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帝炆道。

  這些事都是王青璿自己惹出來的，他說可以隨便她做事，卻沒有說會給他收拾爛攤子。

  王青璿把柳小染安排到了自己隔壁的房間，正在為柳小染布置屋子，就聽到齊穆匆匆的在外邊喚自己。

  “怎麽了？”王青璿輕聲開口。

  “王爺讓王妃跟柳姑娘一起去見他，說是有事。”齊穆正色道。

  王青璿點頭，對一旁修剪花草的水仙鴛鴦道：“你們兩個去把隔壁屋子給收拾出來。”

  說完，領著柳小染去了清暉院。

  一路上，齊穆已經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王青璿，並提醒道：“顏老將軍雖說沒了權勢，在京城中還是有很高的威望的，王妃還是注意些。”

  “多謝。”王青璿很感謝齊穆的提醒，但是卻不準備妥協。

  顏老將軍已經半截子入土的人，偏偏就可著這些小姑娘禍害，都五十八個小妾了，還不滿足。

  也不知他哪來的那麽大精力。

  王青璿腹誹道。

  “姐姐，要不你把我交出去吧。”柳小染真的不想給王青璿添麻煩。

  顏老將軍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聽說過的，這個人專橫霸道，仗著往日的軍功為所欲為，便是皇帝也拿他沒辦法，隻能順著。

  “不怕。”王青璿安撫道。

  一個老將軍而已，王青璿還沒放在心上。

  顏景林坐著正喝茶，便見著齊穆匆匆而來，道了句王妃來了。一個傷了半邊臉的女人緩緩而來，顏景林抬眸，口中的茶沒忍住噴了出來。

  醜！真醜！

  那雙眼睛倒是挺有靈氣，但臉上的傷疤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自王青璿身後來了一個女子，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胸、前衣襟上鉤出幾絲蕾、絲花邊，裙擺一層淡薄如清霧籠瀉絹紗。雙目猶似一泓清水，美目流盼間，自有一副清雅高貴的氣質。

  “妙啊！”顏景林不由稱讚，絲毫不帶掩飾的侵略性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柳小染。

  柳小染雙手絞著衣角，眸子不安的轉動著。

  王青璿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一挪，恰好擋住顏景林的目光。

  “這可是顏老將軍？久聞大名！不知老將軍如何保養的，身子如此健朗！”王青璿含笑道。

  一句話，說的顏景林眉飛色舞，隻覺得那半張被燙傷的臉也好看了許多。

  “哪有什麽秘籍。”顏景林故作謙虛道。

  王青璿點頭，麵上一副了然的姿態，感慨道：“也是，像老將軍這樣的人著實少見。闔府上下五六十個小妾，身體竟還能受得住。便是在我看來，也是個奇跡了！”

  “你！”顏景林勃然變色，五官猙獰的擠成一團，聲音裏充滿著憤怒。

  帝炆也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有人敢這麽對顏景林說話，不由側目，饒有興味的看著王青璿。

  柳蓮生忙安撫顏景林，道：“老將軍消消氣。”說著，豎目瞪著柳小染，厲聲道：“不肖女，你還不快過來！”

  卻見柳小染倔強的昂著頭，並不去看柳蓮生。

  王青璿冷眼望著柳蓮生，道：“本宮隻當柳太醫是個良善的，卻不知柳太醫怎的對我這妹妹如此刻薄。”

  柳蓮生斂去麵上的厲色，眉眼溫和，輕聲道：“王妃有所不知，小染這丫頭早已許配給了顏老將軍。”

  王青璿冷笑：“早？多早？三天、五天、還是十天？據我所知，你那小女兒屍骨都還未下葬呢。”

  柳小染從柳府逃出來，也就昨天的事情。所以可以推算的出，柳蓮生的小女兒也就在這幾天沒了。

  柳蓮生沒有想到柳小染把事情都告訴王青璿了，不由狠狠的剜了柳小染一眼，而後笑望著王青璿，道：“王妃說笑呢，自然是許久之前就定了的，隻是最近才想起來。”

  “確是如此。”顏景林肅聲道。

  “根本就沒什麽婚約！”柳小染高聲喝道，冷傲的小臉上滿是委屈，眼眶紅紅的，卻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小染既是我的妹妹，自然也是王爺的妹妹，該如何，還是要問一問王爺的意見。”王青璿求救似的望著帝炆，眸中似是含、著無盡的怨氣。

  仿佛在說：你看你，憑空拿出個莫須有的婚約，如今人人都開始效仿了。

  不知為何，帝炆竟覺得那目光如蘊著火一般，灼灼的炙烤著自己，自己的臉頰都有些發燙了。

  “咳。”帝炆輕咳一聲，別開目光看向顏景林，緩緩開口，道：“王妃太苦，有個親人，實屬不易。”

  顏景林冷哼：“王爺的意思是不放人？”

  “不曾。”帝炆言語淡漠。

  顏景林望著柳小染，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隨老夫回去吧。”

  “老將軍想從王府搶人？”帝炆聲音冰冷，一雙黑眸微微眯起，渾身上下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可沒說過顏景林可以從他府上把人帶走。

  “燕王可莫要後悔！”顏景林說著，言語中滿是威脅的意味。

  帝炆卻是最不怕威脅的。

  “哦？”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一雙冷眸似笑非笑，不怒自威。

  齊穆覺得自己的心髒撲通撲通的，就要快跳出來了。

  每次帝炆露出這個眼神兒的時候，就會有人遭殃。

  “暫且就讓她在燕王府多呆幾天。”反正早晚都是我的人。

  說完，顏景林黑著一張臉，拂袖而去。

  顏景林雖喜愛美妾，卻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並非狂妄自大。若換在十幾年前，他別說搶個人了，就是把燕王打了也沒人敢說什麽。

  可現在他已經老了，於朝廷無用了，所以他隻能離開。

  柳蓮生朝著帝炆與王青璿俯身施禮，這才快步跟上顏景林，在一旁安撫道：“老將軍不要生氣，燕王權勢滔天，並非你我所能抗衡的。我府裏還有幾個適齡的姑娘，模樣也極好。雖比不上柳小染，在這京城裏卻也是可以數得上數的。”

  柳蓮生的話恰好戳到了顏景林的痛處，自他老了以後，就從沒上過戰場，別人看他的眼神兒依舊尊敬，卻並不畏懼。

  他知道，他老了，可是他不願意服老。

  床笫之歡可以讓顏景林找到當時在戰場上的感覺，就仿佛他還是那個叱吒站場的戰神將軍。

  “柳小染老夫要定了！”顏景林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