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斷親書上寫得分明
作者:芋頭酥酥      更新:2021-03-10 00:57      字數:2241
  宋茗被唐老太磋磨得好幾個晚上都沒能睡覺,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擺脫這樣的生活。

  她在河邊洗著衣服,困得差點掉進水裏,卻突然聽見幾個婦人竟提到那三個小的,頓時來了精神。

  “聽說了嗎?破屋那三個小的要造屋子了!”

  “好像是公輸坊的!”

  “我的天爺啊,這三個小的莫非是在縣城裏飛黃騰達了?怎麽會請得起公輸坊的匠人呢?!騙人的吧,說不定又是村口那幾個老婆子在傳話。”

  “不是騙人的,送來的木頭極好,夠結實,別說過個冬天,說不定能扛個十幾年都不用翻修呢,這才在拐彎時把王婆子的籬笆弄倒了!王婆子什麽脾氣?衝去破屋把那對姐弟打了一頓,然後才知道是公輸坊的匠人不小心碰到的。這會兒正押著那匠人給她修豬圈呢。”

  “修豬圈?籬笆壞了怎去修豬圈了?”

  “可不是嘛,就王婆子那寸的,好不容易賴上了人,當然要使勁磋磨他!”

  這些婦人拉著家常,手中活兒不停,語氣裏都是尖酸刻薄。

  宋茗對王婆子並不關心,放下手中的衣服,好奇問那趙伯娘:“那三個小的造了屋子?在哪兒造屋子?難不成他們竟弄到了地?”

  “還能是哪兒啊,不就是你們那唐家的老宅嗎?這三個前陣子還說欠著債呢,哪兒這麽容易弄到地?我看啊,這會兒也多半是公輸坊的人同情他們呢!”

  宋茗深以為然。

  但電光火石之間,竟想到了脫身的辦法!

  唐老太之所以會磋磨她,其實隻是找個借口來弄到銀子。如果她能弄到銀子呢?

  不光如此,她的狀元還需要銀子買給景公子的賀禮呢!

  她整理了一下整個計策,咧開嘴笑了幾聲,匆匆將洗了一半的衣服拿回唐家。

  院子裏。

  “娘,不好了,那三個小的要拆了我們的祖宅重新造屋子了!”

  她見到了院裏正在數銀子的唐老太,堆起滿麵笑容,殷切走上前,但醞釀好的計劃還沒說出口,就被一頓臭罵。

  “你個攪家精,又想搞什麽事?你洗的這是什麽衣服?這衣服你洗幹淨了?!”唐老太不由分說,拿起雞毛撣子,朝宋茗身上抽去。

  宋茗逃脫著,連連慘叫:“娘,這次不是我要攪家,是給我們全家人討公道啊!那可是唐家的祖宅啊,不光是我們,就連族老小時候都在裏麵住過,這三個小的分家時拿到了祖宅地契就算了,但怎麽可以輕易地推倒那宅子呢?我們隻是將地契給了他們,可沒將唐家老宅給他們啊!都分家了,這宅子是唐家的東西,這三個小的隻是暫時住在這屋裏的,怎麽可以推倒呢?這要是爺奶泉下得知了,怕是要給全家降下厄運的!”

  唐老太一琢磨,覺得有幾分道理。

  地是給了,這屋子卻還是唐家的呀!

  “那分家的憑證上隻寫著地是他們的,可沒說破屋也給了!我記得清清楚楚的!”宋茗挽著她的胳膊,趁機說道,“娘,那三個小的不知用了什麽把戲,竟讓縣城裏的公輸坊都給他們造屋子了。這舊屋子他們擺明了不要了,可我看著屋子能拆下很多木料和泥巴。這些材料可都是能賣錢的呢。這筆錢,我們合該問他們討回來!”

  一聽見銀子,唐老太眼睛都睜大了,但隨即又抽了宋茗一雞毛撣子,罵道:“你這個攪家精又想把家攪得不安寧!那些爛木頭爛泥巴能值幾個錢?你當我老太婆不知道嗎?”

  宋茗疼得痛呼,扯住雞毛撣子的一頭,怨念道:“娘,要是我說了,您才會怪我攪家呢!”

  唐老太啐了她一口,抬手又想打她。

  宋茗急忙喊道:“娘,您想啊,這破屋是不值錢了,可這屋子是我們的東西,他們私自拆掉了,可不是要賠我們的嗎?剛才在小溪邊聽人說,公輸坊這是厲害的木匠鋪,裏麵的木材結實得很,一根就得幾兩銀子呢!聽說昨天和今天,一共運了足足兩個板車呢!”

  兩個板車?一根就能賣幾兩銀子的木頭?!

  唐老太吃了一驚,充滿皺紋的老臉上又驚又喜,但又想克製住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她怪叫了一聲,“這三個小災星,上次讓他們給我老大家的一點銀子來補身子,都不肯,這次還拆我們的屋子?!”

  說著,又拿著雞毛撣子,往宋茗身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罵道,“你個攪家精,那三個災星多賊啊?動不動就到村人麵前去告狀,你都讓我去多少回了,哪次要到了銀子?!”

  宋茗堅持道,“這次斷親書上寫得分明!還有裏正、族老的手印,他們想賴都賴不掉啊!”

  她暗暗吸了口氣。

  就是因為這次私下收小菁彩禮的錢,她在唐老太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從能幹乖巧的媳婦,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毒婦。

  這印象怕是無法轉變了。

  既然這樣,還不如豁出去了,直接要錢算了。

  反正這唐老太自己也心知肚明,她會去折騰那三個小的,會在家裏打罵沈秋月和她,無非是為了弄來銀子。

  她便直接哀求起來:“娘,不是我想要銀子,您看我和您在一起生活,就算有銀子,我也沒地方花啊。狀元他實在沒銀子了!破屋那個災星讓狀元送點村裏的便宜東西,但這怎麽可能比得上縣城裏的東西精美?您上次也聽見了,這景公子可是個貴人,狀元在學塾裏和他是同窗。這貴人的事,甚至比讀書都重要。你看那張家的,都成學塾夫子了,家裏這屋子好幾年沒修了,他弟弟都長個了,也沒件新衣服。聽村裏人說,他就是性子太直,不懂得去巴結這些貴人,才一直混不進去。”

  唐老太沉默下來,像是在思考著,眼睛眯起來,不知道在算計著什麽。

  “娘,咱省這錢不就是為了狀元嗎?巴結這貴公子太重要了,可千萬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省錢,就做出惹了貴人生氣的事。狀元以後當官了,還怕這銀子收不回來嗎?到時候就擺個宴席,哪怕隻放點米糊糊,來宴席的人都不敢不隨禮,排隊想巴結狀元呢!他對您這麽好,到時候您想要穿啥就能穿啥,想買啥就能買啥,說不定還會給您專門去訂做金縷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