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如讓你殺了我
作者:南有花卷      更新:2021-03-11 16:53      字數:2290
  “你說什麽?”李墉滿臉詫異地回神看她。

  她剛才捂著嘴囫圇說了什麽,李墉聽的不真切,卻似乎是聽見了‘喜歡’二字。

  此刻,李墉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悸動。他均歸結於是清水丹的效用。

  姚笑笑把自己的嘴捂得更嚴,聲音聽得不清楚。可仿佛是對他的問題有反應,又回答一遍。

  隻見李墉的眼底全是懷疑和探尋。

  姚笑笑兩隻手焊死在嘴巴上,假裝鎮定地搖搖頭,不敢再應答。

  情況危急,他也來不及糾結其他,隻跟她解釋,“清水丹會暫時會封住你的內力,所以你現在趕緊運功,將毒逼出來。”

  可其實,清水丹更會讓人說真話。

  李墉說完,直接在原地坐在。

  姚笑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運功將毒逼出來。

  隻是學著身邊人假裝自己是入定一般,盤腿坐在一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幹什麽。

  但嘴裏一時間又控製不住地開始說話。

  “我才不想做什麽李甯玉。我的名字明明叫姚笑笑。”她的手放在腿上,沒有及時捂住嘴。

  李墉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始終閉著眼睛。偶爾眉頭痛苦緊皺,在用內力逼出毒素。

  姚笑笑偏頭看了一眼,見人沒反應,放心了一點。她以為這是自己在抱怨,殊不知是清水丹的毒性發作。

  小聲繼續道:“我知道李甯玉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可跟我有什麽關係呢。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了,根本沒有用。”

  功法是隨之增加了,但是身邊的人對她,對李甯玉依然是談虎色變。

  姚笑笑不免氣餒地歎了一口氣,肩膀也跟著垂了下來,一副放任自流的樣子。

  “早知道今天這樣,還不如讓你殺了我。”

  突然,李墉睜開了眼。

  他雙手攥拳,眼底的光蕩然無存。聲音更像是冰窖一般,冷得刺骨,“你知道我想殺你?”

  又問,“你恢複記憶了?還是根本沒有失憶?”

  清水丹會對提問對人言聽計從,姚笑笑根本控製不了,“我知道你要殺我,我沒有失憶。”

  她恨自己被李墉一個眼神就嚇得露餡,恨自己不會運功逃走。現在清水丹在她的身體裏,實實在在比毒藥還毒。

  等到一會李墉恢複了功法,想必他手裏的珺天劍一定會開鞘見血了。

  姚笑笑甚至不敢回頭看,她知道此時李墉的目光裏一定隻有恨意,不餘其他。

  “你適才說你不是李甯玉,那你是誰?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姚笑笑使勁用牙齒咬著嘴唇,可不知道為什麽,她越是反抗不出聲,身體裏越是疼得要人命。

  唇下是她咬出的血痕。

  她不能再說了,若自己還是李甯玉,至少能保住性命,可若說她是姚笑笑,恐怕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你回答我。”李墉一字一句,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冷血怪獸。

  “我不是,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

  姚笑笑的嘴唇上滲出的血灌入口腔。一時間整個嘴巴裏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從喉嚨到胃裏的灼燒感在急劇增加。不是說著清水丹不是劇毒,可她為什麽疼成這樣?

  姚笑笑弓著的背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了起來,一個聲音讓她灼熱的身體有了一絲緩解。

  “別動,我替你把毒逼出來。”

  緊接著,一雙手緊貼在她後背。姚笑笑的意識開始不清晰,隻循循開口,“我知道你恨我,若是殺了我能讓你開心一點,那你下手吧。”

  她的聲音很虛弱,整個人也並不像存了什麽心機。

  李墉放在她背上的手一頓,再也不能否認心裏的那絲異樣就是對她。

  對這個自稱姚笑笑的人。

  雖然她頂著一張和李甯月一模一樣的臉,他也說不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可偏就是確定,她是另一個人。

  “我帶你回去。”

  ……

  當姚笑笑睜開眼睛以為自己可能回去時,她看到的依然是床頭上精致的九頭鳥。到處都是九頭鳥。

  “陛下,陛下醒了。”

  她緩緩偏頭,淡定地了起來。床前跪了很多人,門邊站了一個人。

  一如幾個月前她來的那個晚上。

  唯一不同的是,站在門口那個不下跪的人。今夜他的目光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柔和。

  李墉沒有殺她,在她絲毫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他選擇的是將她救回來。

  姚笑笑像是踩著天邊最柔的那朵雲,將她整個人都陷了進去,無可自拔。

  “陛下中的是清水丹,此毒毒性雖不強,卻會讓人口吐真言。越是反抗,毒性反而越大。想來陛下是抵抗了一二,才不小心讓毒侵入肺腑。”

  所有人低著頭,沒看到他們陛下的眼睛裏有一汪春水。

  “好在瑾王殿下及時將毒逼出,這才讓陛下你無礙。”

  上一次跌落城樓相救,姚笑笑暫不知真假。可這一次,她確定是李墉救了她。

  心裏有一萬個疑惑,可眼睛都不敢往他那邊挪,悻悻斂笑低頭。這一低頭,才反應過來太醫說的話。

  她麵上平靜,心裏早就翻江倒海了。

  在畫舫裏她說的那些話,根本不是感歎抱怨,就是清水丹作用下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而李墉也一定知道清水丹的效用。那麽他聽見自己說的所有話了?

  姚笑笑再次抬頭,迎上了李墉的眼睛。

  他倚著太清宮內殿的門,看起來臉色有些泛白。或許是消耗了大量的內力。自救,救她。

  怔怔回應著姚笑笑的目光,又看不出任何情緒。

  當所有人都退出太清宮外時,李墉遲遲未走。反倒是踱步朝床邊走來,嘴角有一抹淡笑,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走到床前,他從衣襟裏拿出一個物件,嘴裏淡淡問了一句,“看來陛下又要挑燈夜戰了。”

  場景未變,太清宮未變,周遭人未變。

  變的竟是李墉與她之間的關係。不再是針鋒,步步緊逼的關係。而是曾經並肩作戰,現在共赴患難的朋友。

  姚笑笑接過他手裏的東西,笑著回應一句,“若這功勞殿下不嫌棄,盡管拿走。”

  李墉二話不說地應了下來。

  他不想辛苦得到了證據中途再出紕漏,更不想再次壞了規矩踏上蒼梧大殿將昏迷的人抱回寢宮。

  這一片祥和溫暖的場景,卻在李墉回到親王府時,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