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你沒聽說過嗎，這個杜殺可是燕國的第一殺手。”

  林謙居然不知道杜殺，梁小婉覺得不可思議，可隨即就釋然了，她的這位林大哥算不上真正的江湖人，可也不對呀，既然在六扇門供職，也應該聽說過杜殺的名號才對呀？

  “第一殺手，好厲害，那他是‘蛇鼠一窩’還是‘販夫走卒’的人？”

  柳青竹緩緩坐下，道：“都不是，杜殺是獨行殺手，而且此人從不為錢財殺人。”

  林謙有點興趣了，“詳細說說，這人有點意思，殺手不為錢，難道會為了道義而殺人？那他應該去當大俠，而不是殺手。”

  燭光搖曳，柳青竹拿剪刀剪了下燈撚，燭火又亮了些，她說道：“杜殺出道時間不是很長，也就四五年左右，但死在他手下的人幾乎全部都是九品高手。”

  林謙倒吸一口涼氣，“專殺九品，他是宗師？”

  “不是，好多人都說他是八品。”

  “八品能殺九品，還不止一個，不可能吧？”

  “最初我也這麽覺得，但是我曾經跟他交過手，這人的真氣修為的確不到九品，但我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當時他對我有殺意，我就活不到今天了。”

  “這家夥是不是人啊，你這麽漂亮，他居然還下死手？”

  柳青竹俏臉微紅，被林謙當麵誇讚，她很不習慣，即便雙方已經很熟悉了。小婉姑娘在旁邊捂嘴偷笑，姐姐害羞了，嘻嘻。

  柳青竹不自然地捋捋鬢角垂落的發絲，將發絲捋到耳後，繼續道：“他當年說過一句話，我印象很深，他說人的分別，不是男人和女人，隻有活人和死人。該死的人，不管是男還是女，他都會殺。壞女人越漂亮越該殺，因為這種人活在世上危害更大。”

  “那他當年沒殺你，因為你是好人？”

  “或許吧，他當年插手的那件事情跟我們要保護的一位致仕官員有關係，他信錯了人，被騙來刺殺那位清廉官員，當時他的劍就抵在我的咽喉，我沒退，跟他說如果要殺那位官員，除非先殺了我。”

  柳青竹就坐在麵前，林謙還是緊張的抓緊了拳頭，急問：“後來呢，他殺你了嗎？”

  噗嗤，小婉姑娘忍不住笑出聲來，林大哥這叫關心則亂，好笨，姐姐就在這裏，還問這種蠢問題，笑死了。

  饒是淡定如柳青竹也忍不住俏臉緋紅的翻了個白眼，林謙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個何其愚蠢的問題，俊臉發燒，尷尬不已，“哈哈，那小子還算識趣，劍下留人了，要不然我必殺名單上肯定有他一位，他能幹掉九品，我也能，有機會我們比比看，到底誰厲害。青竹，你繼續，後來呢？”

  “後來他聽了我的解釋，當時並沒有相信，幾天以後，我們把那位官員送回故居返回的途中，一天夜裏，他忽然出現了。”

  林謙打斷她的話，有些憤怒，“一個男人夜入女孩子的閨房，這混蛋該殺。”

  梁小婉再次忍不住笑了，“不行不行，我不聽了，林大哥醋勁好大，你們慢慢聊，我出去打聽一下情況。”

  “外麵下雨呢，注意安全，別走太遠了。”

  “知道了姐姐。”

  燭光搖曳，屋內就剩下兩人。

  柳青竹心跳不穩，紅暈滿布的臉上發燒，聲音有些顫的道：“你再打岔我就不說了。”

  穩了穩心神，她繼續道：“我們的行蹤無定，客棧很少住，除非有特殊情況，通常都是租住民居，一般人很難找得到，但他能準確找到我們的駐地，並且能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準確地潛到我的住所，單從這一點來看，他就絕非凡俗之輩，我這人睡覺很輕，稍微有一點動靜就能被驚醒，那天晚上他剛到窗下我就感覺到了，事後想了想，他應該是故意弄出的動靜。我開窗後，他扔進來一個包裹，血淋淋的包裹。”

  “裏麵該不會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包裹裏麵是顆人頭。”

  “這家夥還真是邪性啊！大晚上的驚醒你，然後給你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啊？還有，那是誰的頭，他幹嘛要刻意給你送來？”

  “那顆人頭是請他殺人的雇主，沒有跟他說實話，騙了他，所以就被他殺了，然後把頭給我拿來，是為了證明給我看，他雖然是殺手，但行為光明磊落，從不濫殺無辜。”

  “有個性，可也不對，青竹，你剛才不是說過，死在他手底下的全是九品高手？那位致仕返鄉的老官兒難道也是深藏不露的九品高手？”

  “那位老人隻是普通人，一個為官四十餘年兩袖清風的老夫子罷了，手無縛雞之力，他之所以招禍，是因為在位期間頂住權貴壓力斬了一個叫王興的人。王興此人不是官員，卻掌控著教坊司，手裏沾染了很多命運悲涼女子的血，他被斬殺，也算是為了那些可憐的女子報仇了。”

  林謙疑惑皺眉，“教坊司不是一向都有官府管理嗎？他一介布衣白丁怎麽做到的？”

  “王興背後是東宮。”

  “明白了，太子撐腰，布衣也能掌管權勢，那杜殺幹掉的人是誰，東宮的人？”

  “是的，東宮的一個幕僚，深受太子信任，你現在明白了吧，杜殺連太子身邊的幕僚都敢殺，他不在乎權貴，從來不在乎，他想殺的人無論是誰，無論是何種身份，他都會殺掉對方。殺江湖人，殺九品高手，是為了挑戰極限，也是為了江湖除害，殺一般人，是因為那人罪大惡極，該死，但背後有人撐腰，官府無法製裁，杜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來到業京，他是來殺人的。”

  林謙眼睛放亮光，拳頭輕砸手掌，“這個人真有點意思啊！我很想見見他。”

  柳青竹阻止了他這個想法，道：“杜殺名頭很大，不僅在燕國，天下諸國的江湖道上都聽說過他的名號，他在業京出現，一定會引起本地江湖人的注意，那位謝老爺子會首先盯上他。你不適宜在這種時候出現，會有麻煩。”

  “知道，我知道，就是隨口這麽一說罷了，這個杜殺號稱九品高手終結者，他肯定也會引起那些九品高手的注意，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個好消息，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柳青竹也是聰慧的女子，明白了林謙的用意。

  “的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