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囍守了一夜，一整夜沒有合眼，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人。

  經過這麽一夜，她才發現原來他這兩年來的變化也很大，人似乎有些滄桑了。

  眼角處都多了幾處皺紋，可是他才這麽年輕，又怎麽會這樣……

  回想起昨天她說的話，蘇囍從中悟出了幾分真意。

  所以他昨天說，他這一生隻會有她一個妻子的時候，之所以會看自己那麽久，是因為舍不得……

  偏偏，她昨天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直到他最後他昏倒在自己的肩膀上的時候，才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一想到這裏，蘇囍就控製不住心裏的痛楚，心髒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一直擠壓一樣的疼。

  “相公，都怪我不好，如果我早一點察覺就好了，為什麽之前一直沒發現。”

  “相公，你醒醒好不好，之前答應我的事情你還沒有做到，怎麽可以就這樣拋下我離開了呢。”

  “相公，小團子還沒有長大，你不是也答應了他，一定會陪著她一塊長大的嗎？你不能騙我們啊，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起來之後，我們就回家，回家去陪小團子好不好？”

  ……

  蘇囍不知道自己這些絮絮叨叨的話他能不能聽見，但還是不停地說著，似乎這樣一來，她心裏的傷痛才會少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誠意真的感動了上天，原本躺在床上無知無覺的人，這個時候手指竟然微微動了一下。

  隻可惜蘇囍還在說話，反而根本就沒有發現他的異常。

  “你真的舍得離開我和小團子嗎？”

  “舍，舍不得。”

  聽見聲音響起的那一刹那，蘇囍的表情瞬間僵硬了，嘴唇比剛才更加哆嗦得厲害，忍了一晚上都沒有掉下來的眼淚，現在就像是徹底決堤了似的，再也忍不住，瞬間臉頰流了下來。

  “相公。”

  她嘴裏喚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已經嘶啞得不成樣子。

  白燁剛剛恢複了過來，肢體還有一些僵硬，但是此時看到她淚流滿麵的樣子，還是努力伸出了手，將她臉上的眼淚都擦幹淨。

  “怎麽哭成了這個樣子，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他一夜不曾開口，但是因為蘇囍一直給他喝著靈泉水的原因，現在聲音聽上去反而比蘇囍更好一些。

  沒有嘶啞，溫溫潤潤的聲音，聽著讓人如沐春風。

  “我好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隻是夢裏沒有你和小團子，冰冰涼涼的隻有我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了。”

  白燁將人抱進了懷裏，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身上殘留的那點寒意，也徹底被驅散了。

  “所以你是因為太孤單了，這才回來的。”蘇囍怎麽會聽不明白他話的用意，眼淚幾乎有控製不住了，她偷偷在他的肩膀上蹭掉了一些，然後壓抑著鼻酸的感覺，才順著他剛才的話，往下說道。

  “是啊，舍不得。”

  白燁回答。

  舍不得，確實是舍不得。

  他方才的話，並非是全都編造出來的。

  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同樣害怕，害怕會再也醒不過來，害怕見不到她。

  但又想著能死在她的懷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便又想著，其實自己就這樣死了，也挺好的。

  誰知道，最後聽見她一聲聲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他終究還是舍不得。

  “能醒來，看見你還在身邊，真好。”

  將心底的話吐出來，蘇囍再次泣不成聲。

  剛剛壓抑的眼淚，這會是徹底的崩潰了。

  這次任憑白燁怎麽哄著，也沒有用了，直到她的眼淚都流幹了，徹底流不出來了之後，她這才止住了哭聲。

  而守在外麵的月清，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哭聲之後，被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王爺真的出什麽事了，慌忙跑進來，瞧見白燁好生生的坐在那裏，又尷尬的關上煩悶退了出去。

  “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還真的不假。”

  白燁看著自己胸前的那大塊水漬，懶洋洋的說道。

  他不僅僅是胸前濕了，就連後背也是濕了一大塊，從兩處肩膀那裏往下蔓延。

  “還不是因為你，你還打趣我！”

  蘇囍惱怒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想要拍他，但是顧及他的傷口，下不去手。

  “好好好，我知錯了，娘子大人不要生氣。”

  “什麽時候嘴這麽貧了？”

  雖然是老夫老妻，但是蘇囍的臉還是微微一紅，低著頭說著。

  她哭了那麽久，雙眼又紅又腫，瞳孔都是紅的，現在這麽埋著頭，活脫脫就像是一隻小兔子。

  白燁自然是心疼她的，心念一動，趁她還未注意，便低頭以唇封住了她的嘴巴。

  他吻得很用心，像是要將她的唇描繪下來，烙進心底似的，又極致的溫柔，生怕弄疼的她。

  蘇囍也回應著他的吻，沉淪在他的溫柔裏。

  不知過去了多久，蘇囍都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才終於放開了自己。

  此時，她的臉更紅了，紅撲撲的就像是一枚熟透了的紅蘋果，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著粗氣。

  “別，你才剛好一點。”

  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已經順著自己的衣裳裏伸了進來，蘇囍急忙製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摁住他的手。

  “好。”

  被她拒絕了，白燁也沒有繼續堅持，停了下來，隻是將人輕輕抱在了懷裏。

  兩人溫存了片刻，蘇囍又重新替她把了脈，脈象已經恢複了平穩，隻是好似他身體看的毒，並非完全解了。

  “毒還沒解，但這毒不會一次性要了我的命。”

  自己的身體，白燁自己是最清楚的。

  “隻是以後每次發作，隻怕都會像昨天一樣。”

  “我一定會為你解毒的。”

  蘇囍聽到這話，更是萬般心疼，如果真的每次都這樣，他得承受多大的苦楚。

  兩人心意相通，白燁心裏雖然並不抱著多大的希望，但是知道，如果不讓她去想辦法，她會更加難受，於是這個時候，還是拉著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說了一句。

  “好，我相信你，一定能為我解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