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第二回合結束。

  結果跟之前差不多，渡羽被重新擺成一地的抽象畫。

  可沒過多久，嶄新的渡羽又出現了。

  緊接著，兩人再次抬起手。

  一次，兩次，三次……

  火燒，凍裂，雷劈，石化，酸溶，窒息，壓碎，真空。所有能造成痛苦的方法都用上了。

  但……

  看到渡羽第六百六十六次重組後，黑渡羽無奈的攤開了手：“好吧，沒想到你竟然忍耐了下來，看來得用其他方法了。”

  “啊，好疼啊，我快不行了。”重組完畢的渡羽扭了扭脖子，用棒讀的語氣說道，“可能再來幾次我就堅持不住了。”

  上百次‘精神強化’後，渡羽感覺自己無比的清明，也感受到了體內某些異樣。

  “哈哈。”黑渡羽感覺有被冒犯，隨意幹笑了幾聲當做回應。

  然後他猛的抬手一指。

  與此同時，渡羽也一同迅速抬手回應。

  轟——

  兩人之間的空間突然產生劇烈的爆鳴與氣浪。

  等擾動的氣浪散去，在場的兩人看上去均毫發無損，且不曾挪動。

  身穿黑禮服的渡羽有些錯愕，弱小的人類精神是如何做到跟“神明級”的精神碰撞且不落下風的？

  “我猜，你應該是我的一部分吧？至少曾經是。”渡羽麵無表情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但跟她見麵後，你就‘擅自’的脫離了出來。”

  渡羽回想起她左眼那不詳光芒，心中早已有了推測。

  “你的存在完全符合了我對‘神明’的定義——無敵的身軀，碾壓一切的力量，傲慢且帥氣……跟自稱械族女神的她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在‘對峙’的過程中，你曾暗示我，我可以‘成神’。但是我猜……當我心中生出‘獲得神明的力量打倒你’的念頭之時，這個遊戲就結束了。”

  黑渡羽眼皮一跳，隨後有些無奈的歎氣道：“好吧，不愧是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神明，是你醒來後的未來。”

  “我可不記得自己有這種中二病。”渡羽吐槽道。

  “但你一定認得這樣事物。”

  隻見黑渡羽一手插入自己的腹部，然後掏出了一段“長長軟軟的東西”。

  “神明的遺骸——這是她用來寄托意念的憑依。醒來後的‘你’，憑借這份饋贈，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劇本本應如此。”

  他將此物舉向渡羽，臉帶輕蔑的說道：“然而你卻拒絕了。但更讓我煩躁的是，你還不願意去死。現在，我以神明的名義發誓，你可以通過她的‘遺物’，在徹底死亡後，與她相見。你覺得……如何？”

  身穿黑禮服的‘神明’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些愉悅的東西。

  “人類甚至為此創造出一個美妙的詞語——殉情。這是何等浪漫的場景！”黑禮服男子做出傷感的表情，仿佛在讚美這段淒美的姻緣，“完美的結局，不是嗎？”

  “你的執念讓你忍受了六百六十六次死亡。此刻，這份讓‘神明’驚歎的執念終於有了回報，你應當感恩。”

  這是她留下的

  渡羽的‘舔狗’直覺瞬間得出了結論。

  “這一定是她送給我的禮物。”他雙手捧著這份鮮紅溫熱，眼眶漸漸濕潤了。

  如同視頻被快進了一般，黑渡羽看了看身前之人手上的“事物”，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那裏空無一物。

  “？！你是什麽時候？”

  然而沒等黑禮服渡羽思考，突如其來的劇痛瞬間淹沒了他的意識。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黑禮服男子瘋狂的慘叫抽搐，身軀控製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但一旁的渡羽對他的慘狀不聞不問。

  “不行，我已經等不及了。”

  渡羽小心翼翼的捧起這長長的溫潤，將其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圈，兩圈，最後纏上一個美觀的結。

  絲絲暖意從其上滲透到渡羽的體內，那是他不曾體會過的感覺。

  此刻，渡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恐怕是他28+3年來最開心的時刻。

  然而麵前的那位就不這樣想了。

  這位自詡‘神明’的男子艱難的抵抗著不知從哪來的劇痛，不雅的液體不斷從各處滲出。

  “你……嗬呃……”痛覺讓其連最基本的語言也無法組織起來。

  “你一定無法理解吧。”渡羽緩緩說道，“就像那些手機遊戲裏的老婆那樣，玩家與她們朝夕相處，卻無法觸碰彼此。”

  “當情到濃時，我們最多隻能舔一下屏幕。那份愛，根本無法宣泄出來。”

  渡羽雙手緊撫著這份禮物，閉眼細品——沒錯，是她的氣味。哪怕僅僅是一段虛無的相遇，渡羽也將其記住了。

  “如果有一天，與她次元相隔的你收到了她的禮物。哪怕是一根手指，你一定會開心的像我一樣，恨不得把她的手指黏在自己的鼻腔上每天嗅個不停，恨不得跟身邊的親朋好友逐個炫耀這份奇跡般的禮物。”

  再次睜開眼，兩人的視線重合。

  意識近乎渙散的‘神明’看到的，是一個脖子上纏著詭異事物的人類。

  而渡羽看到的，則是混合著驚恐、痛苦、扭曲且不斷散發異味的醜陋生物。

  “我的確無法破開你的防禦，但是……”渡羽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然後用力一抽——一條閃爍著不詳光輝的金黃色鎖鏈從腰間顯現。

  這是之前那條在渡羽意識裏‘紮根’的鎖鏈，鎖鏈的另一端，便是身前的黑衣神明。

  “我根本不需要破開。”

  “你剛才體會到的，是其中一份痛覺。現在我很開心，想立刻給老妹報個喜，所以剩下六百六十五份痛覺，我不打算一份一份的共享過去了。”

  “我趕時間。”

  “呃嗬……！！”醜陋的生物目眥欲裂，整個軀體跌倒在地。

  神明無敵的軀體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痛苦通過鎖鏈直接作用在他的意識中。

  正如那熟悉的名句——當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正在凝視著你

  ‘無敵的神明’瞬間爆碎成代表不詳的黃色光芒，於這片空間裏，漸漸淡化消失。

  意識空間重歸純淨，但也在一點一點的變得模糊，

  如同當初脫離“約會地點”那般。

  渡羽靜靜的品嚐著他與“她”之間的溫馨，時間不多了。

  突然，渡羽被巨量“死亡”大幅強化的精神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他猛的轉身，卻什麽都沒看到。

  五感之中，隻有嗅覺得到了一丁點的反饋。

  渡羽微微一笑，對麵前的空氣比了個中指。

  ——————

  “目標汙染值已經達到收容室的臨界點，再不處理的話……！”

  “再等等。”

  “古隊長，請你理智！”

  “我現在很理智。”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古隊長！”

  “汙染已抵達現實！汙染強度讀數是……神明級？！！誒等等……咦？……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