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軍中耀武 第183章 九營爭勝
作者:花間酒友      更新:2021-03-11 10:17      字數:3624
  轉眼間,進入四月。天氣陡然熱了起來,好似昨日還在冬天,今日一早,已是夏季。訓練的新兵,可是遭了罪。圍著校場,一圈兒沒跑下來,衣衫已經濕透。

  馬六兒拎著木棍,高喝著口令。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盯的新兵心裏發毛。咬牙堅持著,不敢掉隊。不然,馬六兒懲罰起來,那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馬六兒這般的教官,足有三十個。凶是凶了點兒,但身手那是真好。一開始,有刺兒頭不服,叫囂著,要和教官伸伸手、比試一下武藝。結果,七人圍攻一人,反被打的哭爹喊娘。

  自那以後,地獄般的日子,降臨在新兵頭上。

  每日,狄青都要來一趟,也不言語,就在遠處看著。到後來,不僅他來,還帶著手下將官。校場上,新兵訓練,他們在一旁,跟著比劃。近身格鬥的技法,讓所有人耳目一新。

  隨著一天天過去,訓練的內容更加複雜。新兵的戰力,還不曾考核,但是身上的氣勢,卻是一日日沉凝。一股彪悍的氣息,從隊列中透出。狄青能感覺到,這些新兵,正在蛻變。

  訓練場上,從來不見於飛。他的時間,完全紮進了作坊。神臂弓得到韓琦肯定,調來大量工匠,開始日夜趕工。

  平戎軍首開先河,授予芸娘虞候軍職。女子之身,列身軍伍,這在大宋禁軍,可是從未有過。芸娘一身戎裝,管轄所有工匠,監造神臂長弓。隻是製作不易,還未見成果。

  芸娘不讓人稱謝姓,隻稱柳娘子。柳娘子端莊秀麗,身段窈窕。軍服颯爽、英武幹練,已成平戎軍中一景。鄰近軍營,常有光棍漢,偷偷潛進來,想和柳娘子搭腔。

  為此,平戎軍和鄰近的軍營,已經幹了好幾仗。誰料,不經意的打鬥,卻讓平戎軍,憑空打出了威勢。附近軍營,人人皆知,平戎軍能打。隱隱間,有了老大的派頭。

  最難得的,是精氣神。狄青早已發現,平戎軍無論將官,還是兵卒,身上透著精神。眼睛裏,充滿昂揚自信。在平戎軍,當兵吃糧、得過且過的麻木,絲毫不見。

  平戎軍,為白馬銀槍驕傲。列身平戎軍,被軍兵視為榮耀。

  種世衡練兵法門,被於飛借來。每日,夥房燉一大鍋肉,就擺在校場當中。隻有勝者,才能享用。弓箭營,比射箭;選鋒營,比格鬥;霹靂營,比投擲。即便是廂兵,也一視同仁。

  九營爭勝,一個簡單的法子,刺激的軍兵嗷嗷叫。

  都是血氣方剛,誰也不願落在後邊。吃上肉的,可不僅是解饞。漲紅的臉上,寫滿了榮耀,走路都是昂著頭。每到飯時,都是最火爆的時刻。有人分外炫耀,也有人氣急跺腳。

  各營軍兵戰力,蹭蹭的往上直竄。短短一月光景,平戎軍麵貌大改。韓琦口中的鵪鶉,如今真格變成了虎狼。一隊隊軍兵,行走間透著彪悍。他們所差的,就是沙場見血。

  隻有一個人,頭疼萬分。所有後勤,於飛全甩給種詁。一頭鑽進弓箭作坊,玩的不亦樂乎。種詁找到他時,差點認不出。

  此時的於飛,穿著短衣小褂,渾身是汗。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也不知哪裏蹭的灰,汗水一衝,整個成了花臉兒。隨著一幫匠人,正擺弄一根拇指粗弓弦。

  “玉昆。”種詁叫了一聲。

  “啊?師傅?你怎來了?”於飛轉頭,看見種詁黑著臉,懷抱賬冊,下意識覺的情況不妙,趕緊賠笑。

  “玉昆啊,你莫非要做個工匠?”種詁一肚子氣。

  “嘿嘿,師傅,我就是看看。”於飛嘻嘻笑著,陪種詁向門外走。一邊走,一邊問,“師傅找我,是有何事?”

  “每日五頭豬,軍中沒錢了。”種詁沒好氣。

  每日五頭豬,再大的家底,也承受不住。何況,平戎軍新立,本就沒多少錢。三花兩花,賬上已經所剩無幾。就這,還是韓琦撥了一筆軍費。不然,早空空如也。

  “沒錢了?”於飛有些傻眼。

  “就你這敗家花法,給個金山,也得挖空。”種詁多日鬱悶,今日可算找到發泄。再是軍中主將,那又如何?自己徒弟,當然想罵就罵。不然一肚子火,哪裏撒去?

  於飛思忖半晌,也是沒處來錢。忽的,看見芸娘走過來,不由靈光一閃,想到來錢法子。頓時眉飛色舞,一把抱住種詁胳膊。

  “師傅,別急,看徒兒掙錢給你。”於飛喜道。

  “哪裏掙錢去?”種詁一愣,聽著糊塗。

  “暫時保密。”於飛說著,已經竄出了作坊。一揮手,叫過門外親兵,命令道,“去,令斥候營校場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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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草和芸娘一樣,女扮男裝,穿著軍服。不論於飛去哪,香草都在五丈之內。自封親兵校尉,管轄著於飛的衛隊。

  於飛的衛隊,隻有五十人。具是優中選優,從全軍選拔出來,人人武藝高強。但在香草眼裏,他們純屬擺設。一頓拳腳,然後接管了於飛衛隊。所有親兵,奉香草為老大。

  混元九式的秘籍,香草帶在身上。畢竟,混元九式,還有她習練的乾元金丹訣,都記錄在一張羊皮卷上。此時,她見這些親兵太弱,卻是想起了混元九式。

  “二哥兒,能否教給你的親兵?”香草問道。

  於飛抓著羊皮卷,仔細的看著功法。混元九式,一共九個架勢。每個架勢,行功路線都不同。配合藥物浸泡,可使身體刀劍難傷,形成強大的防禦。而且,增長氣力,無堅不摧。

  “倒是適合軍伍操練。”於飛點點頭,說道,“先讓親兵試練,若是效果不錯,則可全軍推廣。”

  “啊?全軍啊。”香草傻眼,她可是知道,練習混元九式,可是要花費不少。每天藥材不斷,哪有那許多銀錢?

  “銀錢的事,已經有著落。”於飛神秘一笑。

  於飛派出斥候營,搜索附近地域。在方圓兩百裏內,查探山匪窩點。這項任務,對斥候營來說,也是一次實戰練兵。

  偵查、潛伏、偽裝、刺探,正是斥候營訓練科目。

  找到山匪巢穴,查清兵力布防。下一步,自然是剿匪,讓新兵見見血。不見血的軍兵,永遠都是新兵。當然,於飛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搜羅金銀。山匪窩裏,應該有錢吧?

  “好吧。”香草答應著,轉身出去。

  她要去找種詁,采購一應藥材。到了明天,就要開始訓練。當初六毛等人,習練混元九式,那可是鬼哭狼嚎。也不知這些親兵,能不能撐下來?想到六毛,香草輕輕一歎。

  如今,六毛五人,也不知身在哪裏?

  到了夜深人靜,於飛開始修煉。雙腿盤坐、五心向天。雙目微微閉著,鼻息若有若無。不多時,於飛心神沉浸。一層蒙蒙光暈,透體而出,好似一個圓球,包裹住於飛身體。

  時間宛如流水,無聲淌過夜色。陡然,於飛輕輕一顫,臉上顯出痛苦。一刹那,無數的幻象,衝進他的頭腦。一幕一幕,快速的閃現。下意識的,他覺的這些幻象,竟十分熟悉。

  他看到一片宮殿,鱗次櫛比、金碧輝煌。忽然間,宮殿轟然坍塌,廢墟之上,竄起漫天火焰。下一瞬,火焰消失不見。刺骨寒風,吹得於飛打個寒顫,定睛一看,自己正從懸崖墜落。

  於飛一聲驚叫,猛然清醒過來。竟氣喘籲籲、滿頭是汗。夜色依然寧靜,四周無聲無息。於飛驚魂稍定,氣息慢慢恢複平靜。查看自己身體,沒有發現異樣。隻是剛才,到底發生何事?

  “怎麽了?怎麽了?”香草就在外廂,聞聽於飛驚叫,立時跑了過來。瞪眼瞧著於飛,神情無比緊張。

  “我沒事。”於飛說著,起身下床。這種情況,幻象叢生,倒像是走火入魔。於飛有些悶悶不樂,說道,“我出去走走。”

  “我陪你去。”香草轉身,向外走去。她跑來的匆忙,連靴子也來不及穿,還光著腳丫呢。

  於飛沒有阻止,香草要跟著,阻止不了。

  帳外就是軍營,點點營火,閃爍著微光。大帳的兩側,都有親衛值守,見於飛出來,立馬躬身行禮。

  “不用跟著,我隨便走走。”親衛要跟著,被於飛止住。

  夜裏很是清涼,頭腦頓時一清。軍營闊大,一眼看不到邊,軍帳一頂連著一頂。道路縱橫、四通八達。於飛也不擇方向,隨意四下裏遊逛。耳邊,隱隱聽到鼾聲,從營帳中傳出。

  冷不丁,於飛停下腳步。凝神細聽,果然又聽到。一縷淡淡聲響,從不遠處傳來。不同於軍兵走路,而是輕功高手,快速穿行。衣袂帶風,普通人自是聽不到。

  於飛不由奇怪,何方高手,竟闖進了軍營?

  腳下輕點,身化一縷青煙,向聲音來處撲去。香草沒聽到聲音,但見於飛行動,精神一振,也跟著縱身掠去。

  於飛身法快如流光,不過眨眼間,已追上一道黑影。看他的去向,竟是奔著作坊。這一發現,於飛吃驚不小。作坊才建起月餘,不想神臂弓的消息,已經泄露出去。

  夜行人直奔作坊,不是神臂弓,還能為了何事?

  於飛見狀,不由心頭火起。敢惦記神臂弓,當然是敵人。不是西夏就是遼國,自是毫不容情。心裏想著,腳下用力一踏,於飛已經縱身而起,淩空一掌,直擊黑衣人。

  黑衣人覺到掌風,大吃一驚。團身一個翻滾,間不容發之際,避開於飛淩厲一掌。不及細看,又一道掌影,已經拍到眼前,黑衣人大駭。奈何舊力用老、新力未生,避無可避。

  倉促間,雙拳橫架。“嘭”的一聲悶響,黑衣人淒厲慘叫,斷線風箏一般,直向後跌飛出去。撲通摔落在地,身子翻滾幾下,卻是站不起來。雙臂顫抖,痛入骨髓。

  於飛上前,一把扯掉蒙麵黑巾。躺在地上之人,身材高大、麵目英俊。正是不久前,於飛還見過的錦毛鼠。隻是此刻,白玉堂痛苦難擋、麵目抽搐。雙臂籠在胸前,血跡淋淋。

  一眼看清於飛,白玉堂驚駭萬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