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長孫衝
作者:錢本草也      更新:2021-03-12 08:38      字數:3262
  雪漸漸的融化了,雪水又滲入泥層,作為春季萬物的養分,張翽起了個大早,準備為兄弟們再做一頓美食,來表示自己喜悅的心情。

  昨夜裏來的不是急詔,也不是傻叉,是自己的封爵詔書,皇宮裏那一位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如此大方的給了一個子爵。

  曆史書上說過,公侯伯子男啊,竟然不是最低的男爵,而且現在封爵的話,還是開國子爵!

  雖然封地在老家,也隻有八百畝,但是起碼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個縣子,火頭營的那些家夥們,再見到自己是不是應該變得更卑躬屈膝?

  這倒是個麻煩事兒,張翽生來不喜歡被別人如此尊重,上輩子隻是個農村孩子,都是父親打罵中成長起來的。

  到了大唐看著一群比自己年長許多的甚至都能叫一句爺爺年紀的人在自己麵前磕頭下拜的他真的承受不了。

  平輩論交是張翽潛移默化的東西,長者為尊也是上一輩子農人家門對禮製最高的要求,所以張翽出門在外的時候,一直也都是遵循著年老為尊四字的道理而已。

  想到這,心疼他們唐人一秒,哦不,是我們唐人。

  張翽明白李老二的意圖,無非是把山東庶族陣營裏加入自己一枚新生代棋子,以李家為中心的關隴已經略占上風,江南士族也不足為患,唯有山東舊族根深蒂固。

  李老二必須用提拔新庶族來分化抵抗他們的影響,魏征,原名徐世績的李績,程知節,馬周都是從庶族提上來的公侯。

  自從周分封天下諸侯,經過秦漢魏晉的發展,士家大族太影響王朝了,他們幾乎包攬了王朝的高等官員和上層政治,甚至能左右王朝的興滅,後世有句話:“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可知揭其恐怖。

  李老二是有大誌向的人,怎麽能被他們左右?突厥滅不了我,再被你們給玩死?

  張翽知道李老二應該是勝利者,因為曆史書上說唐朝的關隴和山東氏族,是千年曆史上最後的貴族。

  就是不知道這一成果背後有多少不為人知鮮血和生命葬送。

  黃豆芽已經發出來了,今天多炒一些,昨天剛到的長孫衝一夜就和張翽混的像多年的老友,隻因為他帶來了長安半月樓最新的風月趣事和入玩攻略。

  尉遲寶琳無疑是最感興趣的那一個,不過其他人也都是躍躍欲試,不過經過快馬趕路的恩人長孫衝今早感冒了,自己還得熬製一些辛辣的水,給他發發汗。

  若是普通感冒還好,就怕是流行性的,在張翽逼著長孫衝問過長安沒有大範圍的感冒流感現象後才放下心來拍著胸脯保證七天之內,保他完好如初,而且不用喝苦藥湯子。

  不過不放心的話就讓他去請許弘真,後者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身邊有不用吃藥的神醫,誰去找那煞才。

  張翽笑笑點頭,心道:“感冒在後世也就是七天的病程,不吃藥硬抗也能好,我就不信你一米八的大個子感冒都挺不過去!”

  掛在樹杈上的灌腸不知道又被誰偷走了幾根,張翽要是再不拿下來估計過兩天一根也沒了,真是要吃不要命。

  也就是知道我這新晉的爵爺脾氣好,不然你們敢冒著被杖殺的危險偷吃?

  張翽搖搖頭表示無奈,香腸切成片,多放蔥蒜,煸炒香了下豆芽,再加上一把青綠的蒜苗,旁邊鍋裏是小米粥和被他們叫做“蒸餅”的饅頭。

  一份青黃色的炒豆芽端在桌子上,那幾個對飯食如狼如虎的兄弟開始了今日份的狼吞虎咽。

  “小翽,此冬日青菜莫非也是神仙吃食?此物清脆可口,卻又辛香撲鼻,吃到肚裏莫名的舒服認識你是兄弟我有福,有福。”

  尉遲寶琳看著一掃而淨的木盤子意猶未盡道。

  “此物名曰豆芽,是黃豆泡水裏發出來的,當然這玩意對溫度有要求,不能冷。”張翽回答道。

  “啊我知道了,怪不得這幾天你都把那神秘木箱放在火爐子讓,還神秘兮兮的不然我碰,放心兄弟,下次再做,我放懷裏給你捂著都行!”柴令武一口幹下去半碗的小米粥道。

  看來隻有長孫衝這小子最聰明,和自己想一塊去了,看他陷入沉思的模樣,張翽就知道,自己的發財之路可以跟他合作。

  其他幾個都是打打殺殺的人物,讓他們出點錢入股還有,真正經營起來,還得是自己和長孫衝這種具有賺錢意識的人才行。

  老尉遲今日要鍛煉大家的抗打能力,附近山林裏的每一棵樹都分配給了一個人,一下午的時間必須徒手把樹皮打剝落一塊才能吃晚飯。

  在冷兵器時代主要的作戰方式,是以密集的方隊進行衝擊和格鬥。

  軍事訓練主要是進行以掌握使用各種兵器為目的的技術訓練,訓練的規模一般較小,訓練的組織也比較簡單。

  可張翽認為訓練應該是一種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有指導的係統連續的影響過程,隻有嚴格正規科學的訓練,才可以使軍人掌握軍事基礎理論,提高軍事技能,像老尉遲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方法自己是絕對不認可的。

  可他又懶得回憶當年自己參加軍訓的訓練項目,因為他怕累,後世的軍訓有很大一部分是不止對體力的考驗,也是對人意誌的磨煉,太痛苦了,絕對不能給自己找罪受。

  自己製作的簡單拳套避免了皮膚與樹皮的直接接觸,還好,雖然疼,但是沒有流血。

  “哼!哈!”的聲音震動著這片山林,汗水從兵士的額頭留下,血水從樹的身上緩緩流下,這是一群勇敢、堅毅的漢子。

  除了張翽眼裏慢慢出現了不爭氣的淚花,其他人根本沒有一個人叫疼,就連平時愛耍陰謀詭計的柴令武也專心的在捶打著樹幹。

  男人本色的英雄氣是會傳染的,人一旦進入了一種情緒狀態中後,其他的東西都不重要了,此刻的大唐將士,似乎是真的想擊穿麵前的樹幹。

  再加上尉遲恭在一旁不成熟的煽情渲染,這些人又更投入了許多,偶爾驚起三兩隻無歸的飛鳥。

  “老柴,張福,寶琳,小衝,懷亮,差不多得了啊,用這麽大力回頭別找我包紮啊。

  你看你們流那些個血,吃多少好東西補得回來,就算半月樓裏的姑娘來了也不用這麽使這麽大勁兒吧?

  對著一棵樹瞧把你們能耐的,證明給誰看呢?”

  張翽試圖打破他們一幹到底的氛圍,看著這群傻小子對力量的渴望張翽搖了搖頭。

  他們不知道人類的力量在後世那些機器巨獸麵前是多麽的弱小,他們不知道那些切割工具要想切掉他們認為最有力的拳頭隻需要幾秒。

  人類最厲害的不是力量啊,是腦子,張翽很無奈,這幾位絲毫卻意識不到。

  “行,你們繼續吧,小爺我要吃飯去了,正好好剩一些豆芽,哎,豆芽炒餅可是師父帶我吃過的相當美味的一頓飯了。

  聽說許弘真早就想吃我一頓了,你們既然都沒空,可就別怪小弟我專美了,小爺我去找老許去。”

  張翽偷偷收起來自己讓人打造的手刺,看著自己麵對的樹已經體無完膚,得意笑道。

  張福離著少爺最近,看著少爺偷偷扔過來的工具,在少爺的指揮下帶到了手上,第一拳下去樹皮便丟了一塊。

  他驚訝之後最多的就是後悔,悔的腸子都青了,自己非得爭那口氣幹什麽,難道少爺還能有錯?

  再看看自己布滿凝血的手背,哎,就當是不聽少爺話的教訓吧,三兩下把對麵的樹皮打到了“合格”的程度,把手裏的護手工具傳給旁邊的長孫衝……

  幾個嬉皮笑臉卻一手鮮血的兄弟終於從打樹的噩夢裏醒來。

  長孫衝現在對張翽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不明白這小子腦袋裏到底裝了多少神仙仙術:“小翽,你這護手可是個好東西,我隻需要發一分力便能打出十分力的勁道來,這下來日去長安城朱雀大街上我們豈不是橫行霸道了?

  媽的,李崇義那小子敢囂張,老子一拳把他子孫根打爆!”

  “哎,長孫兄這話不對,打架?打什麽架?是被打好不好,咱們隻是被當慣了惡霸的李崇義和他手下的那群長安惡少年打了一頓而已,至於他雙股之間,隻是自己的拳頭沒揮好而已。”

  “哈哈哈,還是令武兄你懂得……小翽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哦,想起來了,是規避風險!哈哈哈。”

  “哎,承讓承讓,要說起來,還是得幫張翽在長安物色個好宅院才行,我是怎麽也想不通,陛下封爵怎麽就封到了魏州去了,真小氣,在長安給個封地又不是沒有。”

  “令武兄不要與小弟操心,大逆的話少說,至於房子,小弟想好了,買就是了,到時候小弟封地封爵在山東,人在長安,這叫京野通吃啊,豈不美哉?哈哈哈”

  …………

  夕陽殘紅,篝火生起,放棄了炒餅之後的幾人還是獨鍾與烤羊,油脂與火焰的交碰,往往會出現意想不到的美味,大快朵頤之後,一碗醋湯小餛飩被張翽端進了帳子,又美了一群老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