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啊？天黑了。”孫偉問。

  “我們都能回家。”王岩道：“就是宋餘，不知道該怎麽辦。”

  “要不，你們送我回學校？”宋餘也歎氣。

  他們都沒有想過，秋天的時候天黑得是很早的。

  “可是這個時候，學校已經鎖門了吧。”孫偉皺眉，“如果說回鎮上，也應該沒有了末班車了？”

  “嘉陽，你說呢？”王岩問了出來。

  其他人也看向了徐嘉陽。

  徐嘉陽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現在六點多一點。如果我騎回鎮上的話，騎得快一點，最起碼九點鍾之前是可以回去的。”

  “那會不會太晚了？”王岩說。

  “不然呢？”徐嘉陽反問，“把宋餘帶回你家？”

  “也是，要不，你就送她回去吧，正好，你爺爺奶奶也在鎮上。”

  徐嘉陽點點頭，“宋餘，你沒有意見吧？”

  “我啊，你送我也行。”宋餘除了這個辦法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

  “嗯，我們就在這裏分開走吧，周一見。”

  “周一見！”

  和王岩孫偉分開，徐嘉陽騎車的速度也加快了起來。

  畢竟騎自行車從市裏一直到鎮上的距離並不近。

  尤其是在秋天，天黑又冷。

  他騎起來，車輪飛快的碾壓過馬路，一路去往鎮上。

  宋餘坐在後麵，老老實實安安靜靜。

  “在想什麽？”順著發，她聽到了徐嘉陽的聲音。

  “你問我啊？”她一愣。

  “我在問鬼。”

  聽得出徐嘉陽口吻裏的懟意，宋餘鼓了股腮幫子，“我剛剛有點走神。”

  “所以我問你在想什麽。”

  “還能想什麽，在想王芳姿啊。”

  “她啊——”徐嘉陽沉默了一會兒，“宋餘，剩下的三十塊錢，還是算了。”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也沒有想到，王芳姿的家庭居然是那樣的。”

  “一個人的出身是自己改變不了的。”

  “對啊。”宋餘攤攤手，“就像是我一樣。說實話，我補上的錢是用的鄭俊傑給我的那一百塊。”

  “嗬嗬，真是多虧了他。”

  “可不，不然我就完了。”

  “嗯，不過話說回來。宋餘啊，我們同情歸同情。王芳姿這個人吧，可能跟出身有關，她身上很多習氣都很不好。比如很欺軟怕硬，很滑頭。”

  “我知道，她還很愛出風頭。”

  “所以，以後我建議你還是跟她保持距離。今天我已經警告過了她了，她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敢怎麽樣。因為她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底氣。”

  “我知道，可是我跟她在一個組。”

  “那就公事公辦。”

  “好，多謝的你的建議。”

  “嗬嗬，這次的謝謝怎麽說的那麽生硬。”

  “生硬麽？”

  “你是不是很不服氣？”

  “不服氣誰？”

  “我啊。”

  “哼，你確實很厲害。”

  遇到了下坡的油柏路，徐嘉陽放鬆了一點，停止了踩踏腳踏板的動作，任由自行車自己前行。

  天一點點黑了。

  西方最後一絲亮光也終於被黑暗吞沒。

  整個天都變成了黑色。

  宋餘放眼放去，竟然都看不出馬路兩旁建築物的顏色了。

  “你騎慢點，不然不安全。”

  “放心，一會兒月亮亮了，就會好很多。”

  “可我還是有點害怕，我之前和我姐一起翻在石頭上，差點沒毀容。”

  “哦，對，你還有留下心理陰影了。”徐嘉陽刹住車，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個銀白色的手電筒，試了試，還有亮光。

  “拿著。”他遞給宋餘。

  “太好了，你還帶著這個。”

  徐嘉陽輕笑，“宿舍裏熄燈太早，所以偷偷用。”

  “用來幹嘛？”

  “看書。”

  “你學習這麽認真呢？”

  “小說啊。”

  “我撲——”宋餘笑了出來，抬起胳膊高高舉著手電筒為徐嘉陽照亮，嘴裏輕輕嗔道：“原來你也不是什麽好學生。”

  “幹嘛非得當好學生，差不多就好啊。”

  “你這話多欠揍。”

  “智商這個東西，那是天生的。”

  “得瑟吧你。”

  “你就不行，你啊，是後天努力型。”

  “你是天才型，好了吧？”

  宋餘坐在自行車後座，後座本來就低矮一些。

  而她為了照亮前方的路，她不得不把手電筒舉得高高的。

  這舉了十幾分鍾，她的整條胳膊都酸痛了。

  於是隻要換另外一條來舉。

  然而，這條胳膊也跟著酸痛了起來。

  胳膊一痛，手電筒也就拿不穩了，搖搖晃晃，照著前麵的光都是搖搖晃晃的。

  哐當一聲。

  自行車騎過一塊石頭。

  徐嘉陽皺起了眉頭向後看了宋餘一眼。

  他登時笑了，“宋餘，你在幹嘛？”

  “我給你照亮啊。”

  “你幹嘛舉這麽高。”

  “不然照不到。”

  “嗬嗬。”徐嘉陽更覺著好笑了，他停下車來哈哈大笑，“宋餘，我覺得你才傻。”

  “我，我怎麽了？”宋餘很懵。

  徐嘉陽把她的胳膊往下一放，然後拿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腰上，“你這樣，不就好了？”

  “我——”宋餘瞬間縮回了手，“算了吧，那你的腰。”

  “我的腰會吃了你麽？”

  “可，可你，你是男生。”

  “所以你怕了？你怕我會趁著這夜黑風高的欺負你？”

  “你別胡說。”

  “還是你覺得，這樣我占你便宜了？”徐嘉陽往後瞅了宋餘一眼，“可是我覺得，是你占我便宜了。”

  “閉嘴！”宋餘咬牙。

  “好了，跟你開個玩笑。”徐嘉陽道，“你正過來坐，腿一邊放一條。”

  “啊？”

  “然後，兩隻手摟著我的腰，手電筒往前麵照。”

  “這樣啊——”

  “嗯，這樣能照亮，而且也安全不容易把你甩下去。天越來越黑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快一點。”

  “那好吧。”

  宋餘按照徐嘉陽說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坐在後座，摟住了他的腰。

  而後，徐嘉陽果然騎快了，並且速度越來越快。

  駛出了川州市，駛向了鎮子的方向。

  夜風吹動，夜越來越涼。

  “你冷不冷？”徐嘉陽又問。

  “我不冷。”宋餘嘴硬。

  “你要是冷的話，我就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