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禪梵生      更新:2021-03-12 01:19      字數:6734
  “陛下怎會認為我生氣了。”

  褚朝安猜不出來,索性問他,心中也在想。

  這難道就是鳳傾自我攻略的原因?

  隻見鳳傾聞言,眉皺得更緊,一雙鳳眸不錯的盯著褚朝安。

  怎麽不會生氣。

  鳳傾頭一次願意設身處地為人著想,在聽到侍女連恬說起鬱卿討厭自己的狐族身份一事時,潛意識裏就將之代入到當時他要求對方使用媚術的心情。

  被他揮退下去,敢怒不敢言,所有心思都埋入心底無處發泄。

  也是,鬱卿那樣冷淡的性子,豈會同人分享心事。

  換作是鳳傾,若有人讓他不快,想必那人必活不過三息。

  故而,待他折返沁霖小築思慮再三,還是決定把鬱卿再叫回來,隻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人,便愈發斷定其是在與他鬧脾氣了。

  不過這些鳳傾都不打算同鬱卿說,隻道:“日後想做什麽,不必顧忌本皇的身份。”

  一句話說得沒頭沒尾,褚朝安神色未變,應了一聲:“是。”

  聽到回答,鳳傾滿意了,“稍後晚宴,你隨我出席。”

  “屬下......”褚朝安遲疑一瞬,“可否不去。”

  ......

  鳳傾這裏暫且能推脫一二,但江燼那邊,他身為對方的關門弟子,且是一行朝衍宗弟子們的師兄,如若不出席,實在說不過去。

  然而他推辭的話剛出口,鳳傾便睨視過來,語調稍揚了揚,“你敢不去?”

  他此刻眼尾微挑,右手玉扇輕擊著左手掌心,語氣不鹹不淡卻充滿威勢,血脈威壓上的無形展開,一絲一縷滲透過來。

  褚朝安繃緊身子,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淡聲開口:“方才陛下不是說,讓屬下不必顧忌您。”

  鳳傾:“......”

  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僵持不過一瞬,鳳傾將不經意泄出的威壓收斂,“也罷。”

  褚朝安心中長籲口氣。

  但他放鬆的太早,隻聽鳳傾道:“那你便在此等著。”

  褚朝安滯了滯,無需他問。

  鳳傾輕揚玉扇,在手中轉了兩圈,已然自顧道:“等本皇回來,不許亂跑。”

  褚朝安自然不會聽,但也沒有違背。

  隻是在蓬萊閣的人前來請鳳傾去時,他後腳便跟著離了沁霖小築。

  剛出得院落,看守的兩個妖兵卻將他攔了下來。

  ......

  “陛下有令,不得讓鬱大人離開。”

  其中一個為難道:“鬱大人,我二妖也是聽陛下的命令。”

  實在是皇命難違。

  晚宴即將開始,褚朝安不想耽擱,且沁霖小築距落霞齋尚有一段距離,此時過去應當來得及同其餘師兄弟們匯合。

  “陛下不會怪罪。”鬱卿嗓音無波,聲線不含起伏。

  轉瞬間,妖力運轉,他的身形徑直穿透二妖的防守,竟是直接到了小築外。

  留下一句,“若出了事,你二妖無罪。”

  語畢,他的身影已經去得遠了。

  徒留兩個妖兵麵麵相覷,“這.......”

  “無甚要緊,鬱大人既然說沒事,那就是沒事,咱們甭管。”

  “嗯,言之有理,不管了不管了。”

  “鬱大人能出什麽事,出了事陛下也不會罰他的。”

  兩妖越說越認同,看著褚朝安遠去的背影,俱都心有戚戚的點著腦袋。

  ·

  褚朝安到得落霞齋時,恰巧蓬萊閣來的人也是剛到,所有朝衍宗弟子才正從房間裏被叫出。

  紀良打著哈欠踏出房門,他修為尚淺,靈力無法維持幾個日夜的不眠不歇,還需休息,辟穀也隻能堅持兩日。

  從朝衍宗趕往蓬萊閣,紀良早就餓了,路上帶的吃食行路中就已消耗一空。

  “終於可以吃東西了!”先前在百花樓,他連東西都沒吃上,紀良揉揉肚子,眼角餘光瞥見褚朝安過來的身影。

  遂高聲問道:“陸師兄,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褚朝安點頭,召集完眾師兄弟,道:“走吧。”

  ***

  晚宴設在主島。

  一路上,周圍群島都能看見修士頻出的法光,有人禦劍有人乘坐飛行法器,更有甚者,馭獸而行。

  褚朝安一行則統一乘做飛舟前往。

  領路仙子見此,“眾位師兄,稍後見。”

  蓬萊閣每座島嶼都設有傳送陣,但容納性不高,一次僅供二三人,所以隻能兩方人分開。

  褚朝安表示理解,“稍後見。”

  正說著,小徑旁走來兩隊人。

  其中一行身著黃色道袍,身前胸腹處的燙金遠山圖騰矚目。

  為首的正是夏侯邑,齊溫然這次也在隊列中。

  在夏侯邑身旁的一列,身著暗青色道袍。

  褚朝安凝神看去,就見對方的左臂上方,繪製著一枚秋水圖騰。

  這是四大世家中,慕容世家的圖騰。

  與夏侯邑站在一處的,是慕容世家的人。

  傳聞夏侯世家同慕容世家素來便有秦晉之好,相交甚篤。

  “這不是朝衍宗的嗎?”夏侯邑晃著折扇,昂起下巴對褚朝安他們點了點,不見半點尊重。

  早前在百花樓時,就將人看輕了,現在態度則愈發輕慢。

  “朝衍宗?”在他一旁的男子斜斜朝這邊看了一眼,定睛在他們前襟的朝衍宗標誌上一掃而過,半搭在夏侯邑肩頭的手放了下來,笑了笑,“在下慕容世家,慕容煥。”

  ......

  慕容煥,慕容家主的第七子,也是慕容世家內定的繼承人。

  天資其高,且心思靈敏,在慕容家主一眾兒子裏脫穎而出,叫他其餘的兄弟們望塵莫及。

  相比於夏侯邑,夏侯世家大公子的身份,就有些不夠看了。

  但因慕容煥之姊,慕容清嫁與了夏侯邑的嫡親弟弟,所以他二人的關係還算不錯,時常廝混一起。

  對方既然打了招呼,褚朝安眾人也就不能這麽一走了之,同他們回了一禮,全當沒看見夏侯邑方才的敷衍。

  紀良拽了拽褚朝安的袖子,陳晉也不知何時移了過來,“師兄,我們走吧。”

  稍後晚宴,擎等著看夏侯邑如何收場。

  不過是懶得同他計較,還蹬鼻子上臉了。

  正如二人所想,夏侯邑確實覺出了些樂趣,這可是朝衍宗弟子,欺負起來著實有意思。

  “陸道友,”夏侯邑視線落到褚朝安身上,眼神意味深長,“要去主島還需穿過一層靈力防護罩,不如本公子送你們過去。”

  說著,他笑了一下,抬手便召出了飛行法器,頗有些不懷好意道:“就當做做好事了。”

  慕容煥了解夏侯邑的性格,也知他想做什麽,站在一旁並不插手,儼然一副局外人。

  若忽略掉對方眼眸中不自覺顯露出的興味,倒還真是如此。

  可慕容煥此番作態,不過是在看戲。

  必要的時候,許是會站出來,再推一把。

  “不必。”

  “等等。”

  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

  朝衍宗眾弟子自是不需要夏侯邑的假好心,也不知他想做什麽,褚朝安想也不想便拒絕了。

  身後的紀良和陳晉二人,俱是鬆了口氣。

  而另一道聲音。

  褚朝安視線投過去,是齊溫然在說話。

  齊溫然感知到他的視線,對他微點點頭,繼而轉頭看向夏侯邑。

  “邑哥,我們人太多,不如讓煥......”齊溫然小心瞥一眼在旁立著的慕容煥,改口道:“慕容公子帶他們。”

  這是齊溫然斟酌過後才想出來的說辭。

  一方麵,可以杜絕夏侯邑對朝衍宗這群小弟子們下手捉弄,還能賣朝衍宗一個人情。

  至於另一方麵......

  慕容煥打眼瞧向齊溫然,眼神似笑非笑,一張俊臉上染著些許不明意味,暗青道袍襯得他的臉色帶著點蒼白,緘默不語。

  齊溫然心下稍鬆。

  他的提議,自然得了夏侯邑的應允,“也行。”

  夏侯邑偏頭,對著慕容煥道:“你帶他們。”

  “子辰兄,”慕容煥叫著夏侯邑的字,緩緩道,“你是不是沒聽到,這位......陸道友,他們並不需要我等幫忙。”

  夏侯邑動了動眉毛,轉而看向褚朝安。

  褚朝安並未回視,他向前幾步,將置於收納戒中的飛舟召出。

  大型雲舟,乃上品靈寶,高階青雲石鑄成,堅不可摧。

  夏侯邑召出的飛行法器,足足比雲舟小了一倍,高下立現。

  ***

  “噗。”

  褚朝安攜同朝衍宗一行的飛舟遠去,匯入雲海消失不見後,忽然一道嗤笑聲傳出。

  夏侯邑臉色青青紫紫一片。

  由白變青,青了又黑,他往笑聲傳來的一側看去,瞪視慕容煥一眼。

  慕容煥觀他麵色,更覺好笑。

  朗朗笑聲逐漸擴大。

  周遭一片,隻剩下他的放肆大笑。

  在慕容煥往夏侯邑回視過來時,齊溫然自覺撇開了視線,眉宇間若有似無的懊惱。

  不是一群小弟子嗎,竟能召出那樣的飛舟。

  看來是夏侯邑有眼無珠了。

  “走了走了,”夏侯邑被慕容煥笑得沒脾氣,也不能拿他撒氣,遂甩了甩扇子,又望了眼褚朝安等人離開的方向,“跟上去。”

  敢叫他沒臉,夏侯邑磨了磨牙,“陸、昀!”

  他記住了。

  ·

  褚朝安並不懼夏侯邑來找麻煩,他能看出,此人修為並不如何。

  就算江燼屆時不幫他,那他二人比試一場便是。

  修士間的比鬥分幾種,有點到即止,也有生死不論。

  但在這過程中,兩者相鬥,其他人不可介入,比試後死傷亦不得再提。

  可以說,非常的公正不阿了。

  ......

  褚朝安不擔心,其他人卻不這麽覺得。

  “陸師兄,那夏侯邑定會懷恨在心。”從第一次不過是一句話的矛盾,且他還占了‘上風’,就如此介懷。

  此次於他而言,更是丟了大臉,難保不會記恨上陸師兄,定會對他使絆子。

  盛會是仙門百家聚首,其間分為宴會、武鬥、排名。

  宴會就是簡單的吃喝玩賞。

  武鬥則是各自使出渾身解數,到最後進行排名。

  類似修丨真丨界大比,最後列出前百,錄入修丨真丨界青年俊傑榜,供幻陵大陸所有修仙人士觀賞。

  褚朝安打算的比試,就是在大比中勝出夏侯邑,讓他心服口服。

  而紀良等人說起的使絆子,也脫不了大比。

  往年多得是意外,如在大比前夕出了事,無法參加。

  又或是比鬥中被使了陰招,有的陰損昭示隻會在過後許久才顯出症狀,而一天之內又要比試多場,有關是與誰結的怨也無從查起了。

  畢竟,比鬥台一上,舉目皆敵。

  褚朝安倒不擔心夏侯邑做什麽手腳,若是真的做了,那便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對靠過來的幾人道:“不用擔心我。”

  “希望今年的比試規則能夠稍有改進。”眾人見他神情不變,心中安定後,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大比一事。

  “聽說往年都是由第一輪贏的人決定,接著是抽到他指定簽數的人上台對打,中間免不得有泄簽數的作弊行為。”

  “對啊,用上品法器靈寶做交換,力爭擠進前百,成為十年間供眾人觀瞻的名人......嘖嘖嘖,實在是叫人不齒。”

  為了一己私欲,待其他參與大比的人有失公正,勝之不武。

  ......

  一行人討論完大比,又說到盛會中的諸多事宜。

  都是第一次前來盛會,也有之前參加過的、資曆較深的老弟子,與他們介紹以往的詳細規則流程。

  沒過多久,主島就在眼前。

  蓬萊主島所見的風景,比之先前看到的,簡直就是冰山一角。

  饒是看多了華美瓊樓殿宇的褚朝安也被驚了一下。

  裹挾著靈力的防護罩似一抹薄紗,虛虛籠著整座主島,透過‘薄紗’看去,虛虛實實的光景讓人忍不住伸頭看進去,一探究竟。

  而那層‘薄紗’就更為神奇。

  似有遊魚附於其上,遠遠望去仿佛還在不斷遊動,近了才知是印刻著的假象。

  不得不說,蓬萊閣的底蘊,絲毫不差朝衍宗,不過這也沒甚稀奇的。

  需知,蓬萊閣於幻陵大陸屹立千百年不倒,門徒廣達整片大陸,積威久矣。

  褚朝安操縱著雲舟,穿破那層虛幻的‘薄紗’,靈力包裹舟身,一舉躍了過去。

  在透過‘薄紗’時,所有人俱都感受到一股無形巨力壓下,躍過後才漸漸消弭下去。

  躍遷的過程不過須臾,卻讓眾人全都出了一身冷汗。

  “這層禁製是蓬萊閣百年前飛升的那位仙君設下的,可真是......”紀良無法描述方才他究竟感受到了何種可怖的壓力,胸中現在都還有點心悸之感環繞。

  “難怪剛剛夏侯邑會提出要帶我們過來,想來他是事先來過。”

  褚朝安額角也沁出了一層薄汗,他把雲舟收了回去。

  ......

  主島外圍,先前引路的仙子已經等候在那,看他們進來得如此快,還有些詫異,“師兄們請隨我來。”

  一邊說,她抬手往前指了指。

  褚朝安道:“仙子請。”

  跟著引路仙子越往裏走,便有嫋嫋琴音傳入眾人耳中,聞之便覺如癡如醉,恍若似有神仙畫卷浮於眼前,輕晃而過。

  “這是音修吧。”不知誰說了一句。

  前麵的仙子笑著答道:“是,我們少閣主近日修習音法小有所成,閣主便讓她為大家獻上一曲。

  “此乃清音咒,可清除雜念,洗濯身心,聞此曲修習,可事半功倍。”

  “嗯......難怪我方才感覺體內靈力往上竄了一截,原來如此。”

  繁花遮目,清香襲人。

  眾人踏上一條長長的抄手遊廊,又行了一段。穿過雕花拱門,遙遙就見殿宇鱗次櫛比、碧瓦朱甍。

  “師兄們,進去吧。”

  褚朝安看了看她,帶著眾人走了進去。

  剛才的路上,隻有他們朝衍宗弟子一行,待他們一步踏進。

  周遭景物已不知什麽時候,產生了巨大變化。

  再沒有什麽遊廊和繁花林。

  褚朝安一行站到了一處四通八達的小徑上,前方還走著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全都在往一個方向前行。

  “跟上去。”褚朝安道。

  走著走著,方才隱隱得見錯落的殿宇映入眼簾,而剛剛那位仙子口中的少閣主所奏琴音更為明顯。

  ***

  被那琴音洗濯後,通體舒泰的眾人匯入人群,同他們一道進入了其中一座大殿。

  褚朝安走在最前麵帶路,抬手拂開從大殿上方垂落而下的紫藤花,踩在一片白茫茫中。

  腳下的地板被白霧掩著,讓人有種行走在雲端的錯覺。

  “哇!”

  “好美。”

  “此等美景,美不勝收,乃生平僅見!”

  蓬萊閣閣主對這大殿的布置,可謂是盡心盡力,實在是太過震撼,周遭傳得最多的,便是對蓬萊的誇讚。

  褚朝安也很是佩服蓬萊閣閣主,生於網絡時代,他見過的美妙場景數不勝數。

  卻都不及蓬萊閣半分。

  “看,是尊上!”

  “尊上在那!我們過去。”

  “走走走,過去過去。”

  各大仙門的宗主全都到齊,他們的尊上,此刻正端坐主位左側的第一個位置,他的身後還擺放著許多矮幾。

  月牙白的袍子上銀輝閃爍,如仙人下凡,最為打眼。

  琴音是從大殿中央的高閣上傳下的。

  褚朝安抬了抬眼,往江燼那邊走過去。

  其他一同入殿的各宗弟子皆已入座。

  與幾大宗門相對,主位右方座下的,是四大世家家主。

  ......

  褚朝安一過來,江燼便側過頭看他,“來了。”

  “是,師尊。”褚朝安應了一聲,就要往他身後坐去。

  也是這個時候,殿門外又走進一行人。

  是夏侯邑和慕容煥他們。

  夏侯邑目光精準的看到了殿中的褚朝安,眼含陰狠,十分毒辣,緊緊盯視過來。

  紀良他們猜的沒錯,他確實懷恨在心了。

  褚朝安低了低頭,眸子慢慢眯了起來。

  隻聞旁邊輕緩的聲線入耳。

  江燼道:“坐到為師身邊來。”

  褚朝安沒有拒絕,朝他身側走去。

  他落座在江燼身邊的同時,看到這舉動的夏侯邑眼神凝滯了,表情又難看幾分。

  慕容煥沒有管他,徑直往慕容家主那裏走去,正好在褚朝安的斜對麵坐定,還頗有興致的撫了撫鬢邊垂落胸前的一綹發絲。

  “煥兒今日心情不錯?”

  慕容博望向自己這個最出色的兒子,含笑說了一句。

  聞聽此言,慕容煥止了笑,略顯得蒼白的臉上,笑意瞬間收斂得一幹二淨,“嗯。”

  ·

  褚朝安敏銳的覺出慕容煥的視線,無視掉對方的調笑神情,乖巧坐在江燼身旁,心裏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紀良他們坐在他的後方,正嘀嘀咕咕說著什麽,時不時有壓低了的驚呼聲傳出,似乎是與‘妖皇’有關的話題。

  很快,褚朝安就知道,他在奇怪什麽了。

  鳳傾沒來。

  他並未出現在殿內。

  ......

  靜坐著的褚朝安本以為後者是回了沁霖小築。

  然而又過片刻,綠色的進度條從大殿外遠遠飄蕩過來,‘11%’的字樣很是醒目。

  不知何時,鳳傾又漲了‘1%’的進度。

  一襲紅衣的身影,從殿門處緩步而入,立時就吸引了一群人的目光。

  隻見鳳傾身後,還跟著四名如花似玉的侍女,一個個美得傾國傾城,可都在為首之人身邊映襯下,失了顏色。

  褚朝安看到鳳傾出現,正要收回視線。

  但在他斂下眸子的刹那,徒然睜大。

  下一刻,褚朝安倏地抬起了頭,動作突兀至極。

  隻見呈於他的眼中,現在除了江燼和鳳傾身邊的進度條。

  在大殿中的一角,還有一個。

  那是蒼山派的所在,褚朝安之前為祁越安排的身份,就是蒼山派弟子。

  眼下祁越易了容貌。

  加上掩息石在身,就如平常修士無異,並未有什麽人發覺出不對。

  若僅是如此,必是不能讓他這般震驚。

  褚朝安心跳徒然加快,他目光一眨不眨的凝望於殿內中央的高閣之上。

  隻因為,此時此刻,那個地方正懸浮著第四個進度條。

  而這個多出來的綠色條框,其中那個‘1%’一經出現,褚朝安便覺嗓子如被無形大掌扼住,實在不敢再多看下去。

  冥王。

  冥王也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