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餘看著他的傑作，笑了笑，“還不錯。”

  “是吧，就是不太像樣。”徐嘉陽道：“如果你去過東北，你就會看見更像樣的。”

  “人家那個叫雪橇吧？”

  “叫什麽的都有。”

  徐嘉陽站起身，看了看太陽，“時候還不早了，你出來家都兩三個小時了吧。”

  “是啊，我該回去了。”

  “那走吧，順道一起，你回你家，我去把木板放回我們的基地去。”

  “嗯！”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宋家小賣部的附近。

  徐嘉陽先停住了步子，“去吧。”

  “嗯，你也早點回家。”

  “我知道。”徐嘉陽點頭，又道：“誒，宋餘。”

  “嗯？怎麽了？”宋餘折過頭去。

  “你一直都在這麽？”

  “在呀，一直到正月十七開學的時候，我直接去上學。”

  徐嘉陽點點頭，“那麽看來你也沒事，沒事的話，你就去我家玩好了。”

  他說話的樣子又有些勉為其難一樣。

  宋餘忍不住笑，原來徐嘉陽還有這麽不好意思的一麵。

  “去你家幹嘛？”她幹脆的問。

  “看書，我教你。或者我們一起畫畫。”

  “行吧，有空我就會去的。”

  天有點暗了，一陣陣冬日的寒風吹拂過臉頰，宋餘小跑著跑進了小賣部裏。

  徐嘉陽聳了一下肩膀，繼續朝前麵走去。

  寒假的日子，對宋餘來說還是比較枯燥的，而且她在鎮上也沒有什麽同學和朋友。

  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會在小賣部裏幫忙幹活，或者是找出初中二年級的書拿出來看一看。

  日子過得百無聊賴。

  在家閑了兩天，她還是決定帶著書本去徐嘉陽家。

  為了不打擾，她特意選了吃過午飯之後。

  冬天裏的人們大多數沒有睡午覺的習慣，所以一點多，她來到了徐嘉陽家的大門外。

  那個雪人哨兵還在那裏站著，一點變化也沒有。

  “徐嘉陽！”她站在大門外，大聲喊了徐嘉陽的名字。

  可是，裏麵卻一直沒有答應的聲音。

  這是宋餘第一次一個人跑來找徐嘉陽，心裏還是有點緊張的。

  她也擔心，會不會吳萍在家，那樣的話，恐怕就會不太愉快了。

  “徐嘉陽！”她又叫了一聲，站著門口往裏麵巴望著。

  終於，裏麵一扇窗就打開了，徐嘉陽露出一個濕漉漉的腦袋來。“趕緊進來啊，你在門口喊那麽多遍幹嘛。”

  “奧。”宋餘走進院裏，也走進了屋裏。

  徐嘉陽家裏空蕩蕩的，好像並沒有其他人在。

  往裏走走，她就看見徐嘉陽在臉盆架子前洗著頭，一頭的泡沫。

  宋餘禁不住笑了，靠在門框上看著徐嘉陽，“原來你在洗頭發啊。”

  徐嘉陽無奈，“你怎麽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

  “我還要怎麽打招呼，給你家裏打個電話嗎？”

  “唉，我以為你不會來呢。”徐嘉陽揉著一頭泡沫，又紮進水裏，把泡沫洗幹淨。

  “洗完了嗎？”宋餘在旁邊問。

  “嗯。”徐嘉陽點點頭，“你幫我拿一下毛巾。”

  “哪個？”

  “黃色的。”

  “唔，給。”

  徐嘉陽擦幹了頭發，又拿起吹風機插上了插銷。

  老式的吹風機發出呼呼呼的聲音，不一會兒，他的頭發就幹了，看起來還蠻有光澤，短短的頭發下，是濃眉大眼。

  徐嘉陽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也看見了鏡子裏的宋餘，他哼道：“看什麽呢？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你自戀吧，我是在看你的吹風機。”

  “你家沒有？”

  宋餘搖頭，“我家沒有，但是我小姑家有。”

  “鄭俊傑的後媽是吧？”

  “是，但是你不要這麽說話麽。”

  “好吧，就說你小姑好了。”

  “這還差不多。”

  徐嘉陽吹幹了頭發，把吹風機收進了抽屜裏，“走吧，到我屋裏去。”

  徐嘉陽的屋子還是老樣子，藍色的色調，麵向著南方，所以光線很好。

  宋餘把書本放下回頭的一瞬。

  陽光正斜射在徐嘉陽的身上，他整個人都好像有一圈朦朦朧朧的光，突然，就有了那麽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宋餘仿佛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不禁扯扯自己的臉蛋，來看看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而她再睜開眼睛，還會躺在病床上，麵對賈春芳的歇斯底裏。

  突然，徐嘉陽瞪大的眼睛出現在了宋餘的麵前。

  宋餘趔趄的後退了一步，“你幹嘛——”

  “不應該是我問你麽？”徐嘉陽的眉頭皺成了一團，“宋餘，你為什麽要自己擰自己的臉？”

  “我——”宋餘愕然，竟然不知道如何來解釋，“沒有，我——”

  “你在想什麽呢？”徐嘉陽的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把她按在了寫字台的椅子上，“你不會不舒服吧？”

  宋餘搖搖頭，“不是，我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

  “唔，家裏有事？”

  “沒有。”宋餘低了低頭，猛地道：“徐嘉陽，我問你一個特別傻的問題。”

  徐嘉陽正要喝水，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你既然知道是特別傻的問題，就請你不要問我。”

  宋餘白他，“不問就不問，反正我今天主要是來問幾道數學題的。”

  “No！”徐嘉陽推開她的課本，“比起數學題來，我想我對你那個特別傻的問題也很感興趣。”

  宋餘想了想，抿著嘴巴，“嗯，這個問題就是。你有沒有有的時候覺得，我們所經曆的一切，不過一場夢而已，而且會有夢醒的那一天，夢醒的那一天，我還會發現，我們一直都在夢裏。”

  徐嘉陽愣了一下，他眼底現出絲絲錯愕的微波，但是他很快將這一抹錯愕掩飾了過去。

  他像是側目思索了思索，“你怎麽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

  “我就是胡思亂想麽。”

  徐嘉陽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嗯，就是你胡思亂想，這毫無邏輯的問題。”

  “也許吧，實在是有些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徐嘉陽扯過她的課本，“就算是夢吧，如果此時是快樂的，那麽，就先快樂下去。至於醒來之後怎樣，那是之後的事情。”

  說著翻開了課本，“說，是哪個問題難倒了你這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