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趁人之危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4      字數:2178
  李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更加分不清一切是否真實。

  他能聞到周身有股幽幽的槐花香味,胸口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壓著他。沒一會,胸口的重力在消失,他心頭著急,立刻用手攔了下來。

  直到那重力,那香味再次靠得更近,他似乎才安心地沉沉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突生出些吵雜。再然後,李墉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有似涼意,他不禁虛弱地緩緩抬眸。

  這一睜眼,被眼前的景象弄得臉一紅,噤聲不敢言語。

  隻見陛下捏著兩個指頭正在掀他中衣下擺,動作鬼鬼祟祟的,實在不像是在幹什麽好事。

  他頓了頓,看人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才循循開口。

  “陛下你在…趁人之危?”

  這詞似乎程度輕了。看她的樣子,更像是偷摸占便宜。

  姚笑笑聽見這個聲音從自己頭頂而來,不禁動作一下就僵硬住。衣服剛剛掀到一半,她似乎不想就那麽放棄,還想再繼的時候,一雙大手壓在了她的手上。

  一瞬嚇得人趕緊抽回手,連連後退。另一隻手裏的東西也隨著動作而掉落在了地上。

  李墉看過去,發現是幾片生薑,竟莫名有些失望。

  姚笑笑背手站在他的麵前,一臉驚慌地矢口否認,“別誤會,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那樣?”

  他嘴角勾著看不懂的笑意,“那是哪樣,還得是趁我睡覺時故意掀開我的衣服?”

  人彎腰撿起地上的薑片,湊近了些把東西遞到他的麵前。聲音淡定,可是小臉通紅,帶著點委屈地解釋,“我聽說,生薑片放在肚臍上,能緩解暈船。”

  “可是整條船上沒有一個人敢碰你。我是擔心你,所以才掀你衣服的。怎麽到了殿下的口中,好像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一般。”

  李墉低頭一笑,再抬頭時臉上又沒有了表情。重新躺回床上,自顧掀開衣服。

  他等了片刻,看人沒有動作,拉住對方的手腕,“繼續吧。”

  姚笑笑有些不可思議,但還是坐在床邊。明明是秉著為他緩解暈船症的初衷,可人醒著的時候和睡著的時候氣氛完全不同。

  她心裏當真緊張的像是要做什麽壞事似的。

  滾動了兩下喉嚨,又低頭看著手裏的薑片,遲遲不敢上手。

  床上的人非常耐心,沒有一句催促的話語,隻是枕著自己的手,偏頭緊盯著她,更加重了緊張的感覺。

  最後,姚笑笑咬著牙憤然轉了過去,可竟是閉著眼睛的。

  這時,李墉打趣地疑惑問道:“陛下該不會是故意閉著眼睛,順便找個借口在臣的身上亂摸?”

  不知道為何,她隻覺得今日的瑾王殿下,輕佻又討厭,開口盡是戲弄人的話。

  姚笑笑怒氣衝衝地睜開了眼,想要再開口辯駁兩句。但目光落在他的腹部時,隻看到一條非常明顯的刀疤。

  那一霎那,仿佛所有的羞赧都消失了。

  她瞪大眼睛,震驚於李墉腹部的傷痕。那是一條非常長的刀傷,看不見頭,亦沒有尾。結痂的地方已經跟膚色融在一起,卻又明顯地鼓了出來。

  姚笑笑一時怔住,手指忍不住覆在了上麵,聲音也帶著驚詫,“這是怎麽傷的?”

  “當然是打仗傷的。”李墉隨口編了一個借口。

  可姚笑笑卻想起來了。這傷口是當年先帝株連言家九族時,他被護衛兵傷的。但如今刀疤還在,他卻永遠不能開口說出身世秘密。

  人抬眸看了過去,眼底有種心疼。嘴角卻勾著笑了笑,“殿下武功高強,卻也還是會被利器所傷。”

  李墉眼光看向了天花板,沒再言語。

  何止是利器。毒藥內力能傷他,陰謀詭計也能傷他。恐怕就是情之一字也能。他又不是神,沒有刀槍不入的本領,隻是學會了用冷漠偽裝自己而已。

  但是,當他遇到了太陽,那顆柔軟的心便會重新出現。

  李墉突然感到肚子上一片涼意。

  隨後聽見有人小聲交代,“這薑片能緩解你的暈船症,不過你還得再吸點白醋,雙重抵抗。”

  他收回視線,便看見一雙月牙兒的眼睛。她的臉上是焦急,可嘴角微微彎翹,一開一合還在說什麽。

  最後,他隻聽見一句,“算了,還是我親自來照顧你吧。”

  “陛下,不妥吧。”

  李墉下意識開口拒絕。他不敢想,若是放任她一直走入他的世界,到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可他卻不知道,那一堵心牆,或許早已不複存在了。

  人洗了塊毛巾,輕輕放在他的鼻息處。一深聞,就有一股強烈刺鼻的味道。

  不過確實頭暈的症狀有所緩解。

  “殿下來太清宮裏照顧我的時候,怎麽沒有覺得不妥。如今沒有來各種老臣看著你,在你身邊跟你說綱常禮法,你反倒是端起架子了。”

  他啞然失笑,良久才說道:“臣不敢。”

  隻見姚笑笑滿意地點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不敢就乖乖躺著。這薑片得勤換。等你徹底好了,我就走。”

  李墉得了指令,便放心大膽地閉上眼睛想要再睡一會。

  可是,外麵護衛兵的聲音將他的好心情破壞殆盡。

  “陛下,到用晚膳的時間了。”

  正欲開口讓護衛兵把飯菜端進來時,外麵的人又說道:“給世子殿下的白醋已經準備好了,陛下。”

  李墉的臉色無恙,心裏卻一沉。他看著姚笑笑,有種說不出來的冷冽。眼底無光更是對他自己的無知和幼稚點一種鄙夷。

  他果然不應該抱有什麽念想的,他怎麽會那麽傻。居然相信了她。

  可這想法剛從腦海裏生出,姚笑笑偏過頭就是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聲音跟眼神一般,絲毫沒有溫度,“那,是怎麽樣?陛下該不會是像想告訴我,你這麽做,隻是為了所謂的試探吧。”

  但其實李墉知道,若她真的那麽說,自己也會選擇全部相信的。

  擰眉看向她,像是在等著一個答案,卻等來了她訕訕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