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平等思維初探
作者:錢本草也      更新:2021-03-14 08:28      字數:3298
  曆史就像永不停歇的齒輪,張翽非常願意趴在這齒輪的開合處被碾壓成肉餅,以縫補這曆史對於唐朝農民智商的漏洞。

  快樂和憤怒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而張翽此時處於二者之間來回跳躍,哭笑不得。

  上次談及夢想之後他發現了張福對自己和家庭的忠心,感覺一個人這一生都為別人活著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所以他即刻行動發覺張福所有的長處優點試圖教他一些什麽,讓他創造屬於自己的風景。

  可經過了兩個人共同的探索,他發現這小子根本就不是可以綻放的那塊料,哎,還是在家當個管家比較適合。

  “這是一,那是二,一個加一個等於兩個……”這點小學算數知識張翽都已經教了他無數遍了,這個笨蛋還在那掰著手指頭查。

  就像上一世父母教三歲的自己一樣,張翽終於理解了父母當時的心情,卻也不得不理解自己與唐人思維慣性的區別。

  留下一頁九九乘法表與張福自己去研究,張翽感覺自己應該出去曬曬太陽去,不然容易被氣出來傷。

  現在仍然是數九隆冬,府兵們三個月的上番時間也快到了,元日尉遲恭會回京述職,這些府兵也會被派回鄉裏,從新做回一個農民。

  張翽路過一隊軍兵時,為首的兵士自然的行禮表示尊敬,張翽認識那個人,馬三堂嘛,自己剛剛進軍隊時的隊正,今日正好無事,且把他叫過來打趣一番。

  “馬三堂,幹嘛去!”

  “回校尉大人,巡視大營。”馬三堂低頭拱手,麵色卑恭。

  “誒,你別這麽正經,咱們就說會話,老是行禮做什麽,你這麽大年紀給我行禮,不好不好,來坐下咱們聊會。”張翽拍了拍馬三堂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是,校尉大人!”

  “你看你又來了,我才多大,承不起你的大禮,老馬啊,說起來咱們也是老相識了,當時你與我談論軍中相關事宜的時候那時候的狀態可不是現在這樣哈。

  不要因為我當了一個校尉你就對我如此尊敬,咱們還是朋友論交,我還是把你當前輩,你就把我當後輩,好不好,馬三堂大叔是哪裏人?”

  “不好,校尉大人!天地君親師需要分的清楚,雖長幼有序,但也更要尊卑有別,卑下涇州保定人”。

  張翽看著這張在後世已經能在公交車肆意搶座的臉,此刻正在給自己這個不到十五歲的瘦弱少年低頭講述尊卑的禮法,心裏不是個滋味。

  後世描述的唐朝是大氣磅礴的,對女性相對其他朝代也是極為寬容的。

  可到了這以後張翽才發覺,相對於宗法製為核心的封建社會禮法紐帶這棵大樹,唐朝對社會思想進步做出的讓步是微乎其微的。

  可卻也讓他們感受到莫大的解放,可見封建的根基是多麽厚重,張翽雖然痛恨,可也無能為力,自己要活下去,就不可能向它宣戰,至少現在的自己,沒這個實力。

  “好吧,馬三堂,你走吧”張翽確定自己救不了他了,這是個思想堅固的人,每一種興起的信仰都是極具誘惑性的,能給大多數人帶來精神希望的。

  可也必須是能被統治者所利用的,張翽相信唐代的精英們絕不會是傻子,自己也許能在一些小道上略勝一籌。

  但是張翽也清楚,一旦自己做出來什麽不利於這個社會統治的事情,他有可能被離自己最近的兵卒施以醢刑剁成肉醬。

  對政治,自己才真是個小白,立刻打消了在唐朝推廣馬列主義的想法,大步向前走去。

  轉了一下午,張翽沒有碰到一個所謂的“勇士”,碰到自己的人無不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看著自己。

  沒有人萌生越製的想法,大家都是以同樣的眼神,同步的覺得校尉大人傻了。

  張翽搖搖頭,麵對一群這樣的唐人,張翽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麽生存,或許他享受到了階級差異帶來的利益後會融入他們,做一個上層的剝削者?

  還是奮起身挑起底層與地主階級的矛盾關係,帶領著農民推翻這個在曆史長河中閃閃發光的大唐?

  這兩件事張翽估計都不會做,他本就是小農出身,底子裏還是小農思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好,這種翻身農奴的大事,還是達後兼濟天下吧。

  但是經過了上一世的不平待遇,他深知一個道理,人必須擁有保證自己相對公平的力量,咱也不總被人欺負啊。

  張翽最討厭後世有些文字作者刻意模糊好壞人的概念,他們傳遞的信息就是:人是複雜的,是多樣的,這件事兒錯了另外一件事他可是好人。

  張翽認為這樣的的定義完全就是為壞人洗白用的,他同意不能以偏概全,也明白瑕不掩瑜的道理。

  可世界初分,先別陰陽,人起碼要有是非觀念,有些人即使做了五十年的藝術家,為人民帶來了無數的好作品,可他做出來的事兒卻明擺著欺負人。

  即使一人千相,他有九百九十九相都是美的,張翽在被他欺負的人那裏,他留下那一相,終究是個壞人!

  唐人就是是非分明的,張翽不願意做一個壞人,所以他不打算為了他們所看不到的公平正義去挑戰整個王朝和他們的思想根基。

  相對而言,還不如利用自己的後世知識和唐朝豐富的自然資源,打破一些物質上的束縛,曲線迂回推動思想鎖鏈的自然解體。

  回到帳裏,張福已經大概弄明白了加減乘除的基本原理,還慚愧的撓撓頭對著張翽表示笨拙,張翽哈哈一笑,安慰道沒關係,當時師父教我時比你還笨一些。

  兄弟二人相對一笑,看熱鬧的尉遲寶琳幾人也都差不多的水平,隻有長孫衝表現出異常的天賦,果然文人子弟還是聰慧一些,看來家裏傳書裏有一本《九章算術》思維絕對敏銳許多。

  聽尉遲恭說皇帝陛下已經派人去接奶奶來長安了,張翽回以一笑,來就來吧,反正總要來的,李老二既然要用自己,自己也必須授人以柄表示忠誠。

  說到底自己在大唐的家庭關係也隻是互相利用而已,奶奶需要自己這個家族唯一的男丁,自己需要奶奶和張家的籍貫,說不清來曆的人在大唐是件很麻煩的事兒。

  大家都是有家有編戶的,難道真讓當今皇帝當你是神仙的徒弟?說白了神仙就是個在最上層人群裏的一個笑話而已,隻因為統治需要才互不點破罷了,魏征不也夢斬過涇河龍王呢?

  不過,張福這孩子對自己是真的不錯,奶奶也真把自己當親孫子對待,秀兒那姑娘可愛的很,牛田兩家也很樸實,自己正好在後世也有個差不多的奶奶。

  而且最重要的在同樣的地方出生自己還姓張,這不得不讓張翽懷疑自己真是這張家的後人,既來之則安之嘛,就當你張家的真孫子又如何?

  “小翽,我發現學算學比訓練還累人,你那神仙師父教你的時候你不累嗎,不餓嗎?餓了吃什麽啊給你?”

  柴令武不要臉的打斷張翽的思考,張翽知道他是想催自己下廚了,而且這瓜慫在那睡了一下午,根本就沒學!

  “滾蛋!白菜燉白肉,想吃回到京城送我一匹好馬,老子要學騎馬!什麽汗血馬、青驄馬,什麽赤兔馬、黃驃馬,什麽五花驄、一丈烏都行,幹不幹!”

  “幹,我家馬棚有不少私馬,卻都趕不上牧監使手下調教出來的馬好用,聽說最近有一批小馬駒從赤岸澤趕往了隴右去放牧了,不知張少爺有沒有想法啊?”柴令武一臉壞笑。

  “不用,就要你家的。還有,我家今年新住長安,家裏夥計丫鬟沒有一個,雖然不知道陛下給我安排了什麽樣的房子,但是家裏老祖年紀大了,需要兩個丫鬟幾個下人夥計,不知誰家有順手的,給我送來兩個?”

  “丫鬟還是我家的靠譜,尉遲家和程家的丫頭長相就不成,我父在京城裏搶來的丫鬟可是有一號的”長孫衝拍著胸脯保證道。

  張翽點點頭,心頭有些不忍,但是想到那些做下人的來到自己這,也算救了他們了,大不了以後運運手段幫他們脫了奴藉,還他們自由便好。

  這就是在古代為什麽丫鬟百般勾引老爺的一大原因吧,從丫鬟升級成了妾,雖然要受正妻主母的打壓,卻再也不用被送來送去了,丫鬟是可以交易的私人財產,而妾就不同了。

  張翽在想自己未來要不要娶媳婦兒,如果要娶的話自己絕對就娶一個,雖然唐人喜歡相互之間比著娶多少房婦人顯示自己的地位,但是也有京城妒婦不讓納妾的例子。

  聽程懷亮說,房玄齡就是其中一位,大不了自己也落一個懼內之名算了,不娶媳婦這事兒怕是說不過去,奶奶不允許,後世都還沒完全接受的事兒,再非要逼她老人家一把,沒必要。

  青樓嘛,去看看就可以,還是不要發生了,性病自己也治不了。

  其實根據他們幾個的介紹,張翽發現唐代的兩性關係還不是特別淫亂,隻是男人單方麵的有幾位夫人而已,應該比後世那個雙向不定的時代還安全一些。

  隨著白菜燉白肉冒著熱氣出鍋,張翽又結束了在大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