紅起來的臉頰。“喝完了。”

  一直看著她，直到祝晚生又說了一遍，沈思謙才匆忙回神，傻笑著接過空碗。“好！”

  撲哧一聲，祝晚生被他的樣子逗笑，果真是個傻書生，隻知道看著她傻笑。自己好歹也是個現代人，該主動一點才好，這般想著，祝晚生突然踮起腳尖，輕吻一下他的側臉。“就算是咬破你的補償了！”

  趁著沈思謙還沒回過神來，祝晚生繞過他就跑，“我先去鎮上了！”

  呆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沈思謙許久才伸出手摸摸被親過的地方，心中是從未有過的舒暢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