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見麵是青嵐跟隊攀爬珠峰。

  珠峰在很多人心裏就是一個夢，登頂珠峰這四個字光是聽著似乎都有些凜冽的寒風。

  寒冷，缺氧，高原反應，負重，每一樣都在摧殘著人。

  青嵐在大階梯那一步徹底走不下去了，頭暈目眩還附帶著耳鳴，她不得不拿著氧氣瓶吸起來，她估了一下剩下的餘量，不夠支撐她登頂之後才返回了。

  青嵐走到領隊那：“領隊，我支撐不住了，要下山了。”

  領隊看了一眼：“確定了嗎？就剩最後幾百米了。”

  青嵐當然知道，她做過功課，知道隻要翻越這個大階梯就基本上平緩了。

  但她也知道，這最後的幾百米，每一米都倒下過無數的人。

  青嵐搖了搖頭：“不了，這次準備不足，估計得再鍛煉鍛煉才行了。”

  領隊理解地拍了拍青嵐的肩膀：“我知道了，我看看有沒有人回程，我讓他們帶你一程。”

  青嵐也理解，都到這一步的，隊裏的其他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都走到這一步了，誰不想登上珠峰呢。

  這一路上的“路標”就是古往今來想要登上珠峰的人。

  也許是運氣好，正好遇到一個人背著一個人下來，一看就是返程的。

  “朋友，你是不是返程的，我這邊有個朋友，你捎帶著往下帶帶，不用怎麽忙煩您，就是擔心她一個人走走不到位置。”

  那人看了看青嵐又看了看領隊，點了點頭。

  青嵐數了數自己帶的氧氣罐，雖然不夠往返，但是單純返程的話還是能空餘不少的。

  於是青嵐拿了幾個給領隊，讓他給大家分分，又拿了個給那個好心人。

  好心人示意放進他胸前的背包裏。

  背上那個人一邊猛的吸氧，一邊不斷的哭泣。

  領隊小聲的問了一句：“登上了沒？”

  背上那人哭的更厲害，而另一個人則沉默的搖了搖頭。

  很顯然，登頂失敗了。

  領隊歎了口氣：：“沒事，還有下次，山就在這，什麽時候都能爬。”

  青嵐看著那人哭，隻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們是從前頭下來的，也就是說至少翻過了大階梯，距離重點就隻剩幾百米，也許他們停在幾百米處，也許停在幾十米處，也許停在一步之遙的地方。

  但這一步之遙，就死沒有成功登頂。

  但她如果執意再向錢的話，隻可能和先前的無數人一樣成為這珠峰登頂路旁邊的坐標。

  那位好心人就這樣背著一個人，又領著青嵐往下走。

  一路上，那人都沒有說話。

  青嵐也能理解，缺氧加負重可以讓人喪失任何說話的欲望。青嵐緊緊地跟著他們，在基本無負重的情況下，青嵐仍舊覺得頭暈目眩。

  尤其是，想吐。

  但好在一切都還在她的忍受範圍之內，背上那人似乎哭累了，有些想說。

  青嵐心裏一緊，現在可不是什麽睡覺的時候，她連忙拍了拍對方。

  “還好嗎？可別睡！我們還在山上呢，絕對不能睡過去。”

  那位好心人也顛了一下肩膀。

  “我還好。”

  聲音細細弱弱的，感覺是個姑娘。

  沒辦法，大家每個人都包的嚴嚴實實的，也就隻能靠聲音認人了，但有的人就是聲音就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所以就連青嵐都不能百分百確認那是不是個姑娘。

  “我沒那麽難受了，實在不行，讓我下來走走吧。”

  背人的那位說道：“待會兒吧，現在海拔高，你自己走的話，可能會延長我們下山的時間，會增加不必要地危險，海拔低的地方我讓你下來。”

  那人點了點頭，大家都沒有再說話。

  “我為了這次能夠登頂做了很多準備，一直做健身，保證自己的身體狀態，我想趁自己狀態最好的時候登頂，沒想到，最後還是差了一步，這一次，我要休息一陣，下一次，我還來！”

  說道後來，聲音雖然依舊虛弱，但已經有了笑意。

  青嵐回頭看了一眼山頂，那片白雪皚皚的地方，這個世界最高的那個點。

  這次我沒登上，下次我還來！

  沿路，青嵐看到了不少“路標”。

  那些都是古往今來企圖登頂的人們，他們在登頂的路上遇上了這樣那樣的突發情況，導致最後隻能倒在登頂的路上，他們的屍體因為種種原因沒辦法帶回，隻能讓他們繼續留在這座雪山上，最後成為了這座雪上的一部分。

  也成了後來攀登者們的“路標”。

  後來，海拔低了之後，背上的那位姑娘終於被放了下來，那位背人的好心人也在原地喘了幾口氣，拿出氧氣罐狠狠的吸了幾口。

  “走吧。”

  青嵐和那姑娘互相攙扶著努力向前，那人就在前麵引路，隨手從背包裏拿出一個蛇皮袋，撿著周圍一些不能讓自然降解的垃圾。

  一路上，不管那一對的領隊都有誰不準亂扔垃圾，但總有人“特立獨行”。

  越往下，人越多，走起路來也有了一種擁擠感。

  但卻給青嵐一種幻想：“我再次回到了人間。”

  就連和她互相攙扶的姑娘腳步都輕快了些，顯然是和她有著一樣的想法。

  而且，他們也知道。

  走到這裏，不出意外，命是沒有問題了。

  那人講她們兩領到小診所，可能是心底的那根弦鬆了，她們兩個互相攙扶著去了衛生間大吐特吐，恨不得連腸胃都吐出來；

  診所裏的醫生們顯然見多了這種情況，很快給他們兩檢查了情況。

  青嵐情況還好，輕微缺氧，在這吸會兒氧就行，那位姑娘程度深些，需要輸液了。

  吸氧不需要位置，青嵐就隨意在那姑娘旁邊找了個地方蹲下就吸氧。

  那個好心人也把帽子麵罩什麽都拆了。

  青嵐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雙藍眼睛，但青嵐有些不確定，他的胡子沒以前那麽多了，隻短短的一層挨著皮膚，應該是為了帶麵罩特意刮了。

  “老布？”青嵐有些懷疑的問道。

  那人立刻回過頭看青嵐，但眼神裏帶著明顯的迷茫。

  “還記得我嗎？半年前，我在沙漠裏給你拍過照。”

  老布似乎想起了什麽，對青嵐的態度立刻熟悉了不少：“是你，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青嵐也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