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殺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4      字數:2243
  孟豈戈的招數很迅速,很直接,就是為了能一刀斃命。

  可是,當他靠近姚笑笑的一瞬間,沒有聽見長劍刺入生肉的聲音。反倒是聽見一聲悶響。

  漆黑的巷子裏,沒有了動靜,死寂般的沉默著,遠處的玉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隻能看到兩個人僵持著。孟豈戈公著腰一副進攻狀態。

  可如今,一動不動。

  被襲擊的假陛下,她的整個人被孟豈戈擋住,隻露出一張小臉。離得看遠,看不清楚表情。

  “快,每一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給我搜。”

  巷子的外麵突然湧入了很多護衛兵,正咄咄逼近這一條深巷中。玉蘭見狀趕緊喚孟豈戈,“走了,先保命要緊。”

  但是,人一動不動。

  依然是剛才那個姿勢,甚至沒有回應她一句。

  玉蘭著急地又喊,“反正事情已經清楚了,主公留著你還有用,你先跟我回去。”

  外麵士兵的動靜越來越近。玉蘭見孟豈戈始終沒有反應,她也顧不得那麽多,掉頭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一會,終於有人發現了這裏。

  護衛兵齊齊下跪,“陛下,我等救駕來遲。”

  姚笑笑的聲音顫抖著,一字一句說得斷斷續續,像是很恐懼,“去…去叫…瑾王…”

  李墉幾乎衝飛奔而來。

  珺天劍已經出鞘,一雙眼睛裏充滿了慌張。可當他看見眼前一幕的時候,莫名地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隻見孟豈戈的後背上有一直手,小巧的手上滿布了血漬,那是她的手,直穿對方胸口,一擊斃命。

  他用身軀擋住了麵前的人。

  循循對著殷戎和護衛兵吩咐,“所有人,孟豈戈欲刺殺陛下,追查附近可疑的人。”

  待全部人退出了巷子,姚笑笑僵硬地將頭轉過來,看向李墉的瞬間,她再也撐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怔怔地看著他。

  最後始終隻在重複一句話,“我殺人了。”

  “我殺人了。”

  她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肩膀抖動的劇烈,可是她卻隻是保持著這個姿勢不敢亂動。

  姚笑笑不知道若是此時動一下,身前的孟豈戈會怎麽樣。她隻是看著李墉,試圖尋找些幫助。

  他比她冷靜得多,走到孟豈戈的身後,扶著肩膀,將人緩緩移動。這一動,姚笑笑的手顫抖得更嚴重,無法從穿口中拔出來。

  李墉立刻拉著她的手腕,動作很用力,聲音卻輕柔,“不怕,有我在。”

  她趕緊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任由著他的動作。李墉動作迅速,三兩下人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表情是驚恐和疑惑地瞪大眼睛。或許孟豈戈自己也想不到,自以為百分百勝利的一場戰役,瞬間被秒殺。

  手上的重量沒有了,姚笑笑緩緩睜開眼。

  可恐懼的情緒越上心頭,她抬起手,一隻手上幹淨清爽,另一隻手全是血汙。

  在微弱的光亮下,她看到的不是猩紅色,而是黑的。嘴裏小聲地繼續重複,“我殺人了,殺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此時此刻剛才的那一切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當時孟豈戈瘋了一樣地衝了過來,或許是身體的自我反應,姚笑笑隻是迅速抬手,一個用力地擋了過去。她以為擋在的是對方的攻擊。

  可手掌的觸感是騙不了人的。從堅硬的骨頭到溫熱的血液。她一掌直穿對方心髒,殺人於眨眼間。

  她還來不及反應,孟豈戈已經死了。

  姚笑笑突然用幹淨的那隻手蒙住自己的頭,想要摒棄掉這些畫麵,“不是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陛下,陛下你冷靜一點。”

  李墉湊近,將她抱入懷中。試圖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可人在他的懷中顫抖地令人心疼。

  這哪裏還是那個殺人如麻的陛下,她分明害怕的像是隻受驚的小兔子,一臉的無助和害怕。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可依然平緩不了姚笑笑的情緒。

  最後他無奈地舉起手,劈倒了脖子處。懷中的人終於閉上眼,冷靜了下來。李墉將她橫抱了過來,徑直往皇宮方向走。

  剛出了巷子,就迎上了魏遠寧。他跪倒在地,“殿下,臣來晚了。”

  李墉神色氤氳,語調更是冷到了骨子裏,睨眼俯視道:“裏麵的人好好調查。還有,今天的事情不允許傳到外麵,若是引起不好的影響,本王拿你是問。”

  說完,他抱著人坐上了回宮的馬車。

  明明前一秒還冷冽暴戾的瑾王殿下,在看向懷中人時,眼底又柔情似水。

  他是真的生氣,也是真的心疼。

  回到太清宮,李墉讓太醫整夜守在門口,又命欣兒去煎些安神的藥。他習慣坐在床踏上,兩隻手緊緊握住她的手掌,滿臉的擔憂。

  後半夜,床上的人開始囈語,聽不清楚她說了什麽。但整個人滿頭大汗,緊緊攥著他的手。

  像是在做噩夢。

  李墉徹夜未眠,一遍又一遍用幹毛巾擦拭她額頭上,脖頸間的汗漬。

  她漸漸平靜了下來,但很快,有濕潤從眼眶出來,流向太陽穴。他心頭又泛起了難過,這一回,他沒有用毛巾,而是用指腹替她擦眼淚。

  人湊近了些,對著她的耳邊徐徐道:“姚笑笑,你是為了自保。”

  “都怪我,把你弄丟了。你醒過來怪我就行,別自責了,好嗎?”李墉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頭上。隻為了讓她減輕心頭的負罪感。

  他不知道為何她會如此自責,但他卻不忍心姚笑笑這樣。

  一夜到亮再轉黑,姚笑笑像是昏迷了一般,如何都醒不過來,而做噩夢的情況沒有任何好轉。

  這時,太醫突然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請罪,“殿下,臣等也是無能為力啊。陛下或是陷入心魔,得自己走出心魔方能醒過來。”

  李墉冷眼看過去,聲音刺骨,“給我想辦法。”

  太醫抖了抖手,抬眼冒死進諫,“殿下,臣多年前曾在民間得過一方法,專治陷入心魔之症。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李墉沒有耐心。

  太醫再次跪趴在地上,聲音都在發抖,“隻不過需要一味藥引,不過這味藥引,相當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