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徹夜照顧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3      字數:2283
  姚笑笑還想說些什麽,可有氣無力,整個人虛弱得不行,隻能再次安靜了下來。定睛地看著眼前人,不一會,就緩緩閉上了眼睛。

  李墉兩隻手將她的手牢牢護在掌心,力氣不大,卻好像如何都無法掙脫。

  見她睡著時眉頭緊皺,忍不住伸手覆了上去。

  他試圖撫平她眉心的褶皺,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方式看起來很管用。但手一旦收回,眉頭又會緊緊皺在一起。

  循環反複兩次,他有些沒了耐心,直接把手掌覆蓋在她的額頭。

  額頭傳來的溫度,讓他胸口一緊。

  翠娥走進來時,他正在用手袖替她擦拭臉上的汗。李墉悄然回頭,隻看到她手裏的水。輕聲道:“我來吧。”

  人把毛巾遞給了他,又把水盆放在一邊。翠娥沒有離開,她看著有人那麽耐心又細致地照顧陛下,心裏感到高興。

  從前的陛下暴戾恐怖,無人敢伺候於近前。

  如今她變了個模樣卻依然孤單。

  整日下朝後把自己關在太清宮的內殿裏,夜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雖然陛下總笑臉相迎,可翠娥明白,陛下並不開心。

  隻有跟瑾王殿下在一起的時候,她的笑容似乎才顯得真切一些。

  可同樣的表情,她在瑾王殿下眼底又尋不見。

  “陛下要是知道殿下在她受傷的時候那麽照顧她,應該會很開心的。”翠娥冒死感歎一句。

  李墉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威嚴,卻並未發怒,“為何?”

  “奴才別的不懂,但是揣測主子的心意,沒有人比奴才更了解了。“

  這話,讓李墉的視線重新落在姚笑笑的臉上。他什麽都沒有回應,隻是繼續聽她說。

  “陛下從上一次受過傷以後,性情變了很多。可越是這樣,奴才越是感到陛下很不開心呢。總覺得她有說不完的心事,卻沒有能訴說的人。”

  光是聽著就讓人有些心酸,李墉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翠娥走近了一步,看著床塌上虛弱的人。她以前很怕這人,但現在她連命都願意給她。

  “殿下別看陛下整日都笑嘻嘻的。其實奴才好幾次經過內殿時,都能聽見她在哭。”

  李墉突然淡淡的笑了笑。扶在她額頭上的手往下挪了挪,挪到嘴邊時輕輕掠過。他在想,天生就一臉笑意盈盈的容貌,卻是個愛哭的性格。

  翠娥看不懂高深莫測的瑾王殿下,隻是抒發了心裏的感受。

  他沒有回頭,隻是吩咐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翠娥福了身子準備要退下時,又聽見床邊上的人交代一句,“最近幾日讓徐延之準備些她愛吃的東西,我怕她醒過來以後想吃。”

  “是,殿下。”翠娥心裏高興。

  他的聲音依舊是疏離不帶溫度,“要清淡一些,她大傷未愈。”

  “是,殿下。”翠娥心裏不僅高興,還欣慰。

  姚笑笑不知道睡了多久,終於醒了。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先在床上探出手想伸個懶腰,手剛從錦緞被窩裏動了一下,整個人都疼的尖叫。

  隨後所有的疼痛都集中在了右腹往下,跟割闌尾的地方差不多,她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

  頭頂是華麗藻井,床邊是九頭鳥木雕。一切卻不再目生,倒是身旁出現的一張臉,嚇得她又是一陣驚呼。

  “殿下,你怎麽在這裏?”

  李墉表情淡定,語氣更是平靜,“你受傷了。”

  姚笑笑適才想起,自己在保護季濂安的過程中,差點犧牲了。當時沒覺得後悔,現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她才想起後怕。

  撇著嘴,咽了咽口水,很恐懼的樣子。

  一個聲音像在揶揄,“現在知道害怕了?當時怎麽那麽英勇?”

  回神的人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話語中,而是想起了某些不該被人知道的秘密。她緊張地看向李墉,卻咬著牙什麽都不敢問。

  似是一眼能看穿他一樣,李墉自顧道:“我已經命人護送季濂安回胡與國了,你放心。”

  “那個小侍衛呢?”

  知道這個秘密道人,可不止季濂安。

  姚笑笑想起當時的情況危急,李墉應該會直接將人斬殺吧。雖然手段有些殘忍,但至少眼下桑武國還是無人知道她的秘密。

  誰料,他抱手站在床邊,認真且嚴謹地說道:“小侍衛被關在了我府中暗牢裏很安全,沒有人能傷得了他。”

  姚笑笑費力地扭動著脖子,笑得難看。

  表情似乎是在感歎瑾王殿下的宅心仁厚,麵對這種情況,他居然還能留下人的性命,來威脅她的安全。

  李墉看過來,循循問道:“陛下覺得我做的不對嗎?臣以為陛下會想留下小侍衛的命來繼續審問幕後黑手呢。”

  “是啊,瑾王殿下還真是了解我。”

  他回身準備離開床邊時,嘴角的笑意簡直藏不住。

  姚笑笑無助地看向藻井,她知道沒有武功的事情遲早有一天會眾人皆知,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膽戰心驚。

  想著,她就想趕緊下床找小侍衛問個清楚,順便威脅。她一動,又是渾身撕扯著疼。

  “啊。”

  李墉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來,厲聲道:“亂動什麽,你身上有傷。”

  可是她著急啊。要麽被疼死,要麽被眼前人弄死。她總歸是逃不出這一條路,所以還想著再爭取一下。

  被子一掀開,她就後悔了。

  隻見自己白色的裏衣上印出紅色的血漬,她驚恐地看著李墉,終於不敢再亂動了。

  他長歎一口氣,聲音冷漠動作卻輕柔,緩緩扶著她重新躺在床上,“躺好,我去叫太醫。”

  “可是…”

  “可是什麽?”他今天尤其有耐心。

  姚笑笑把自己一半臉蒙在被子裏,隻露出了眼睛。眨巴著一雙可憐兮兮的眼睛看他說道:“可是我好疼啊。”

  疼就得看太醫,他也束手無策啊。

  可心裏那麽想,身體卻絲毫未動。一聽她那麽說,腳步都怔住了。緩緩坐回床邊,一張臉上都柔了下來。淡淡疑惑,“那我能做什麽?”

  “你陪著我好不好?你在這裏,我好像沒有那麽疼了。”

  李墉腦海裏閃過的,是翠娥說的那些話。他此刻就像是自己親眼所見到,陛下那副可憐的模樣,心裏軟的像棉花一樣。

  隻能訕訕點頭。

  “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