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能見她的借口
作者:
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3 字數:2219
怎麽結束的那尷尬的場景,姚笑笑忘記了。她隻記得自己在太陽下像是被罰站一樣,站著看李墉一點點幫她挖出個水池。
直到天色漸晚,他終於停止了。
姚笑笑看著他身後的勞動成果,才發現不過幾個時辰,後院的空地上已是初具模樣,興奮說道:“我似乎能想象到這裏有一汪水池會是什麽樣子了。”
她的腦海裏在想,如何布置這水池,沒注意李墉說了什麽。
“陛下,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李墉拍著她的肩膀,才還好不容易讓她回過神來。瞪著眼睛徐徐問道:“殿下說什麽了嗎?”
“我說,明日我恐怕還需要再來一趟。雖然地挖得差不多了,可是這樣是不能往裏麵直接注水的。”
姚笑笑不在意他說的內容,隻聽見了一句,他明日還來。
笑意在臉上不斷擴大,看著他的眼睛又問,“殿下明日還來?下了朝就來,還是說像今天這樣,用過午膳後再來?”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似乎並不想要答案一樣。
李墉低頭勾了勾嘴唇,聽她不在出聲,才重新抬起頭,耐心地回答,“明日還來,下了朝來,今天來得晚,是有事耽擱了。”
其實,他本不該來。
畢竟陛下如今身體已經恢複,他實在沒有來太清宮的道理。但今天他收到了一封信,便像是得到了一個借口。
一個能入宮的借口。
“不過,殿下你今日來,是有事嗎?”姚笑笑抑製住自己興奮的聲音,試探地問道。
他不想把衣襟裏的信拿出來。可若是不拿,自己又沒有入太清宮的理由。想了想,他的手都放入了衣襟內準備開口。
聲音還未出來,就聽見一陣咯咯咯的笑,“殿下,你也太髒了吧。”
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止他被泥糊得那裏都是,姚笑笑自己也是滿身泥點。
“翠娥,翠娥給我們倆打兩盆水。”她扯著嗓子吩咐下去,就往內殿回。
姚笑笑早都習慣了李墉出現在內殿,可卻忘記了如今得遵循的君臣有別。隻感覺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她轉身看過去。
偏著頭疑惑,“殿下該不會是想先用膳?”
“沒有。隻是臣似乎…”
李墉的話再次凝在口中說不出。自顧搖搖頭,什麽都沒說,跟上了她。
兩個人前後走入內殿,姚笑笑還在為難地問,“確定要先用膳嗎?”
她的腦袋湊得很近,但因為身高的差異,就在李墉的肩膀以下一丁點,時不時會碰到肩膀。終於,有人忍無可忍地站定,眼神冷漠地看向她。
“先清理幹淨,再用膳。”
姚笑笑燦爛的笑容出現在這個時候,無端有些詭異,“我就說嘛,殿下才不會是這般不講究衛生的人。”
聽她的語氣,好像自己是被嫌棄了。
可李墉隻是無奈地搖搖頭,不再跟她爭辯。
翠娥的水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放在軟榻邊,一個放在床邊。姚笑笑坐在床邊,看著冒熱氣的水,立刻仰頭看著人,“太燙了,要涼水。”
“陛下忘記了月事剛走,醫女說過,忌涼。”
姚笑笑哪裏管這些,拽著翠娥的衣袖不讓走。嘴裏繼續無賴撒潑,“我都已經沒事了,況且這大熱天的,你讓我用熱水洗,我得熱死。”
看對方有些動容,再繼續,“哎呀,我要熱死了,我不行了,好熱啊,好難受。”
姚笑笑在一瞬間消停,隻因為看到某人負手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挑著眉就足夠嚴肅,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珺天劍。
人立刻低下頭噤聲。
翠娥聰明得很,一下就找到靠山似得,直告狀,“殿下,你快管管陛下。醫女說過切記貪涼,可是陛下根本不聽。”
“無礙。”李墉平靜的調子,讓人驚喜抬頭。
可迎上他的視線,又覺得他話裏的意思不是自己想的意思。
“你盡管去準備湯藥,讓陛下一邊喝藥,一邊貪涼便可。”
姚笑笑有些委屈,可更多的是乖巧。不敢再說話,一隻腳直接踩進了水裏,卻忘記了水溫燙得她直叫。
“啊呀。”
李墉反應迅速,眨眼間就單膝跪地,將她的腳從盆裏拿出來,看她白皙的腳趾已經紅通通的,竟覺得心疼。
他仰著頭看著她,明明是指責,又聽不出生氣,“陛下,什麽時候行事能不那麽莽撞。”
“去,拿些涼水來。”
翠娥著急忙慌地打來好多涼水,放在瑾王殿下的身邊。他始終握著她的腳腕,沒有更多的動作。
李墉先是把盆裏的水調的溫度適宜,不涼不燙,才把她的腳輕輕放入水中。過程裏,他隻抬頭問了一句,“還疼嗎?”
“不疼了。”
姚笑笑能感覺到有水流劃過她的小腿往下,更多的感覺依然停留在李墉一隻手放在她的腳腕處。心跳似乎都被遏止了一般,上下難動。
她看著李墉的頭頂,呼吸的頻率都亂了。
良久,他才從地上起身,看向翠娥淡淡一句,“你去幫她。”
李墉轉過身,訕訕走回軟榻上自顧清理自己,不再看她。即便感受到有一雙視線看著他,卻仍然低頭選擇視而不見。
“殿下,你還沒說你今日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姚笑笑的聲音再次刺破安靜的內殿。
她的聲音永遠充滿了活力,像是跳躍的水珠,像是清涼的風,像是夏夜入夢的星星,像是林間歡脫的小鹿。
隻是聽著,就讓人胸口一緊。
李墉已經清理完畢,穿好鞋襪。要不是衣裙上仍粘著泥點,她都忘記了方才幫她挖水池的,是眼前人。
他循循走過來,始終低頭不看她。走到床邊彎腰拱手道:“陛下,臣今日來,是有來自胡與國的一封信要交於陛下。”
每每他這般,姚笑笑心頭都難免泛酸。
剛才還替她處理傷口的人,轉瞬又變得這樣冷漠。他反複無常的性格叫人猜不透。
“什麽信?”她的聲音也跟著冷淡了幾分。
李墉從衣襟中拿出一封信,口中冷淡一句,“胡與國三皇子給陛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