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鋒並沒有因為之前的小插曲從而影響到態度，老爺爺看起來還是挺舒心的，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你好小兄弟，我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步弘毅。那個小女孩是我的孫女，名字叫做步右琴。”

  竟然是孫女？陳鋒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但是並沒有去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說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陳鋒。”

  “陳鋒，等等……你姓陳？”

  步弘毅正準備說什麽，突然是反應過來陳鋒的姓氏，眼神當中流露出一抹不確定之色，小心翼翼地看向陳鋒。

  “你認不認識陳子龍？”步弘毅帶著幾分不確定地詢問道。

  驟然聽到自己師傅的名字，陳鋒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詫異，當步弘毅提起自己姓氏的時候，他已經是大概有了猜測。

  “他是我師傅。”陳鋒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一字一句地說道。

  “啪！”

  步弘毅兩個手掌重重地拍打在了一起，蒼老的麵容之上浮現出一抹哭笑不得一般的情緒，苦笑道：

  “我就說，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麽年輕的人知道這個病症具體的情況以及治療的辦法！搞了半天，你是陳子龍的徒弟！怪不得，怪不得！”

  一開始陳鋒以為步弘毅隻不過是正好和陳子龍認識，所以問出來了這個問題而已。現在聽步弘毅這個語氣，看來不僅僅是認識，還非常熟悉……？

  “步老，您之前認識我師傅？”

  之前的小插曲並不能影響什麽，從輩分上麵來看步弘毅還是陳鋒的長輩，所以在禮儀方麵，陳鋒並沒有太過於冒昧。

  這一句“步老”可以說是叫得步弘毅心情舒暢，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神眺望遠方，眼底深處難得地流露出了一抹回憶之色。

  “你師傅陳子龍我當然認識，雖然他年紀還是要比我小上那麽一點兒，可是當時在我們的圈子當中，他可是最為赫赫有名的存在！”

  說著，步弘毅都是控製不住地抬起來了自己的頭，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話卻是聽得陳鋒臉色有幾分古怪，他有些尷尬地伸手撓撓頭，不確定地詢問道：“步老……您是不是弄錯了？我聽我師傅之前說，他似乎是他們那一輩最為不受歡迎的那一個。”

  這一個形容詞都是陳鋒在說出來的時候經過了一番美化了，陳子龍的原話是“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怎麽到了步弘毅的口中，突然變成了崇拜的存在？

  這些其中到底是另有隱情，還是步弘毅為了討好陳鋒故意這麽說的？兩種可能性都是非常大。

  聽到陳鋒的問題，步弘毅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衝著他輕輕搖搖頭，仿佛已經是預料到了陳鋒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一般。

  “我沒有騙你，你的師傅也沒有騙你。”步弘毅緩聲說道：“對於當時的主流而言，你師傅毫無疑問是眾矢之的，說是被眾人唾棄也不為過。”

  頓了頓，步弘毅看著陳鋒，目光堅定地說道：“但是對於我們這種旁支來說，他毫無疑問是非常讓人敬佩的存在。”

  這麽說，陳鋒就明白了，他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恍然之色，看向步弘毅的目光都已經是發生了幾分改變，心中同樣也是複雜萬分。

  看樣子，自己師傅當時那個時代的故事，遠遠比自己現在要複雜得多。這個背後到底牽扯著什麽，他說不上來。

  但是，今天和步弘毅的對話已經是在陳鋒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等到有機會生根發芽的那一天，陳鋒覺得，自己或許會知道一些無人知曉的秘密。

  之後的事情步弘毅也就沒有多說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有了素材好說，還是因為對從前的事情不再願意提及。

  “陳鋒小兄弟，話又說回來，你之前所說的身患重症的患者……方不方便讓我見一見？我不做什麽，就是單純想要見識一下。”

  之前提起陳鋒的師傅陳子龍的時候，步弘毅還能夠當一個長輩，有做長輩的架子。

  但是現在畢竟是有求於人，步弘毅還是放下了自己的架子，低聲下氣地去尋求陳鋒的意見。

  陳鋒自然是沒有意見，他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今天不行，之後若是治療的時候你有空，我可以帶你一起過去。”

  說完，陳鋒反應過來了不對勁，趕忙是補充說道：“不對說錯了，應該是配藥的時候我可以讓你在旁邊看著。至於患者，我得詢問她本人的意見。”

  差點兒直接代替吳瑩瑩做了選擇，陳鋒雖然知道吳瑩瑩基本上不會拒絕自己的任何請求，這個時候還是選擇了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隨時有空，隻要你那邊溝通好了，我隨時都是可以過來。”

  陳鋒的回答讓步弘毅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他目光環視四周，蒼老的麵龐上浮現出一抹自嘲之色。

  “反正我現在的藥鋪也是倒閉了，這兩天收拾完了之後我就退休了，時間有的是，陳小兄弟你那邊什麽時候可以了直接叫我就行。”

  話語之間充滿了調侃，步弘毅雙眼深處卻是一點一點浮現出來了落寞。他現在可以說是沒辦法改變自身處於的窘境，隻能夠是用這樣的話語讓自己看開一點兒了。

  他之前也曾經是想過，想要通過自己的能力將中醫發揚光大、傳遍整個世界，然而時代變更太快，他根本跟不上。

  不僅僅沒有發揚光大自己珍重的中醫，步弘毅還把自己之前存儲了多年的積蓄全部花光，基本上血本無歸。

  跟隨著步弘毅的目光，陳鋒同樣也是打量了一番這個藥鋪。

  從藥鋪的裝飾可以看得出來，步弘毅對待這間藥鋪是非常用心的，目光所及之處基本上看不到什麽特別明顯的灰塵。

  藥鋪裏麵的裝飾也是非常用心，沒有什麽特別突兀的存在，每一個裝飾看上去隻會讓人覺得仿佛回到了民國時期一般，不會覺得出戲。

  這樣的藥鋪就這麽倒了？陳鋒心裏忍不住是覺得有些可惜。

  而且，根據之前和步弘毅短暫的接觸，陳鋒可以判斷得出來，不管水平怎麽樣，他最少都是一個非常負責的醫生。

  有人過來買藥材，在藥材堆積在手上的情況下還願意抽出心思去判斷藥材的用處，可可能造成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