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天使彥翻看著天使的數據庫，這些數據年代久遠，每一行都是關於賀先生的事跡。

  回想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父親，她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感覺滿屏都寫著兩個字“別扭”。

  可是她抓著頭發想了半天，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時間漸漸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快到黎明時分了。

  “算了，大概是我多想了。”

  疲倦地天使彥最終放棄了思考，她是無條件信任神聖凱莎的。

  既然神聖凱莎說何誕是她父親，那麽就一定是她父親。

  現在感覺到別扭，一定是跟一些不方便揭示的秘密有關。

  她相信總有一天，真相自然會被揭示的。

  ……

  第二天，日上三竿。

  何誕神情複雜的來到了天使彥居住的庭院前。

  經過了百般糾結後，他還是聽從了神聖凱莎的意見，單獨前來見見天使彥，算是盡一下“老父親”的責任，也避免天使彥自己在那裏胡思亂想出什麽問題。

  “這門鈴在哪呢？”

  何誕正在四處尋找門鈴的時候，庭院的大門卻自己主動打開了。

  “歡迎賀先生光臨。”

  這是一道擬人的女性機械音。

  何誕現在擁有與神聖凱莎同等權限，理論上天使星雲沒有任何地方是他進不去的。

  所以大門感應到了何誕的到來，直接打開了。

  “你通知一下彥，說我來了。”

  何誕對著大門說了一聲，然後先行邁步走進了庭院。

  這個院子相比神聖凱莎那裏的要小一些，但各種綠植假山等裝飾一點也不少，看起來也非常精致典雅。

  何誕沒有急著進入房子內，而是在庭院裏麵看風景，靜靜等著天使彥出來。

  結果，等了半天彥也沒出現。

  出去了？不應該啊！

  感覺奇怪的他有些按奈不住了，最終走進了房子。

  “嘚嘚嘚……”

  剛走進去，何誕就看到天使彥頭發亂糟糟的從房間走出來，一副剛睡醒的模樣。

  何誕不禁嘴角一抽。

  都這個點了，才起床啊？

  你這左翼護衛也太不稱職了吧！

  天使彥看到眼前的何誕也尬住了，神情略顯窘迫的說道：“那個父……賀先生。”

  因為昨天的事情對她衝擊太大，結果讓她胡思亂想了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覺。

  本來她都覺得不睡了，但淩晨時分睡意來襲，她就想著眯一會就起來。

  結果，眼睛一閉一睜，太陽都曬屁股了。

  成功觸發已知宇宙內唯一可行的穿越事件。

  後來她聽到人工智能的提醒，急急忙忙跑起來，沒想到和何誕撞了個正著。

  “沒事，別緊張，我就來看看你的。”

  何誕看著眼前不複往日風采的彥，不禁搖頭笑道：“你不用表現的這麽拘謹，像以前一樣就好了，你這樣會讓我也顯得很尷尬。”

  “是，賀先生。”

  天使彥略顯複雜的看了何誕一眼，然後強迫自己的神態恢複正常，但也還做不到徹底回到往日那種輕鬆地狀態。

  畢竟多了兩個身份在中間，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最開始那般輕鬆愜意，還敢隨意出言調戲何誕。

  見此，何誕甚是無奈，神聖凱莎整了這出，搞得兩個人都很是尷尬。

  何誕還沒做爸爸的經驗，隻能是努力學著自己老爸擺出一副老父親的心態，問道：“彥，你先去洗漱一下，我先給你做個早餐。”

  “啊……不用……”

  天使彥本能的搖頭拒絕了。

  突然來一個父親給她做早餐，這個她接受不來。

  “那我幫你收拾一下屋子吧。”

  何誕又提議道。

  何誕家裏老媽比老爸強勢。

  何誕老爸就是經常操心家務事，所以他有樣學樣的也想做點啥。

  然後又被天使彥給拒絕了。

  何誕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多少讓我做點什麽吧。”

  天使彥沉默了些許，抓了抓頭發，不太確定地詢問道：“你能幫我梳頭嗎？”

  “沒問題。”

  何誕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老父親給女兒梳頭發也是正常的事情。

  說起來，以前雨桐也經常給他打理頭發，這也算是回報一下了。

  他跟隨天使彥來到她的閨房，彥乖巧的坐在梳妝台前，而何誕則熟練的拿起了梳子。

  以前，他也會幫杜薔薇梳頭發，這個的熟練度還是有的。

  彥的長發散發著淡淡的幽香向四下裏垂開，似傾灑著的金色的錦緞。

  此刻，何誕心無旁騖，專注且細致的打理著每一根發絲。

  天使彥任由何誕折騰，她隻是靜靜地透過鏡子打量著何誕。

  剛開始天使彥沒什麽感覺，但漸漸地她看著何誕專注的神情，莫名感覺很心安。

  她潛意識很享受觀察這種狀態下的何誕。

  偶爾，何誕的指尖會觸碰到她的肌膚，她都會本能的一顫，然後耳根處泛起一絲紅暈。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很奇妙，但想到何誕的身份又讓她很不舒服。

  簡直是一種折磨。

  良久，天使彥決定引開注意力，於是出聲問道：“能講一下你和我母親的故事嗎？”

  “你母親？”

  何誕停頓了一下。

  真的讓他來講和雨桐的故事，還真的不好講，因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波瀾壯闊和跌宕起伏，更多是平淡的主仆日常。

  唯一印象很深的就是第一次救下雨桐的時候了。

  “雨桐是一個性格很堅毅的人，也注定是一個優秀的戰士。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獨自在森林躲避追殺，她身上遍體鱗傷卻愣是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

  “而且雨桐打理家務很在行，莊園裏麵不管再亂都能很快弄得井井有條……”

  “雨桐做飯手藝也很不錯，我吃的東西每次基本都是她準備的……”

  “不過，她有時候也感覺呆呆的，老是喜歡在我看書的時候盯著我看，還說是喜歡看我專注的樣子……”

  ……

  何誕也不知道說點啥，除了講講第一次如何英雄救美外，就開始嘮叨一些日常瑣事。

  不過，天使彥也不嫌煩，反而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提一些小問題。

  話題聊開了，何誕與天使彥之間的氣氛就沒這麽尷尬了。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講了大半天的往事，何誕不禁也有些口幹舌燥了。

  於是二人就在庭院裏麵邊吃糕點邊喝起了茶，繼續閑聊，更多還是何誕在講。

  忽然，天使彥想起自己看到數據資料，有些好奇地問道：“兩萬多年裏，你大部分時間都不見蹤跡，隻是偶爾出現，方便告訴我你去哪裏了嗎？”

  偶爾出現？

  見鬼了？

  我怎麽不知道？

  我百分之百不可能再穿越時間線的。

  何誕自從品嚐了這次穿越時間線的惡果之後，他是絕對不可能再去觸碰這個東西的。

  而且金龍已經死了，何誕雖然吸收了它的力量，但他暗中嚐試過召喚時空界，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再穿越時間了。

  這樣看來，十有八九是神聖凱莎故意篡改了天使的數據庫，讓他保持神秘性的同時刷一下存在感。

  神聖凱莎為了他也是用心良苦。

  為了避免自己瞎編故事與神聖凱莎的數據衝突，何誕選擇了不接這個話題，搖頭說道：“這些事情不方便說，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這樣……”

  聞言，天使彥有些失望，她還想著何誕能給她解開心中的疑惑呢。

  不過，何誕不願意說，天使彥也不方便再繼續追問這問題，她轉而問道：“賀先生，你當初在地球的時候為什麽表現的並不歡迎我們的樣子？而且你在地球和蕾娜她們關係這麽近，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用意？”

  啊這……

  你TM別老問這些問題好嗎？

  你當我寫小說的啊！

  我圓不過來的！

  穿越時間這種事情太複雜了，他並不想用這個去和天使彥解釋。

  可要是撒謊的話也是個麻煩事。

  一旦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一個更大的謊言去掩蓋。

  所以何誕決定再次閉口不言，不然會被戳穿的更快。

  “這中間的原因更加複雜，我的做法自然有我的用意，等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何誕神情鎮定，假裝高深莫測的再次敷衍了一句。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天使彥哪會看不出何誕的敷衍，又不能強迫他去講出來。

  看著天使彥欲言又止的模樣，何誕知道不能再久留了，不然彥的問題會越來越多，萬一不小心說漏嘴了，神聖凱莎那邊就不好交代了。

  於是何誕起身，借口開溜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有點事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天使彥看了看時間明明還很早，這麽走顯然是故意在回避。

  這讓她對於中間隱藏的東西，又加重了幾分好奇心。

  隻是何誕都提出去意了，她也不好挽留，說道：“那您慢走。”

  何誕不多做停留，起身離開了庭院，留下天使彥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天使彥用手支撐著臉頰，回想起今天二人一起暢談的畫麵，不由的喃喃自語:“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父親的樣子……”

  “不過，確實很讓人安心。”

  天使彥想起梳頭時何誕專注的神情，臉頰不禁有些泛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