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狼煙 第137章 軍營試武
作者:花間酒友      更新:2021-03-11 10:17      字數:4136
  <b></b>桃紅柳綠居住的宅院,修建的異常豪奢。亭台樓閣、畫廊雕棟,若是夏季裏,花木森森、流水潺潺,那可真是美不勝收。即便在冬日裏,冷澀蕭條、不見綠意,但另有一樁妙處。

  王貴雖胖,但他怕冷。一到冬天,幾乎全縮在屋裏。非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出去的。一處大屋裏,熱氣騰騰,青石鋪地、光滑如鏡。中間修著水池,上方的龍嘴,不停的吐出熱水。

  此時,王貴光著膀子,舒服的躺在池子裏。桃紅柳綠一左一右,偎在王貴身旁。本是在輕輕的按揉,不知咋的,兩女忽的鬧了起來。互相撩著水,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

  很快,王貴也加入了戰團,一會兒幫這個,一會兒幫那個。頓時,水池裏春光一片,玩的不亦樂乎。

  笑鬧一陣兒,王貴在水池邊坐下,端起杯酒,一飲而盡。半晌,長長的吐出一口酒氣,大喊一聲,“夠勁兒。”一股熱流直衝髒腑,眼看著,臉堂紅潤了起來。

  他酒量不行,偏好烈酒。這種極品玉堂春,他隻能飲一杯,再多就要醉了。自從喝過此酒,其他的酒水,再難入口。奈何,此酒隻應天上有,人間幾乎見不著。

  “老爺,石管家說,軍中來人求見。”門口,有侍女說道。

  王貴有些掃興,不願出去。剛有了些興致,偏被人打斷。但軍中有事,他也不敢耽擱。悻悻的站起身,抓過袍子裹在身上。桃紅柳綠不依,白生生的手臂纏了過來。

  忽的,王貴左右一攬,把兩女摟在懷裏,一巴掌拍在屁股上,惹得兩女驚叫跳起。王貴哈哈大笑,跨步出了水池。

  過了頓飯功夫,王貴換了衣服,出現在書房裏。軍中來的,自是他的嫡係。此處宅院,是王貴的安樂窩,養著不少侍妾。一般人,進不了這個大門。

  “卑職參見都使。”來人文孝傑,馬軍指揮使。

  “大過年的,軍中又有何事?”王貴問道。

  “都使還未聽說?”文孝傑一怔,緊接著說道,“城裏都在傳,說都使要反出延州,投靠遼人。”

  “什麽?”王貴驚得跳起,一身肥肉呼呼亂顫,眼睛陡然睜的老大,這話可真的嚇著他了。心裏想是一回事,被人明著說出來,那可就要命了。

  文孝傑細細一說,王貴明白了。從今日早起,有人在街市,大肆散布謠言,聲稱王貴要造反。一傳十、十傳百,僅一個上午,不僅滿城皆知,軍中都聽到了傳聞。

  霹靂彈的事,也被人捅了出來。此事一出,相信傳言的人更多,這是證據啊。沒事兒?為何收購霹靂彈?那是大宋神器,定是要獻給遼人。王貴此時,已是百口莫辯。

  一霎時,王貴眼睛通紅,狠狠的瞪著,卻不知看向哪裏。坐在椅子上,身子都在顫動。王貴不傻,轉眼就想明白關節,自己這是被人坑了。有人急不可耐,想讓他快點造反。

  桃紅柳綠的身份,他早就知道。雖未說破,但彼此心知肚明。既然遼人願意出錢,倒騰點霹靂彈,有何緊要?

  何況,他做的巧妙,自己軍中的霹靂彈,一枚不動,防著上頭巡查。他拿出錢財,安排手下嫡係,去別處收購,轉手再賣給遼人。

  這事兒做了幾回,倒是掙下不少錢財。但如今,這些錢財化成利刃,懸在了自己脖頸上。現在說後悔,那就是矯情。隻是,自己到底何去何從呢?

  事既然被翻出來,再無轉圜的可能。不反,那就隻能等死。倒賣霹靂彈的罪名,足以讓他萬劫不複。若反,倒有一線生機。隻是從此寄人籬下,再也回不來了。

  王貴站起身,長歎一聲。伸手摸摸桌案,金絲檀的;再摸摸花瓶,定窯的。腳下踩的,西域的毛毯;身上穿的,江南的綢緞。再抬眼望向窗外,樓閣屋宇之中,美人忒多情。一時間,萬分難舍。

  文孝傑躬身站在一旁,看著王貴臉色變化,也是心下惴惴。他們這幫人,早和王貴綁在了一起。榮則俱榮,死則同死。王貴做的事,他們都有參與。王貴若被治罪,他們哪個也跑不了。

  “軍中是個甚的意思?”王貴回過神,又走回椅子,穩穩的坐下。看著文孝傑,幽幽的問道。

  “都使所向,兄弟們必定追隨。”文孝傑肅聲說道。

  文孝傑的態度,自不是代表個人。他來之前,軍中將領都知道,霹靂彈事發了。若等著上官來查,活不了幾個人。

  王貴執掌宣勇軍,差不多五年。中層的將校,都是他一手提拔。王貴有個好處,不虧待下屬,所謂有錢大家花。吃空餉、販私鹽,啥事沒做過?軍中的買賣,都做到了西夏國內。

  追究起來,哪個能幹淨?何況,他們對王貴的心思,也是略有所知。王貴不止一次說過,大不了投北邊兒去。想來,街上的謠言,也並不是空穴來風。

  幾人一商量,推舉文孝傑出頭,來探探王貴的心思。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幾人手裏攢下不少錢,好日子沒過幾天。可是真不想,就此吹燈拔蠟。

  “都願意跟著某麽?”王貴雖是在問,但眼神兒,卻瞟向了窗外。他清楚,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所謂追隨,和忠義無關。不過是眼見大廈將傾,想要活著罷了。

  人就是這樣,越有錢、越怕死。隻要能活下去,尊嚴、道德、氣節,統統都可以扔到一邊去。

  事已至此,隻能離開延州了。王貴歎息一聲,起身向外走去。他必須立刻出城,回到軍中。此時,手中沒兵,卻是最危險的事。

  “帶上桃紅柳綠,即刻出城。”王貴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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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飛一大早,隨著種詁出城,騎馬狂奔四十裏。種世衡帶兵救援延州,此時已到豐林縣,距離延州城,不過五十裏。種詁心切,一路上馬不停蹄、奔馳如飛。

  跟著一起的,還有種詠、種諮兩兄弟。出城不過二十裏,已經落在了後麵。再片刻,已不見他們的身影。

  於飛倒是跟了上來,但兩條腿可是慘了。於飛學會騎馬不久,騎術欠佳。若不是身子靈敏,早墜馬多次了。就這樣,四十裏奔下來,大腿內側,火辣辣的疼。

  石彪子看的直咧嘴,那種疼痛,他可是吃過。大腿內側,磨得血赤糊拉的,再被汗水一蟄,那滋味甭提了。但越是如此,還越不能停下。啥時候,血結了痂、變成繭,就是真正的騎兵了。

  現在,不過是開胃的小菜。石彪子和他的一幫屬下,很樂意看見於飛的糗樣。這一幫大老爺們兒,天天被小不點兒收拾,心裏積攢的怨念可不少。

  騎著馬,在於飛眼前身後,不停的穿插。時不時,還炫耀一下精湛騎術。於飛咬著牙,不搭理他們。話說,看著騎兵威風,學起來可真是遭罪啊。磨破了皮,破皮繼續磨,都開始抽搐了。

  種詁沒有再前行,就在此處等待。遠遠的,已經看見大軍前哨,路上商旅行人,都被攆到了路邊。種世衡治軍嚴明,軍紀肅然。大隊行軍,根本不見嘈雜。

  走過去的軍伍,身上透著煞氣。腳下沉穩、眼神淡漠。行進速度並不快,但是井然有序。凜凜軍威,透陣而出。石彪子的騎兵,就是這樣。於飛心中明悟,這才是大宋的精銳。

  大軍行進,規矩甚多。非遇緊急戰事,不會隨意停下。種世衡的中軍,隱在隊伍之中,外人根本無法分辨。

  直到延州城外,大軍安營紮寨。於飛才跟著種詁,被引進了中軍帥帳,見到了種世衡。種世衡五十來歲,氣質儒雅,頜下長髯飄飄,負手而立,不怒而威。

  “你就是玉昆?”種世衡瞧著於飛,心中甚奇。

  於飛的事,種詁在書信中提過。種種神奇,令人瞠目。此時見到於飛,隻覺器宇軒昂,渾身透著靈氣。不由得,先是喜歡了三分。難怪種詁說起於飛,千讚萬讚。

  “玉昆見過大帥。”於飛單膝跪地,行軍禮。

  “哦?你竟有軍職?”種世衡一愣,帳內燈火有些昏暗,細一端詳才發現,於飛穿著小號軍服。

  “延州保毅軍,馬軍一營第四都,將虞候種玉昆。”於飛大聲報出軍職,自是學著石彪子的模樣。

  “胡鬧。”種世衡一聲嗬斥,卻是盯著種詁。這麽小的孩子,也能入的軍伍嗎?隻當是種詁行私,頓時沉了臉。

  種詁卻不害怕,上前一步,說道,“父親近衛何在?可一並叫來,與玉昆對戰。玉昆不能勝,孩兒甘領責罰。”

  “哦?一並叫來?”種世衡氣樂了。他的近衛啥本事?那都是頂尖的選鋒,衝陣奪旗斬將,根本不在話下。一個就夠他受的,還一並叫來?種世衡來了脾氣,一聲喝令,“來人。”

  呼啦啦進來四人,膀大腰圓,煞氣凜凜。一身甲胄,毫無光澤,泛著暗沉。種詁不是雛,自然知道,那是久經大戰,浸過無數血水,才會變成這樣。

  “都聽見了吧?”種世衡說道,“誰與這少年一戰?”

  他們四人貼身保護主帥,就在帳外候命。方才的對話,自然聽的清清楚楚。麵色不善的盯著於飛,又搖搖頭。這一點兒的孩子,畢竟是大郎的徒弟,再一拳給打死?

  “俺來。”一個大漢出聲,一步跨出,已經到了於飛麵前。也不作勢,一拳揮出,直奔於飛頭顱。

  於飛也不躲,往前一靠,驟然一腳踢出,正中大漢膝蓋骨。大漢膝蓋一麻,撲通單膝跪倒。來不及站起,脖頸上又中了一拳。雙眼一翻,嘭的一聲趴倒在地,暈了過去。

  種世衡大驚站起,他都沒看清楚,於飛出了個啥招式。怎麽自己的近衛,毫無招架之力,眨眼間被打暈了?餘下三名近衛,更是驚疑不定。這太超出他們的意料了。

  再不敢小看於飛,三人把於飛圍住,虎視眈眈。尋找於飛身上的破綻,卻是沒有輕易出手。再被打倒,那可是丟人丟大了。

  下一瞬,三人一齊出手,從三個方向,向於飛撲去。大帳裏空間有限,幾人離著本近。這一撲,快如閃電。於飛腳下錯動,身如幻影一般,迎著一人而去。

  錯身之際,陡然抓住對方手臂,借力一拋,砸向另一人。另一人想躲卻來不及,嘭的撞在一起。於飛卻又轉了方向,一拳直奔第三人麵門。這人舉手接架,不防於飛一腳踢出,正中膝蓋。

  這人身子一側,竟是沒有跪倒。於飛卻不給他機會,又一拳擊出,正中下頜,萬分不願的暈了過去,撲通摔到在地。

  另兩人剛分開,轉頭撲來。於飛迎麵而上,避開一人,卻撞進另一人懷裏。不等他反應,單腳倒踢,正中額頭。對手身子猛地一仰,卻沒有暈過去。於飛抬手一拳,正擊中下頜。

  身影一閃,躲開身後一腳。趁勢躍起,淩空一腳旋踢,正中頭顱。“嘭嘭。”兩聲連響,最後兩人,一齊倒在了地上。

  幾個呼吸功夫,種世衡四大近衛,全被打暈。

  “爹爹。”正在此時,帳外一聲大叫,卻見種詠鑽了進來。一把抱住父親胳膊,分外的親昵。不及說話,又是一聲大叫,種諮也跑了進來。但看這兩人,渾身泥水、頭發淩亂,一副狼狽模樣。

  這兩人騎術差勁兒,被落在了後麵。見著大軍過來,隻顧著興奮往裏闖。不料,被一頓亂棍,打下路邊田地,摔得一身泥水。兩人被捆了個結實,隨著大軍行進。

  此時,才被警衛的軍兵,押到了種世衡大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