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告假一日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4      字數:2187
  唐秉桓帶著朝堂上新鮮出爐的消息來到楊府的時候,他的幹爹正在書房中圍爐下棋。

  楊征烈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剛過了中秋就覺得冷得不行。聽見動靜,他緩慢回頭看向來人,“世子殿下,進入怎麽有空到我這書院中啊?”

  “要不,陪我下一局。”

  他倒是怡然自得,像是根本不知道朝堂中發生了何等大事。唐秉桓直坐在對麵,焦急道:“幹爹,你還沒有聽說今日之事嗎?”

  楊征烈左手執白棋,右手執黑棋。一臉淡定,“聽說了,那麽大的事情早都鬧得沸沸揚揚了,能不聽說嗎?”

  “那您老怎麽一點也不慌張啊。”

  人一抬眸,看不清眼底的深邃,隻是聳肩一笑,“我能複官了,為何要慌啊?”

  唐秉桓也欣慰,可比起欣慰更多的是擔憂。

  聲音放低些又問道:“幹爹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這一向是不看重文官的陛下,如今突然在上朝時維護了光祿大夫,又傳令讓所有回家修養的文官明日上朝。”

  楊征烈笑的和煦,似乎對於自己能複官的事情終於體會到一絲絲高興。

  “我總覺得,事情不大對勁。”

  老人繼續下棋,自己跟自己博弈,也不想多摻合其他的事情,“這不好嗎?從前有人說陛下重武輕文,眼下她大有興文官的舉措,你我也能從中得利。”

  可是唐秉桓似乎並不罷休,依舊在說:“自從陛下摔下城牆開始,宮裏人人都說她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從前她寵幸的人,通通被她拉下馬。她自己推舉的政策也步步廢除。”

  頓了頓,他鼓足勇氣說了一句,“就連我一個日夜相伴之人,也覺得陛下不對勁,甚至有人傳言,陛下已經不是陛下了。”

  “放肆。”終於,楊征烈怒了。

  他讓人把自己書房的門關上,才看向唐秉桓說道:“她是陛下,怎可妄議。”

  對方明顯想要說服楊征烈,還是不放棄道:“可是若她已經不是陛下了,我們還需要尊崇她嗎?”

  一個響亮的茶杯淬地的聲音。

  楊征烈也算是兩朝重臣,絕不允許有這種話從他的府邸中流傳出去。

  壓低聲音對著唐秉桓問道:“世子殿下究竟想要說什麽?”

  隻見人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隨意地行了一個禮,“幹爹,我什麽也不想說。您老久居這深宅大院,怕是早都忘了陛下的尊榮。今日來隻是通知幹爹,明日切莫忘記去上朝。”

  第二日早朝,難道的在李墉的身邊還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年老的司徒楊征烈大人,另一個是年輕的司空薑勁。兩個人都是姚笑笑第一次見,不過看麵相,都是和煦好相處的人。

  接受晚朝拜,她的視線便落在了二人身上,“兩位大人許久不見,今日上朝可還習慣啊?”

  楊征烈先拱手道:“回稟陛下,臣在府中之時,修生養性,倒也落得安逸。”

  “那薑大人呢?”姚笑笑溫柔又耐心地詢問。

  不禁讓兩個人都抬起了頭。實在有些不對勁。他們二人都是看曾是先帝近前最得寵的文官,更是看著陛下長大的,如今她這樣子,變化太大。

  是身邊瑾王殿下突然清了清嗓子。像是提醒似地,才讓她的表情收斂了起來。

  冷了神情,正了正身子。她開口說,“從今日起,你們日日都得來上朝,朝中大小事務也得盡快重新撿起來。另外,若是我以前做的有什麽不對之處,還望各位大人們海涵。”

  雖然聲音很威儀,可說出來的話半點沒有從前的樣子。

  回到紫宸殿,她又親自接見了幾位返朝複官的文官。大家皆是欣喜,卻也總覺得有些怪異。主要在於陛下對文官的態度上。

  似乎有種要將武將權利分發一些在文官手中的意思。

  司徒楊征烈先站出來,“陛下,臣也是文官。可臣卻以為,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若是將武將手裏的權力交出,恐怕會引起武將們的不滿。”

  “可是朝廷設立那麽多文職,不就是為了讓大家各司其職。若是所有的權力都集中在了武將的手裏,豈不是更容易引起皇權的恐慌。”

  “陛下慎言。”楊征烈趕緊彎腰,“陛下此意,多有不信任武將之意。如今更是要削減武將手裏的權力,勢必會讓他們起二心啊。”

  這是,正好有人在外麵求見。

  “陛下,瑾王殿下求見。”

  人一進來,先是跟陛下行禮,又跟幾位大臣頷首。

  見李墉來,幾個原本要說話的人也都默不作聲了。楊征烈該說的都已經說完,隻讓陛下繼續三思而後行,也出了紫宸帶你。

  大家都走了,姚笑笑才一臉疑惑看向他,“我覺得很奇怪,我這麽做明明是為了他們在爭取利益。眾武將都尚未來說什麽,他們一群文官倒是上趕著來拒絕了。”

  “那是因為武將即便手裏的權力削弱,至少還有兵權。文官們覺得自己手裏沒有實權,如今陛下高興了給點甜棗,不高興他們又一無是處,還順便得罪了武將,自然覺得得不償失。”

  這話,不禁讓姚笑笑失落地一手枕著下巴唉聲歎氣。

  良久,才抬頭詢問,“殿下今日來紫宸殿,所謂何事啊?”

  李墉走近了些,毫不避嫌地看著她,“臣想下月初一告假一日。”

  “殿下要去幹什麽?”她投過來的視線,分明是覺得這人要出去玩。

  可再看這李墉,在他的臉上竟然看出幾分羞赧。腰彎得更低,聲音也沒了底氣,“下月初一乃臣的生辰。母妃讓我在府中宴請。所以,特來告假。”

  “下月是你的生辰?”人已經從位置上起來。

  當她靠近了些,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她的視線頂著李墉的嘴巴,那些畫麵又再次浮現。千言萬語,她隻能凝成一句話,“準了。”

  隻見有人對笑意在臉上消失。他本可以讓殷戎第一封諫書便能告假。特意來此,是為了告訴她自己生辰的。

  誰料,她的態度竟是這樣不冷不熱。難道她就真的對他沒有別的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