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臉上過敏了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3      字數:2195
  出了暗牢,必然會迎上李墉的追問,她還沒想好應該如何應對。

  就聽到一聲擔憂,“你沒事吧?”

  李墉緊握著珺天劍,站在暗牢門口不遠的地方,這距離,隻要她尖叫,就能立刻衝出來保護著她。無端地讓她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感。

  她搖搖頭,又抱歉地看著他說道:“可是我什麽都沒有問出來。”

  “不對,我知道了他叫容景軒。”

  對方似乎有些驚訝。殷戎足足審問了20多天,他從來隻字不言。有時候甚至連話都不說。

  今夜不過是短短的一時半刻,她竟然直接審問出了名字。

  姚笑笑咬著手指思考著問道:“殿下對這個名字,有沒有什麽印象?”

  李墉表示自己不知。可實際上,他應該知道的。

  容家乃是從前言家的下屬。也曾經是瑞麟軍的一個分支軍,小侍衛竟然是容家的人,那豈不是衝著女帝來的。

  怪不得寧願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刺殺女帝。這個叫容景軒的小侍衛,恐怕當真還跟他有幾分關係。

  可若是這層關係說與眼前人聽,恐隻會招來懷疑和猜忌。

  “我過幾天再來看他吧。他的情緒有些不穩定。不過就是很討厭我跟你在一起,所以咱們得盡量避免同時在他麵前出現。”

  這話,不禁逗笑了李墉。

  他徐徐看過去,看到她有點髒兮兮的小臉。她是去審問犯人的,結果又是給人上藥,又是處處替人考慮。半點威嚴都沒有。

  “陛下,他可是刺客。你不覺得自己對刺客有些過於仁慈了嗎?”

  姚笑笑想都沒有想的搖頭。

  仰著頭,很自豪的樣子,“殿下,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他那麽恨我,肯定是因為我做了什麽,無論如何,我也該弄清楚的。”

  李墉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臉上粘著的灰。可指腹摸索在她臉頰時,心間一悸。

  嘴上卻冷淡,“臉上髒了。”

  兩個人僵持了幾息,猛地讓人後退一步,一隻廣袖捂著自己的臉,隻露出一雙小鹿眼。

  他看不見廣袖下一張紅透了的小臉,愣了片刻,隨後別開眼睛,平靜地彎腰拱手,“是臣僭越,還望陛下責罰。”

  “送…送我回宮吧,我…我那個…我太累了。”

  坐在馬車上的兩個人相對無言,誰也不看誰。

  李墉幹脆閉目養神,可心裏仍然不斷想起剛才他手指留在她臉頰上那抹溫熱觸感,還有她退後半步的躲閃。

  越想越讓人莫名煩躁。

  突然,馬車一個急刹,姚笑笑下盤不穩,一個猝不及防,朝著馬車門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摔出馬車時,一隻手穩穩當當地拉住了她。

  隨著這力道,她被生生拽了回來。撞到了一個又軟又硬的物體上。

  姚笑笑隻覺得這擋板竟然會上下起伏,她的頭頂還時不時有熱氣環繞。

  “陛下,可以坐好了嗎?”

  像是青蛙一樣,她一下跳回了正位。依然是用廣袖遮著自己的臉。

  這回,他實難忍受了,皺眉冷聲問道:“臣不知陛下總是蒙住自己的臉,是有何緣由嗎?”

  他的問題不像問題,倒像是責問。

  姚笑笑吞了兩口口水,覺得好像臉已經沒有那麽紅了,才訕訕放下了手。

  沒有了廣袖的遮擋,她的臉一覽無遺,李墉舉著一個指頭看了過來,“陛下你的臉…”

  怎麽紅成這樣。

  難不成是又生病了?

  沒等他說完這話,姚笑笑將他抬起的指頭按了下去,心虛地自顧道:“就是剛才過敏了,無妨無妨。”

  這話若是帶著半點底氣,李墉也不會那麽開心。

  他忍不住嘴角的弧度在變大。心想著她用廣袖擋下的不是他靠近,而是她臉上一眼得以窺見的羞赧。

  送陛下回到太清宮,李墉沒有休息。而是再次回到了暗牢。

  站在暗牢的門口,他負手循循開口,“容景軒?”

  或許是被這聲音弄得有點無措。牢房中間跪著的人始終低著頭,他以為這樣就能逃避。

  李墉沒有向他走去,而是往鐵鏈的另一端走過去,給他鬆開了幾個扣子,讓他的手能撐在地上,能平躺著睡覺。四個地方都弄完,才走到他的麵前。

  他蹲在地上,身高依然高於容景軒。淡淡疑惑,“你是容家的人。”

  聲音裏不是疑惑和質問,分明是肯定,他肯定眼前人對陛下沒有說謊。而此時,更不會對他說說謊。

  “你是容慶叔叔的孩子?”他的語氣裏開始帶著一些激動。

  對麵的人沒有抬頭,隻是弓著背冷漠地說了一句,“沒想到,那年殿下才7歲,竟還記得我父親的名字。”

  李墉終於忍不住了,他兩隻手把著容景軒的肩膀,微微有些顫抖地又確認一遍,“你真的,是容叔叔的孩子?”

  “千真萬確。當年我父親隨言大人出征,我和母親回了老家,才算是逃過一劫。那麽多年過去了,我竟有幸遇見殿下。”

  話雖如此,可他的一雙眼睛,卻落在了自己手腕處的鐵鏈上。

  他們的父親是並肩作戰的好友,可如今兩個人這架勢,卻有些劍拔弩張。

  “不過我卻萬萬沒有料到,她會將我的名字直接告訴你。”容景軒脫口而出的身份,是自以為了解李甯玉如何都不會告訴李墉。

  可她轉頭就說了出來,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從前的她,或許不會。但是現在她不同了。”每每說起她的時候,李墉的語氣都莫名會沾染一些溫潤的氣息。

  像是心裏的柔軟攀附上了他的頭腦,讓他對陛下的恨意在不斷減弱。

  容景軒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他的聲音裏是憤然,“殿下,她做過什麽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吧。你身上所有的悲劇,都是她。”

  李墉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凝住。

  他的身邊有無數個人在提醒他李甯玉的壞。他自己又何嚐不知。隻不過那是從前,現在的她,誰人也不了解。

  視線落在容景軒手腕上纏的紗布,李墉淡淡一句,“拭目以待吧。她會讓你改變所有想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