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得了這個病，一天比一天健忘，她能跟我們和和美美的過日子的時間一定是越來越少了。所以，爺爺希望你，在你奶奶麵前呢，盡量的表現的，我是說盡量的，你跟咱們家裏其他人表現得都和睦一點。”

  “原來是這個。”

  “宋餘，你放心，爺爺心裏有數，爺爺不會讓你受欺負的，隻是讓你在你奶奶麵前的時候表現好一點，其他的時候，你不用。”

  “行。”宋餘點點頭，“爺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奶奶越來越忘記事情，我們就讓她還能記得事情的時候，我們讓她開開心心的，不要她著急。”

  “好孩子，你明白就好。”

  宋江河說到這裏，又看向了徐嘉陽。

  徐嘉陽亦點點頭，“爺爺放心吧，我和趙世圖再怎麽樣，也不會在奶奶麵前爭吵起來了。”

  “嗯，你也懂事。”宋江河看了徐嘉陽，突然樂了樂，“嗬嗬，以前，我怎麽沒有看出來呢，你和我們宋餘還真是有緣分呐，我真是後知後覺，要不是她奶奶說起來。”

  “嗬嗬。”宋餘道：“爺爺，你這輩子覺得我奶奶沒文化什麽都不懂吧。”

  “可不，沒有想到，她也有比我能行的地方呢！”

  這話初一聽覺得很是好笑，然而往後再一細想，卻又是幾分難過。

  “風風雨雨呐，我和你奶奶已經過了五十年啦，真是，你說，多快，一晃眼，就到了現在了。”

  “是啊，爺爺，你別太難受，奶奶雖然是會越來越忘記東西，但是總歸還是會在你身邊。”

  “嗯，隻是可惜了。前幾年，我跟你奶奶說了，說等到2000年，我帶她去首都看看，你看看，這估計也沒有機會去了。”

  “也不一定啊，爺爺。”徐嘉陽道：“如果奶奶想看，其實，今年就可以去。”

  “算啦。”宋江河擺擺手，“她還得吃藥，還得看病，沒辦法去的。”

  “也是，那爺爺開心點。”徐嘉陽很少寬慰人的。

  宋餘看到他這樣悉心安慰，也很開心。

  “好了，你們兩個溜達溜達啊，我進去看著你奶奶去。”

  宋江河轉身，走了一段，又走進了包間裏。

  “嘉陽。”宋餘叫徐嘉陽的名字。

  “我知道。”徐嘉陽說，“我不會跟趙世圖怎麽樣的。”

  “對了，嘉陽，你和趙世圖到底怎麽了？”

  “我們一向不對付啊。”徐嘉陽笑了一聲，聲音有點冷。

  “不是以前，他剛剛的意思明明是說——”

  “就是有個建築活，本來我爸也有參與，三方合作。但是呢，趙世圖以莫須有的罪名舉報了我爸，結果，他就無法繼續這個活了。難聽點說，他們用陰險的手段把我爸踢出局的。”

  宋餘蹙了眉頭，“這些，你怎麽都沒有跟我說過，我平日裏放假，經常給你通電話的。”

  “你要高考，我怎麽跟你說。再說了，雖然是損失了一些，但是我爸的公司，問題也不算太大。”

  “噢。”宋餘點點頭。

  “隻是被趙家壓了一把，趙家現在的勢頭，奔著川州市建築行業的老大去了，不知道對這個行業來說，是福是禍。”

  “唉。”宋餘想了想，“你別太生氣。這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啊。趙世圖家裏要是真的過分的事情做太多，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希望如此吧。”徐嘉陽拍拍宋餘的肩膀，“誒，你看，晶晶好像困了。”

  聞言，宋餘低頭看了一眼，這個鄭晶晶果然趴在她的肩頭上打嗬欠。

  “那我們回去。”

  “行。”

  推開包間的門。

  宋娜在那裏補口紅了。

  宋建國和賈春芳都吃得滿嘴流油，也已經酒飽飯足的模樣。

  “鄭叔叔，已經吃好了嗎？”徐嘉陽問鄭來業。

  鄭來業點著頭，“好了，都吃飽了，世圖也已經結賬了呢。”

  趙世圖翹起二郎腿，得意一笑，打開了煙盒，抽出一支叼在了嘴裏。

  “多謝趙公子了。”宋餘嗤笑一聲。

  “客氣。”趙世圖點著煙，煙霧彌散在屋裏，“不管怎麽樣啊，宋餘，我馬上就是你的姐夫，所以呢，我啊，對你們好一點也是應該的。”

  “是。”宋餘點點頭，不多做糾纏，隻是她討厭這屋裏雲山霧罩的樣子。

  她看向了宋江河，“爺爺，奶奶還要去醫院嗎？”

  宋江河明白宋餘的意思，“要去，要去的。”

  “行，那咱們也回去。”趙世圖站了起來，攏住宋娜的肩膀。

  宋娜拎起包包，故意在眾人麵前甩了一甩。

  賈春芳樂嗬嗬的，“你們不知道吧，我們家娜娜這個包啊，是外國貨呢，在咱們國內一般是買不到的，就買一隻包包，就要幾百塊錢。”

  宋餘對人家包包多少錢，自然是沒有興趣的。

  她扶著老太太往外麵走去了。

  眾人停在飯店門口。

  宋江河就一個人先帶著老太太往醫院裏去了。

  “我去開車。”鄭俊傑道。

  “我也去。”趙世圖把煙頭一丟，也過了去。

  剩下的人，就是宋建國和徐嘉陽了。

  這時候。

  賈春芳突然往宋娜和宋餘麵前湊了過來。

  “娜娜，你一會兒還回家嗎？”

  “我回家幹嘛。”宋娜帶上墨鏡，“我還得上班呢，我現在和世圖住在一起，就挺好的。”

  “噢，那宋餘呢。”

  “我去表哥那。”宋餘回答：“我的東西都在那。”

  “這樣啊，那你們都不回家，有幾句話，我就跟你們在這說說了。”

  “什麽事兒？”宋娜問。

  “是這樣的，就是賈旭，你們表哥嘛，他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了，家裏給他蓋了房子，但是這幾年，你大舅家裏出了事，根本沒有錢裝修和給禮金了，所以呢，我想意思意思，你們看呢。”

  “給他們意思？”宋娜不太願意，“那人家娶媳婦，跟咱們有什麽關係。”

  “那是你們親舅舅啊，他已經幾次來找我借錢了，可我現在實在是沒有錢了，對不對，我想，稍微意思意思。”

  “你的錢呢？”宋餘問。

  “我——”賈春芳歎了口氣，看了宋建國一眼，“宋餘，你這幾年讀書不回家，你是不知道啊，你表哥他出事了。”

  “噢？”宋餘皺了皺眉頭。

  賈旭果然出事了？

  難道跟前世一樣？

  “他以前嘛，在咱們市裏找了一份賣鞋的工作嘛，然後開始的時候，真的挺好的，賺得也多，一個月一百塊多呢。可是後來，都怪那群小混混，跟他一起混啊，鬧啊，喝酒啊，結果怎麽的，碰上一個女的。

  那女的真不是什麽好人，就跟你表哥一塊睡覺了，睡覺就睡覺吧，還給懷孕了。”

  宋餘越聽越皺眉，“所以要結婚？”

  怎麽聽著沒有那麽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