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後背那一灘水漬
作者:
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3 字數:2221
重新坐回馬車裏,姚笑笑才覺得自己像是虛脫了一般。雙腳無力,手不成拳。
從鴻臚寺出來以後,她像是依然能聞到那股腥臭的異味。坐在位置上對自己嗅來嗅去的,又像是一隻小狗。
李墉看的有些失神,直到聽見她問,“我身上還有味道嗎?”的時候,姚笑笑已經湊在他的麵前了。
嚇得他一瞬整個背緊貼著馬車木板,想要隔開些距離,“沒,沒有。”
“那就好。直接送我回宮吧。”她的神色看上去輕鬆了不少,嘴角往上彎翹著,可一雙眼睛往下沉。
李墉驟然發現,平日裏就算她沒有表情,嘴角也微微是往上翹的,不禁又讓他想到了那個名字,尤其適合她。
回宮的一路,姚笑笑小雞啄米一般地打著瞌睡。
看上去整個頭都沒有什麽依托的地方,左搖一下,右晃一下。
晃得李墉整個人心裏煩躁不安,於是抬起了一隻手,給她借力。隻不過在手碰到她臉頰時,那種柔柔軟軟帶著絲絲溫暖的觸感,讓他胸口一緊。
有了一隻手的依托,她的腦袋不再左右晃的厲害。可因為道路顛簸,又開始前後晃動。
李墉一隻手拿著珺天劍,一隻手抬著她的臉,無計可施。隻能挪了挪身子,坐到她的旁邊,用自己的背擋住她。
在姚笑笑的頭找到了一個支撐點的時候,她終於老實了。這個支撐點寬大平緩,雖然有些硬,還有點涼。不過比剛才舒服得多。
可是他卻越發煩躁,心裏無以複加的上躥下跳。
到了南門,護衛兵來盤查,“殿下,需要看一看您的馬車。”
天色漸黑,瑾王殿下入宮,想來是有什麽大事。可是護衛兵統領孟豈戈交代過,任何進宮的馬車,都要仔細盤查。
這動靜,讓姚笑笑終於醒了。
她半睜著眼地看到什麽東西從她麵前飛閃而過,再抬頭就迎上李墉一張沉默冷淡的臉。
“到了嗎?”
每當她睡覺起來時,那軟糯的聲音加上迷糊的神情,總是叫人心間發緊。
李墉嗯了一句,沒有再言語。直接掀開了布簾,對著護衛兵說,“護送陛下回宮。”
護衛兵往裏一抬頭,就看見了陛下。差點沒嚇得直接跪在地上。可一想到昨天當值時就沒聽說陛下出宮,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敢多問,隻能直接放行。
快到太清宮時,馬車的速度放緩。李墉再往前走就不合適了,於是等馬車完全停住,他起身下車。
姚笑笑一抬眸就看到他背上有水漬暈開一片,開口提醒道:“殿下,你後背的衣服濕了。”
“我知道。”李墉已經下車,正好布簾放了下來。
她隻能聽見聲音,卻看不到他的樣子。姚笑笑以為是自己的多管閑事讓對方又生氣了。
殊不知,布簾前的一張臉,紅得異樣。
姚笑笑下了馬車,轉身就看著李墉說道:“進去吧,我有話跟你說。”
人實在猶豫。
被護衛兵看到他和陛下一同從外麵返回就足夠惹人遐想。若是他的馬車遲遲不從南門出,想來明日上朝,又是一堆人要勸誡陛下趕緊成親了。
這種誤會,還是免了。正要拱手,“陛下,有什麽事明日紫宸…”
“肚子太餓了,回去說吧。”
姚笑笑拉著他的手腕,生拽著人回到了太清宮的外殿。
翠娥和徐延之已經在外殿等候多時了。一看見人,都踱步走上來笑著迎接,“陛下,你可算回來了。擔心死翠娥了。”
“陛下可餓了?是否要用膳?”
姚笑笑一聽吃飯,眼睛都放出了光,連連點頭。跟著徐延之就往裏走。
邊走邊對話。徐延之揶揄地說了一句,“陛下總去親王府,是因為王府的廚師做飯更好吃吧。”
“怎麽會,沒有人比你做飯好吃。”姚笑笑這話說的真誠。
真誠到一下就逗笑了徐延之。兩個人的背影就像是在,談情說愛。
李墉眉頭一緊,看這畫麵心中甚是不喜。一張臉冷到了骨子裏,嚇壞了在旁邊的翠娥。
直到快要消失時,有人突然轉身,朝他跑了回來,跳到他麵前負手問道:“殿下,你有沒有什麽喜歡吃的呀?”
“讓延之也給你做。”
她甜甜的笑容,直接將李墉的表情融化了。不再冷著臉,語調也親和,“什麽都行。”
姚笑笑回頭,對徐延之吩咐道:“殿下說什麽都行,那就吃紅燒肉吧。帶點肉皮的那種,還要有點甜。”
說著,不禁伸出舌頭舔了舔嘴。伸出兩根手指,“我要吃兩碗米飯。”
所有人都笑了。連同李墉也沒忍住勾起了嘴角。
兩個人先去禦書房裏等著吃飯,姚笑笑坐在位置上拿著毛筆也不知道在寫什麽。李墉坐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她。
隻能看到她的頭頂,有兩個很淺的漩。
不一會,正位上的人拿著一張紙走到了李墉的身邊,炫耀似地把紙遞給了他。
隻看見紙上有兩個高矮錯落的人,穿著和他們一樣的衣服,可長相嚇人。一張臉上眼睛占了一大半,鼻子沒有。嘴巴就是一條線。
他看著畫,突然想到那個時候她在畫舫裏幫人畫畫時,有那麽一句評價,說她的畫很有風格。
如今看來,是實在沒什麽可評的了。
姚笑笑依舊得意的說道:“怎麽樣,是不是很像?”
“像什麽?”李墉迎上她的視線,一臉困惑。
她順勢坐在他旁邊,看著畫裏的兩個人,和他們穿的一模一樣,難道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
“不像我跟你嗎?這是你,這是我呀。”
隻看到李墉的手指放在畫中人物眼睛的位置。姚笑笑才想起,這漫畫的風格確然不適合古代人。可她作為這個職業,也隻會那麽畫畫。
負氣地要把畫收過來,嘴裏抱怨,“不懂欣賞就算了。”
就在她要拿走時,畫被卷起來,放進了袖子裏。李墉什麽也沒說,隻是起身走到門口直接出去了。
姚笑笑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可當看到他背影時,仍然在疑惑,嘴裏又問道:“殿下,你後背那一灘水漬,究竟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