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呀。”王秀美的男人先急了，“我們家全部的家當都扔在這個市場裏頭了，你們知不知道啊，市場裏有市場裏的規定的，這件事鬧大了，我們很有可能會離開這個市場的。”

  “那你為什麽要那麽做呢？”宋餘也很無奈，“本來，我們也是相安無事。”

  “怎麽個相安無事？”王秀美憤憤，“自打你來了這個市場，我們家的生意就被你們搶走了！”

  “可我害過你們嗎？我們做生意，本來就是公平競爭，各憑本事啊。”

  “嗬嗬，說得好聽，你年紀輕輕的又機靈，我怎麽比的了你。可我們也得生活不是。”

  “所以，你是承認了吧？”

  “我不承認又怎樣，這裏白紙黑字，寫的那麽清楚了。”王秀美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幹脆往路邊上一坐。

  往前走也不是，往後走也不是，她也隻能如此了。

  在王秀美夫妻倆的臉上，宋餘看到了所有普通底層老百姓的無奈和滄桑。

  但她仍然保持著理智。

  “放火的事情呢？你陷害我質量不好，這也就是一件服裝的事情。可是，縱火，那有可能會鬧出人命的事情啊。”

  “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王秀美叫道：“你以為我們不害怕嗎？我們當然不想這樣。可是我們想了很久，除非你離開這裏，否則我們的生意就不會好，所以我們隻能這樣了。”

  宋餘點點頭，“你承認了，縱火也跟你們有關？”

  “是啊……”王秀美點點頭，又恍然間看向了宋餘，“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芳姿拿出了自己的包包，包包拉鏈拉開，裏麵一隻錄音機也拿了出來。

  吧嗒一聲。

  她關上了錄音機。

  “你……”

  “你所說的話，我們全部都是已經錄下來了。”王芳姿道。

  “可惡，你們騙我們！”

  王秀美猛然起了來，朝著王芳姿撲了過去。

  王芳姿在社會上摸打滾爬的時間要長的長，所以她早就料到了，直接對徐嘉陽那邊，“接著！”

  徐嘉陽抬手，接在了手裏。

  王秀美撲了個空。

  她男人也反應過來，朝著徐嘉陽搶了過去。

  “把這個東西還給我們，這會要我們的命的！”

  可徐嘉陽人高馬大，他又如何能從徐嘉陽的手裏得手呢？

  幾次撲空之後。

  王秀美抓狂了，“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我們不想怎樣。”宋餘說，“隻是要你們為自己的行為承擔責任罷了。”

  “……”

  “這樣吧。”宋餘道：“李秀英的字據和今天的磁帶，我們都會保留下來。你們夫妻倆從明天開始，不許再來這個市場售賣服裝。”

  “我們不來這，我們去哪兒？”

  “川州市有很多個市場的，可以去別處。”

  “隻有這裏是最大的。”男人道。

  “可這裏容不下你們了。”宋餘道：“而且，我相信，你們能對我做出這種事，就敢對別人做出這種事來，對吧？”

  “我們不會的。”

  “噢，你們是不是沒有明白？”鄭俊傑不耐煩的開口，“我們不是來商量的，而是來通知你們的。”

  “你們不要逼人太甚！”

  “是你們在逼你們自己。”

  王秀美夫妻倆頹廢在地上，鄭俊傑彎腰拍了拍男人的臉，“明天開始，離開這裏。如果明天我過來的時候你們還在，我有的是辦法要你們好看。”

  男人的眸瞳變得驚恐。

  鄭俊傑已經起身，“好了，幾位，我們走吧，去吃點東西。”

  五個人從王秀美夫妻倆身旁走過。

  下了市場的台階，往別處去了。

  鄭俊傑走在最前麵。

  王芳姿特別崇拜的跟上他，“鄭大哥，鄭大哥。”

  “幹嘛？”

  “我想問，你有什麽辦法讓他們好看？”

  “我有的是辦法。”

  “你要……用那種手段嗎？”王芳姿伸出一個拳頭，做了一個暴擊的姿態。

  鄭俊傑輕笑，“傻瓜，當然用證據來起訴他們了。”

  “唔！”王芳姿一愣，“原來是這樣啊。”

  宋餘王芳姿逗笑了，“芳姿，我跟你講，我這個表哥，看起來是個流氓，其實啊，他是個文人。”

  宋餘可忘不了數年前。

  在自家外麵的小菜園裏。

  鄭俊傑那一番高談闊論。

  聽得宋餘對他的形容，鄭俊傑一個白眼白了過去，“莫要亂說話小妹妹，小心哥哥欺負你。”

  “我們去哪兒？”徐嘉陽正色的問。

  “前麵喝個汽水，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鄭俊傑說到做到，喝了個汽水，就驅車離開了。

  事情已經解決，王芳姿和劉洋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最後，就剩下宋餘和徐嘉陽，兩個吸著吸管，麵對麵的坐著。

  然後相視一笑。

  “笑什麽？”徐嘉陽撇著她問。

  “你不也笑了。”

  “我笑你啊，這都是一群什麽牛鬼蛇神的朋友。”

  “可他們其實都不是壞人。”

  “嗯，我知道。”

  “還是說說你吧。”宋餘的手指，像是兩個小人在桌子上跑向徐嘉陽的方向，放在了她的手背上，“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徐嘉陽沉默著。

  “還是因為趙家？”

  “趙家的問題開始解決了的。”

  “後來呢？”

  “又蹦出一個劉總來，故意刁難。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他是要拖我們下手，一起同流合汙吧。”

  “那你怎麽做的？”

  “我今天早上跟他通過電話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態度比較強硬。他倒是後退了一步，刁難的事情暫時過去了。”

  宋餘點點頭，“過去了就好，邪不壓正嘛。”

  “嗯。”徐嘉陽也點點頭，“說來，可能還得謝謝你，你的意誌似乎從來都那麽堅定，才影響了我。”

  “意誌不堅定怎麽能成事呢？今天他拿捏你一次，明天他就會拿捏你兩次，一次次，是沒有盡頭的。”

  “所以真的從一開始，都不能被他拿到。”

  “但是也要注意分寸，不要過於剛硬而傷害了自己。”

  “好啦，宋大學者的教誨，我都知道啦。”

  “你最近就不那麽忙了吧？”

  “嗯。”

  “那你，要好好陪陪我。”

  “陪你。”徐嘉陽的手捏上宋餘的臉蛋。

  “唔，你輕一點。”

  露天汽水亭子的對麵。

  一輛黑色的騎車徐徐而來。

  後車窗亦緩緩搖下。

  車窗裏，一個男人西裝革履的靠在靠背上，一雙寬大的墨鏡遮住了他半張臉。

  “老板，就是這吧。”

  聞聲，男人徐徐轉過頭來，看向了汽水亭。

  那邊，徐嘉陽和宋餘正麵對麵的喝著汽水。

  不知道徐嘉陽又說了什麽，宋餘抿唇輕笑。

  “這就是徐嘉陽的女朋友？”男人帶紫的薄唇微微張開。

  “是啊，我都打聽過了，就是這個女孩，跟徐嘉陽在一起，可以說是很多年了。”

  “嗯，我記住了，就按照我之前交代的你去辦吧。”

  “林總。”司機頓了一頓，“其實，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是有過節？”

  男人搖頭，“沒有，我隻是不喜歡看見他們幸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