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看向對麵，祝晚生彎起嘴角，“老白，你知道對麵是哪嗎？”

  “這有啥不知道的，林家酒樓，這個馮大爺幹活的地方嘛！”瞪著對麵看熱鬧的人們，老白咬著牙說。

  馮財一時不知他們要做什麽，不解地看著祝晚生。“是啊，怕了嘛！”

  “對啊老白，你怕了嗎？”祝晚生這才收回視線，別有深意地拍拍老白的肩膀，“那裏麵的東西，可都是貴的離譜啊！”

  這下老白也不知道祝晚生想做什麽了，搓搓手心，“掌櫃的，你直說吧，想要怎樣？”

  回以一個單純而燦爛的笑容，祝晚生用手指著地上被打碎的東西，“很簡單啊！你去，他馮財做了些什麽，你一一照做！他打壞了我們店裏的一個碗，你就要給我摔回來一個盆。他在我們店裏賴著呆一上午，你就一天不能挪屁股！”

  眼神一亮，老白把自己肩頭的抹布甩下來，對著馮財就扔過去。“得嘞！掌櫃的，瞧好吧您！”

  “你瘋了！我們店裏的東西也是你能砸的起的！你給我回來！”馮財也嚇得站直了身子，卻也沒攔住老白奔跳的身影，隻好對著祝晚生破口大罵。

  祝晚生冷冷一笑，徑直走到了門口，聽到對麵傳來了東西碎地和人們的驚呼聲，才故意扯高了嗓子。

  “你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我就是個瘋女人。就像你說的，我們店的粗碗摔碎了，我是一點都不心疼。可要是你們店裏那些精致的瓷碗們碎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心不心疼！”

  也懶懶靠在門框上，祝晚生更是直接玩起來手指，擺明了就打算這麽耗著。

  馮財已經慌了神，因為上次丟了銀子，他一直懷恨於心。這次本是攛掇著大家趁林管家不在再來出口惡氣，卻沒有想到，這個祝晚生會這麽瘋狂。等林管家回來了，還不是要扒了他的皮！

  越想越急，馮財順手抄起桌子上的小碟就朝祝晚生扔過去。“你快讓他給我停下！”

  連躲都沒躲，祝晚生看著自己腳邊的碎片，高聲叫道：“馮財砸了一個碟，老白，砸回去！”

  又是好一陣地劈裏啪啦。

  聽著這個聲音，馮財都覺得自己的心裂成了一半，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還小心地避開了桌子。可還不等他說話，對麵又傳來砸東西的聲音。絕望地閉上眼睛，“姓祝的，我剛啥都沒砸！”

  “誒呀，真是不好意思！”祝晚生擺著手，一臉歉疚的笑，“我幫你問問啊！老白，怎麽先動手啦！”

  半晌之後，那廂才傳來老白的聲音，“掌櫃的，他們為了攔我，自己不小心碰掉的！”

  兩手一攤，祝晚生很是無辜地朝他笑笑，“這你看，這是你們自己人幹的啊！”

  氣都憋得喘不上來，馮財卻也隻好忍了，生怕再被她咬一口。指著祝晚生許久，卻也隻能無奈放下。“行，真有你的！你等著！”

  眼見馮財捏著拳頭回去，祝晚生卻還是像生怕他不夠添堵一樣，大笑著招呼。“慢走啊客官，歡迎下次再來！”

  從未見過這樣的熱鬧，身後留下來的客人，連麵前的飯都忘了吃。小董維持著倒水的姿勢，溢出了一桌子都不知道。直到老白也回來了，他們才紛紛回神，小聲地互相議論起來。看向祝晚生的眼中，全然都是佩服。

  “老白，這次辛苦你了。”搗搗回神的張嫂，祝晚生示意她找藥來，方才老白在那裏許是也有些拉扯，衣衫淩亂不說，手上也多了些傷口。

  一個激靈，王嫂衝表情都沒什麽變化的祝晚生豎了個大拇指，才埋頭找來些金創藥。“你們可真是讓我長見識了！”

  “可不是，我待會要去後廚，把掌櫃的和白大哥做的事講給他們聽！”趁著來換水的功夫，小董也過來，崇拜地望著他們。

  老白哈哈一笑，把金創藥推回去。“這些傷，我可是要好好留著！今天可真是爽，掌櫃的，沒想到你會有這樣的主意啊！”

  不以為意地笑笑，祝晚生無奈地過去收拾自己店裏的慘劇，摔了這些粗碗，她也是心疼的啊！“沒法子啊，我隻能用魔法打敗魔法，用無賴打敗無賴了。”

  倒是被這個說法新奇到，老白湊近王嫂，“啥叫魔法啊？”

  琢磨了一會，王嫂一本正經地解釋，“就是妖術！”

  從今天早上鬧了那一場，祝晚生就知道，這件事不是那麽容易完的。下午早早關了店門，又遣了別的人先走。祝晚生拉著王嫂，在大堂最中間的桌子上煮起了茶。

  不多時，走進了一個有些熟悉的人。祝晚生示意王嫂先去把窗戶關上，才笑著推了一杯熱茶過去，“林管家，真是好久不見。”

  坐下來看著自己麵前還在飄熱氣的茶，林管家沉住氣喝了一口。“當日匆匆一見，沒想到我和祝姑娘，往後還會有這樣的緣分。”

  “我也很意外呀，說起來，我當時還想去你們酒樓幹活來著。”祝晚生咧著嘴笑，沒心沒肺的樣子，卻也不比林管家的氣勢弱下分毫，“當日若不是你的人先狗眼看人低，或許也不會有我這王祝小館啊！”

  低下頭笑了笑，林管家似乎也很惋惜，“早知道祝姑娘是這樣的人才，我就算當時不在，後來也一定把你請去我們酒樓啊。”

  “哼！你們那破地方，誰惜得去！”王嫂忍不住，坐在祝晚生的旁邊低聲罵道。

  這才將注意力放在了王嫂身上，林管家站起來誇張一拜，“誒呀，原來是前少東家，瞧我這拙目，還沒認出來。前少東家現在，過得可還好啊？”

  真是夠惡心人的，祝晚生忍住怒氣，伸手過去握住王嫂的手腕。“我此前丟過一個手釧，本來自己早都放下了，可偏偏那偷東西的賊忘不了，還時不時拿出來炫耀，這是可笑的緊！”

  心中一暖，王嫂輕拍幾下她，示意自己沒事。

  林管家卻像是不知道祝晚生有什麽深意一樣，也跟著哈哈一笑，“祝姑娘可真厲害，當初能放棄自己丟的手釧，如今能指揮著人去我們店裏砸東西，這樣的魄力，可是連許多男子也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