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西北狼煙 第98章 白玉蓮花
作者:花間酒友      更新:2021-03-11 10:17      字數:3811
  <b></b>張堯佐躲在家裏,已經多日不敢上朝。皇帝很是大方,一口氣給了張堯佐四個官兒。升任宣徽南院使、淮南軍節度使、景靈宮使、群牧司置使,一人身兼四職。

  奈何諫官喊打喊殺,不依不饒。張堯佐氣的罵娘,這是皇帝孝敬老丈人,關你們什麽事兒?又不用你們發薪俸。罵歸罵,也隻敢躲家裏,痛快痛快嘴。

  這官兒,估計是沒的做了。張堯佐歎息一聲,心裏還是有些自知之明。就皇帝那軟耳朵根子,諫官一較真兒,他立馬就得往後縮。但張堯佐無可奈何,一時間,很是落寞。

  正自心煩,下人稟報有客求見。張堯佐惱怒的一揮手,狠狠的瞪了下人一眼。盡是一幫不長眼的貨色,沒見老爺我正在煩惱?什麽客人?一概不見。

  下人被瞪得一縮脖子,趕緊退下,自去打發那上門之人。剛轉過角門,又被張堯佐叫住。

  “可有名帖呈來?”張堯佐問道。

  “有,有。”下人慌忙呈上拜帖。

  張堯佐不慌不忙的,伸手接過拜帖。帖子上寫著,河東張匡拜上。張匡何人?張堯佐犯了迷糊,他不記得認識這麽一個人啊。皺眉思索片刻,還是沒有印象。

  正要將拜帖一扔了事,站在一旁的幕僚楊從易,躬身說道,“宣徽,這張匡張明遠,乃是文彥博的幕僚,此來,怕是有些話說。”

  “文彥博?”張堯佐想起來了。此前,文彥博的幕僚,曾拜訪過他,與文彥博牽線搭橋,有些守望相助的意思。一記起,立馬想到一件事。正是此人,給宮裏送去了一份厚禮,倒有些眼力見。

  “文淵去迎了此人,書房暫坐,我稍後就至。”

  楊從易躬身領命,自去迎接張匡。說起來,兩人竟有些相像,都是飽讀詩書,一樣屢試不中。最後,兩人都選擇了投身權貴,以期搏個出身。如此多相似,讓楊從易對張匡生出親近。

  張匡此來,卻是文彥博遇到了麻煩。

  文彥博進京來了。數日前,聽聞麟州大勝,文彥博興奮的一晚上沒睡著。真是六月天吃冰溜兒,舒坦到底了。他賭中了頭彩,麟州不僅勝了,而且是大勝。他的轉運之功,鐵板釘釘。

  第二日一早,文彥博立時啟程進京。他要赴京師,與三司度支核對轉運賬目。核對賬目,哪裏需要轉運使?派個吏員,呈遞上公文即可。他親自出馬,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到了京師,核對賬目之事,自有下屬去辦。文彥博卻忙著交際,日日飲宴、夜夜笙歌,不停的疏通打點。事情終於有了眉目,有大臣上奏,說文彥博修複唐時故道,對麟州之勝,擁有轉運之功,朝廷當不吝獎賞。

  政事堂認可此項功勞,也覺得文彥博能力不凡。言道,鹽鐵使之職空懸日久,與國計不利。文彥博才能出眾、政績卓然,特舉薦為三司鹽鐵副使。

  但是,奏章呈遞給皇帝,皇帝卻不置可否。前麵一切順順利利,到了皇帝這裏卡住了。皇帝不表態,一切都是徒勞。文彥博暗暗長歎,心知肚明,皇帝還是記恨著他呢。

  當初,正是文彥博,以皇帝無後、國朝不穩的理由,攜百官逼迫皇帝,接了汝南郡王十三子入宮。誰能料到,二皇子出生,打破了一切算計。雖已時過境遷,但皇帝就是不肯饒恕他。多年來,在外地兜兜轉轉,就是回不了京師。

  此次,文彥博苦心孤詣、勢在必得。既然朝堂這條路走不通,那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不多時,張堯佐從後堂出來,一番見禮寒暄。雲遮霧罩的一通閑扯,哈哈笑過幾聲,終於翻過閑篇,說起正事。

  “宣徽可聽聞醫護隊之事?”張匡說道。

  “嗯,略有耳聞,明遠有何見教?”張堯佐一愣。

  “此醫護隊,聽說乃是二皇子所倡,專事戰場救護、疫病防治,於國、於軍、於民,皆有大利。此項善舉,足可留名青史。”張匡說著話,心裏也是敬仰。二皇子此等作為,真乃天人也。

  “哦?”張堯佐似乎有些明白,但深想想,還是抓不著頭腦。再大的善事,那也是皇家的,和我有個屁的關係?但他也不急著表態,靜靜的等著張匡的下文。

  “朝廷有意推廣天下,但僅憑太醫局,怕是力有不逮。”張匡頓了一下,看到張堯佐在聽,接著說道,“再新成立一個衙門,專事推廣管理,勢在必行。此事若是由宣徽首倡,那這第一任的主官,必非宣徽莫屬。”

  “哦?”張堯佐還是沒明白,就算做了新衙門的老大,與我有何益?況且是和疫病傷病打交道,讓我做太醫麽?聽著就不靠譜。

  張匡心裏這個膩歪,還沒聽明白嗎?就這麽一個不學無術的笨蛋,偏偏生了一個好女兒。哪去說理呢?耐下厭煩,繼續說道。

  “宣徽若為主官,主持推廣此項善政,試想,軍中、民間,有多少人會因此而活命?豈不是盡收天下人的感激?到那時,民間有聲望,軍中有支持,留名青史,亦當然耳。”

  懂了,這下張堯佐真的聽懂了。民間有聲望,軍中有支持,他娘的,這幫子酸臭文官,還敢找老子麻煩?嘿嘿,真是不錯的法子。張堯佐自顧尋思,一時眉飛色舞,竟忘了張匡。

  好在張堯佐還有些城府,片刻間回過神兒來。張匡屁顛屁顛的跑來,給他出了這麽一個主意,若說沒有所求,誰人能信?隻要不是獅子大開口,倒是可以交易一番。

  “文運使真是好命,能得明遠為之臂助。想來得入明堂,也是不遠矣。”張堯佐感慨道。這話倒是真的,兩次見麵,這張匡不卑不亢、談吐不俗,令張堯佐很欣賞。

  張匡拱手道謝,連稱言重了。又閑聊幾句,張匡起身告辭。對於所求,根本提也不提。仿佛他就是專程,來給張堯佐出主意的。這就是張匡的高明之處。

  文彥博進京幾日,日日宴請,所作所為,即便張堯佐不知,但楊從易豈能不知?文彥博所求為何?楊從易自然心知肚明,自會轉告張堯佐。若是張匡自己提出來,那就顯得跌份了。

  “這幾日倒是要進宮一趟。”張堯佐心頭火熱,仿佛已經看見,那些鼻孔朝天的文官,被自己踩在腳下,不由暢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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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放亮,開寶寺的鍾聲,遠遠的傳來。香草端著洗漱的物什,走進了於飛的住處。隻見床帳低垂,屋裏靜悄悄的。肯定還在睡懶覺,香草心裏想著,已經叫道,“二皇子,起床了。”

  掀起床帳一看,哪有人?空蕩蕩的,隻有被子。伸手摸了摸,被窩裏冰涼,人早起床走了。

  “今兒怎起的這麽早?”香草很奇怪。往日裏,叫都叫不起,非要再睡一刻,十息,五息,總能變著法兒,賴在床上。這麽早不叫而起,當真少見。

  玉璋苑後院,於飛正和秦紅英大戰。六毛五人,靠牆站在一邊看著,已經一個個看的傻了。他們五人,根本不是於飛的對手,和於飛對打,純粹就是挨揍。

  昨夜,於飛修煉有了突破。雖然氣府沒有變化,但原先骨骼筋肉間,流轉的藍色熒光,此刻完全滲進了骨骼之中,光暈內斂,整個骨骼看上去,更顯沉凝圓潤,充滿霸道力量。

  淬骨已是圓滿,下一步就是淬筋。在然後,淬血、淬皮,距離第一層大境界圓滿,又踏進了一大步,這讓於飛分外的興奮。他覺得自己的體內,氣勁激蕩,沿著經脈飛速流傳,甚至發出呼嘯。

  他非常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將體內壓抑的力量,完完全全的釋放出去。但是很無奈啊,六毛等人根本不是對手,讓他無法全力出手。正鬱悶時,秦紅英突然出現了。

  秦紅英一拳擊來,夾著勁風。於飛一錯步,避開拳頭,人已到了秦紅英側麵,也是一拳擊出,直奔秦紅英左肋。秦紅英單手格擋,卻不想於飛這一拳,勢大力沉,震得她登登退出四五步。

  “好大的力氣。”秦紅英說著,又閃電般欺身而上。

  兩人又戰在一起,拳勢越來越快,閃躲騰挪,身如幻影。於飛的身體上,漸漸的,竟顯出一層蒙蒙的光暈。秦紅英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重,雙腿如陷泥塘,轉動已經失去靈活。

  突然,於飛長嘯一聲,身子淩空躍起,宛若鷹隼,帶著風雷之音撲向了秦紅英,迅如雷霆。秦紅英雙腿發沉,身子似被鎖定,無處可躲,隻能咬牙硬拚。

  秦紅英強勁上來,雙腿猛然發力,腳踏陰陽如弓箭,全身力道匯集雙掌,猛力推出,與於飛的拳頭撞在一起。“嘭”一聲巨響,秦紅英身體失去控製,倒飛了出去,撞斷樹木,跌進了枯草叢中。

  於飛此時,頭頂上好似雲霧,熱氣升騰。再看雙目,竟隱現紅光,隻是無人察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雙眼的變化。

  他沒敢使用全力,僅僅五成的功力,秦紅英已經抵擋不住。這讓於飛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也隻能如此了。再大力一點,秦紅英怕是承受不住,受了傷可就不好了。

  即便如此,秦紅英也不好受,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散了架,無一處不疼。胸口悶悶的,一口氣吸不進去,也吐不出來,讓她難受至極。

  這一幕,剛好被尋來的香草看見,驚叫一聲,手上端著的托盤,稀裏嘩啦的扔在地上,人已縱身撲到了秦紅英身邊。

  “師娘,師娘,你沒事吧?”見秦紅英微微搖頭,心中稍定。扭過頭,惡狠狠的瞪著於飛,不停的磨牙。於飛趕緊跑過來,一手抵在秦紅英後背,調動混元一氣,度入秦紅英體內,沿著經脈遊走。

  “我沒事了。”秦紅英長出一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著於飛,滿眼都是難以置信。於飛的一拳,打破了她的認知。這怎麽可能,是一個孩子發出的攻擊?

  “這就是天魔掌的威力?”秦紅英幽幽的問道。

  “這是天魔掌一半的威力。”於飛說道。

  “我的天?我的天爺啊。”秦紅英以手覆額,徹底淩亂了。小祖宗,你一定要說實話麽?不帶這樣打擊人家吧。我好歹也是宗師境界,好不好?

  回到正廳剛剛坐下,有內侍進來稟報。說,內東門司收到了一個盒子,是有人要交給陳景元的。但是內東門司找不到人,隻好拿來給秦紅英。

  秦紅英很好奇,立馬就打開盒子。她很想知道,有人給陳景元送了什麽?竟會送到皇宮裏來。木盒很簡陋,也沒有鎖,裏麵放著一朵花。一朵白玉雕刻的蓮花,晶瑩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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