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徐嘉陽上了車。

  宋餘也拖著行李進了小賣部，“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誒呀，是我們家宋餘回來了。”宋江河一看見她，立刻露出了喜色，“怎麽？這回回來這麽早啊？”

  “嗯，坐了順風車。”

  “正好，鍋裏還有餃子，讓你奶奶給你熱一熱。”

  宋家老太太出了來，“唉，這孩子，現在是有福氣了，一回來就趕上了。知道嗎，咱們今天這餃子，是你爺爺去鎮上買的豬肉，這白菜也是你爺爺自己種的白菜，特別好吃。”

  “太好了，我最喜歡餃子了。”

  “好嘞，我就給你熱一熱。”

  宋家老太太拿了一個小鍋放在了爐子上。

  不一會兒，就擦了油，把餃子一一放進去。

  餃子沾了油，發出滋滋滋的聲響。

  宋餘的肚子立刻響應起來。

  “餓了吧？來，你自己熱，一邊熱一邊吃。”

  “好。”

  宋餘洗了手，拿起筷子和碗，就夾著餃子吃起來。

  一邊吃，一邊打量著整個小賣部裏麵的情形。

  好像沒多久不見，這小賣部又進了許多新貨。

  還有換上了一個大的日曆，日曆上頭是醒目的——1991。

  已經1991年了。

  宋餘不禁笑了笑。

  “這麽高興啊？宋餘。”打電話的顧客走了，宋江河收了錢，看向了宋餘。

  宋餘點點頭，“嗯，我心情不錯，都1991了。”

  “是啊，1991了，咱們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好了。”

  “怪不得你和我奶奶這麽高興呢。”

  “你奶奶現在啊，都有點膨脹了。”

  “還膨脹了？”

  “可不，你看她一點點美的，都不想回村裏去了。”

  “去，我這都是忙的。”

  宋江河從身上拿出了鑰匙，打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賬簿來，“來，宋餘，看看。”

  “這個還給我看啊。”

  “沒有你，哪兒來的這個小賣店，就是給你看看的。”

  宋餘放下碗筷，掀開了賬簿，隻見上麵全是宋江河親手用鋼筆記錄的賬目。

  每一筆都十分清楚，每一頁都有一個合計。

  翻到最後，宋餘驚住了，“二爺爺，你這已經賺了快一千塊錢了？”

  “是啊。”宋江河點點頭，“而且你想想咱們開店的時間，隻有半年而已。這個小賣店比一般出去打工賺錢的都賺。”

  宋餘美了，咯咯咯直笑，“爺爺，照這麽下去，以後，我估計你得成萬元戶啊。”

  “噓——”宋江河伸出了手指頭，“你小點聲。”

  “嗯，我小點聲。”

  “還有，這個事，除了你奶奶之外，我隻跟你一個人說了，你可別出去亂說。”

  “我知道，尤其是咱們家人。”

  “對。爺爺的錢啊都存著，等以後呢，你們兄弟姐妹們都好好上學，錢不夠了，爺爺好給你們出。”

  宋餘當然清楚。

  宋建國和宋建來在這方麵確實不怎麽靠譜，而且他們好像也不太真的把孩子的學業當回事。

  所以，她完全能夠理解宋江河這般的用心良苦。

  “你懂就好。”宋江河把賬簿收了起來，又把鎖鎖上了，“你也安安心心的，需要交學費和書費必須找你爸媽要，因為這是他們的責任。以後到了真需要爺爺的時候，爺爺肯定會幫你。”

  “嗯，謝謝爺爺。”

  “哼，就你嘴甜，趕緊吃吧，吃完了，跟爺爺說說學校裏的事情。”

  “嗯！”

  吃完餃子，宋餘就把學校裏麵的情況給宋江河匯報了一番。

  宋江河聽得心情很好，“照你這個成績，隻要保持到高中，考上大學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覺得也差不多。”

  “嗯，對了，你以後上了大學，想學個什麽？”

  “我啊。”宋餘實話實說，“其實爺爺，我現在也在想這個事情，我想，學建築設計呢。”

  “我知道，可以啊，不過學這個東西可能要吃苦的。不過，你還挺向我，我年輕的時候，想學橋梁設計來著。”

  “幹什麽不吃苦，隻要喜歡，隻要對社會有貢獻，什麽都可以啊。”

  “好，那咱們就學建築設計！”

  回來的第一天，和宋江河聊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晚上睡覺，家裏才安靜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宋餘就開始幫宋江河做事了。

  理貨，買賣，收錢，記賬，她做得都很得心應手。

  她回到家後，大部分時間也都用來看這個小賣店，陪陪宋江河夫妻倆。

  也有的時候，跟著老太太一起去鄭家看看宋美蓉去。

  當然，有時候不湊巧，還能碰上鄭俊傑。

  鄭俊傑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有點神神秘秘，手裏時不時搗鼓一些很老舊的東西回家。

  除了跟家人相處外，宋餘也和徐嘉陽見了兩麵。

  一次在集上碰到的，他和徐正明在外麵買鞭炮。

  第二次是徐嘉陽來找她，叫她去他的家裏拿了一些新的課本。

  在鎮上待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就到了回學校聽分數的日子。

  自然也是和徐嘉陽一起做公共汽車去的。

  成績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第二名的成績。

  得了兩張獎狀和學校發的一個暖水壺。

  宋江河得知後很是高興，當時就給 了宋餘十塊錢的壓歲錢。

  獎狀宋餘給宋江河夫妻倆看過之後就收起來了，暖水壺也準備留在小賣店裏。

  宋江河看著她把暖水壺放下，“宋餘，你不帶回家去嗎？”

  “我不想帶。”

  “幹嘛？還留給我了？”

  “對啊，誰對我好就回報誰。”

  “唉。”宋江河搖搖頭，“你還是帶回去，給你爸媽看看，這樣，他們看著也高興。再說了，這馬上就過年了，咱們這小賣部也得關門幾天，你啊，今天幹脆就回去，把這個暖水壺和獎狀都給他們看看去。”

  宋餘本來不樂意這樣做，但是宋江河的要求，她也就答應了，“行，我聽爺爺的。”

  當天下午，宋餘背著書包乘了公共汽車回到了村裏。

  村裏還是那副老樣子，隻是下了雪，到處都是銀白色的。

  她順著鄉間的小路走著。

  “姐！”

  遠處，突然就有人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