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天下歸一
作者:錢本草也      更新:2021-03-26 08:19      字數:3244
  你道生勝死,

  我道死勝生;

  生即苦戰死,

  死即無人征。

  陽春三月來臨的時候,柴令武跟著他爹柴紹與薛萬鈞薛萬徹兄弟帶人突兵把大唐境內最後一股反王勢力給滅了。

  這事兒發生的快到讓張翽難以想象,他知道李老二眼裏揉不得沙子,可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著急,畢竟天下還疲憊不堪,他以為怎麽著也得把朔方梁師都留到麥子收割了以後呢。

  想不到此事大有人在,絕不止自己,突厥那邊不也沒料到自己伸出的最後一觸手這麽快就被李世民以利兵砍掉麽?

  怪不得元日的時候去他家拜訪一家老少都心不在焉的敷衍呢,張翽此時躺在自己畫圖找木匠打造的躺椅上曬著春日陽光,聽著鳥雀鳴叫,聞著花香無聊的複盤著大唐滅梁師都這一戰。

  柴紹回來時隻說勝利的原因是朔方天寒,暮春猶雪,牛羊多凍死,突厥兵都跑回老家了而已,可也免不了皇帝封他華州刺史令鎮東大將軍封譙國公的封賞。

  羨慕啊,羨慕,就是不知道為啥陛下不讓自己也跟著湊一趟熱鬧,當了四品文官,柴令武就是有心讓自己蹭個免費的軍功他爹也沒權利再召自己入軍點卯了,張翽吐出一個棗核,對著寧兒一個勁後悔,惹得後者頻頻發笑,與鳥語花香呼應起來,好一個春色侍女圖啊,若是閻立德在這,必然讓他做一幅畫,留作傳家寶。

  不過柴家貌似是悲大於喜,命運捉鬧,柴令武他娘去世了,就是那個訓練過娘子軍的平陽公主,張翽見過這這夫人,性子忒烈,是李世民一家的血脈,生起氣來頸靜脈怒張了都,張翽診斷的是右心衰竭,自己在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下可是救不了她,找遍了藥箱也沒有發現一粒正性肌力藥物,哎,張翽搖搖頭,不喜歡悲傷,也不想談及悲傷的事兒,快樂真的對一個人很重要,隻是有些人走著走著就抑鬱了,他還是趕緊考慮一些關於天下統一後那些快樂的事兒吧。

  家裏的酒樓開起來了,最快樂的現在是老關和馬三堂他婆娘,因為張翽讓老關去酒樓帶帶馬劉氏,過些日子老關還是回家做賬房,讓馬三堂他婆娘去做個女掌櫃也是張翽在大唐對禮製最大膽的挑戰了。

  這些日子酒樓的生意火遍了全長安,老關說自己見到了這輩子都沒見過的錢,看他們兩個掌櫃回家時候那興奮勁兒,馬三堂那愛吃醋的漢子夜裏少不了對自家婆娘一番質問。

  自認為很有生意頭腦的馬劉氏大膽向少爺進言,說酒樓裏正在培養新的廚子,如果時機可以的話在其他幾個重要的坊裏開分店是不錯的選擇,張翽搖搖頭拒絕了她的請求,說此時還要等日後再議。

  家裏的藥鋪也開了,不過卻開在了長安城南麵貧窮的通善坊,那裏離著悲田坊近,也與其他醫人的競爭小,藥鋪不是為了掙錢,就是為了賠錢的,劉二拿著張翽傳授的醫書一邊實驗醫術,一邊賠錢,樂此不疲。因為少爺說了,賠的越多,就代表越成功,最好劉二在城南把家裏每天收入的錢都散出去才好呢。

  這是張翽接近那群人唯一的辦法。

  天下既然統一了,下一步估計就是要治世了,昨日朝上已經有很多文官帶頭上言要陛下削弱兵權了,文武之爭一直存在,卻在此時顯得尤為激烈。

  聽說尉遲恭又當場打人了,那群瘋子般的諫官可不怕他,他們自詡文膽文骨,直接被打死才合他們之意呢,他們就求個死諫的千古美名,李老二也最頭疼這事兒,不過一個好皇帝的重要修養就是能調和文武,恩威並施,要麽說人家是千古一帝呢。

  聖旨頒下,貌似是削弱了兵權,實際上隻是把各位大將軍調了調職位而已。

  張翽知道,李老二心裏的報複遠沒有實現,他是個有大雄心的帝王,龍的目光所注視到的地方,哪裏的人必定是匍匐,那裏的物必定是歸順。

  春天就是個適合春遊的季節,吩咐寧兒帶著準備一下,張翽打算帶著張福秀兒一塊去自家城外買的地裏去遊玩一番。

  城外的空氣很好,麥苗都已經開始拔穗了,就是麥粒還沒飽滿,不然用手掌搓去麥芒,可是一種好吃食。

  張家眾人選擇了一個朝陽的小山坡,鋪上毯子,張翽躺在地上感受著春天的氣息。

  農田裏的農人在拔草,老洪在不遠處撿些草來喂馬,秀兒現在正是活潑的年紀,在平地上跑個不停,沒有讓家裏人強迫她天天悶在屋裏學女課,張家的孩子快樂才是根本嘛。

  張福正研究張翽造的鷹頭紙鳶,今日有些風,應該能飛得起來,隻有躺在陽光裏的張翽靠在寧兒腿邊不讓陽光直射在臉上,準備在大自然裏睡上一覺。

  閻立德倒是說話算數,牛石頭現在果然去了司農寺當值,雖然沒有官身,可拿的也是朝廷的俸祿,牛大伯因此整天樂的合不攏嘴,張翽準備過些日子在長安給他們買個小院子,趕緊幫他說一門親事,不然到這個年紀在不娶妻,真的要被人笑話了。

  張翽最開心的還是孫思邈答應每月不定期去自己的藥鋪裏坐堂,這下全長安的世家就沒理由來找自己麻煩了。

  鄧猴子騎了匹馬趕來,看樣子是有急事,張翽伸了個懶腰從毯子上坐起來,看著氣喘籲籲的老鄧眼神凝重,或許,有啥了不得的大事兒發生?

  “咋了,老鄧頭?”

  “嘿嘿嘿,沒啥大事兒少爺,就是家裏的馬三堂,今日去西市修理家裏的農具,回來時,碰上了杜相家的次子杜荷,言語衝突,把老馬的一條腿給打折了。”

  “杜如晦?”

  “嗯。”

  張翽眼裏閃過一絲冷意,馬三堂平時是愛吹個牛,可出了門做事還是規矩的,這事兒,難說。

  難道是杜如晦授意?張翽不相信,他老人家不會做這等弱智的事情,房謀杜斷,曆史書都頂頂有名的人物,怎麽會授意兒子做這等胡鬧之事。

  “老鄧,你就沒查查?”

  “查了,少爺,是清河崔家那崔宣慶,他愛慕宮裏的館陶公主,後來據說因為少爺出現太上皇又不準備把公主許給他家了,崔宣慶速來與那杜荷交好,想來這次,應該是他家的事情了。”

  張翽起身,吩咐寧兒收拾東西,看來春遊是要以失敗告終了,人生啊,總有兩個老鼠屎來破壞你的美好時光。

  馬車一路奔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張府,張翽看馬三堂那個委屈模樣,估計沒啥大問題,古代打折腿的概念很模糊,一般就是不能站立了就算是折了,好在這小子能裝,對方沒踹自己幾腳就躺下不動了。

  張翽檢查一下,發現也就皮肉傷而已,休息一兩個月的時間指定能好了。

  安撫了家裏那一群拿著家夥事要去報仇的農民兄弟後,張翽坐在院子裏,計劃著怎麽報複一下這群紈絝子弟,有事兒沒事就來欺負我一下,我還得天天防備著,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啊,不如我張翽率先出手,要搞咱們就搞個大的,不就是殺人麽?當老子沒殺過?

  家裏沉鬱的氛圍也就是持續了一個時辰,大家就又回到了歡聲笑語,因為少爺說今天要親自下廚給馬三堂燉排骨湯補補,這下全家人都有口福嘍。

  花園裏的迎春花開了好久了,其他的花看起來也鼓起了花苞,張翽正指揮著廚子在陳年老樹墩上剁著骨頭,據說血水澆花會開的更鮮豔些,可張翽受不了那個味,還是逼著下人倒去門外溝壕裏去了。

  燉排骨首先要做的就是骨頭涼水下鍋,把血水從裏麵逼出來後才能達到去腥的效果。

  重新換上一鍋水後,張翽才開始了調味工作,豬肉最配的還是八角,桂皮這玩意可不能放多,燉肉看起來好做其實最不好入味,為了要濃白的骨頭湯還不能放其他有顏色的調料,這鍋湯需要燉兩個時辰才能出鍋。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春天的晚風也帶又青草氣,爐火一明一暗間,一道使全家歡樂的清燉排骨就出鍋了,火候正好,骨頭與肉之間稍微一些粘連,輕輕一碰就掉了下來。

  肉質很爛,就連牙口不好的奶奶也吃了不少。

  晚飯過後,張翽坐在書案前臨帖練字,這是虞世南先生給自己布置的作業,寧兒在一旁研磨鋪紙,倒是有些紅袖添香的感覺了。

  鄧猴子走了進來,他知道少爺肯定要出手,下午親自做飯也就是穩住大家的情緒而已,自己跟少爺的時間不長,但是卻沒見他在哪一件事兒上吃過虧,除了陛下給的。

  張翽讓寧兒給老鄧看了座,他還要等一個人。

  不一會,劉二背著半麻袋的藥草走了進來,神秘一笑道:“少爺,東西都在這了”。

  “好,辛苦二位了,老劉按照我給的方子配,弄好了給老鄧就行,我倒是要看看,那十八反,十九畏,到底是個真,還是個假?”

  回到家裏的張翽突然不想殺人了,殺人不好玩,在後世一直想實驗藥物相畏相殺是不是真的,這不,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