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眼底有絲絲愁緒。

  宋餘都懷疑，自己不應該問這個問題。

  鄭家難道是有什麽事兒嗎？

  “宋餘啊！”裏麵，老太太叫了她一聲。

  “誒！”她答應著。

  “去菜園子裏給我拔一顆蔥來，我炸醬。”

  “誒！”

  宋餘跑去菜園子，把蔥送進了屋，“奶奶，蔥。”

  放下蔥，她本來要走。

  被老太太一把抓住了手腕。

  “奶奶？”

  老太太別她一眼，小聲道：“一會兒，別在你爺爺麵前說你小姑了。”

  “哦。為什麽呀？”

  “誒，跟你說了，你也不一定懂。”

  “我姑姑，她，她和姑夫吵架了嗎？”

  老太太搖了搖頭，剁著蔥案板哐哐作響，“要是吵架倒沒事，哪對夫妻不吵架的哩。你小姑啊，她，她小產了。”

  宋餘一愣，“這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就你暑假的時候，她小產了，可也沒有告訴咱們，咱們也不知道。是前幾天回來的時候，我看她氣色不好，問了好幾遍，才問了出來。”

  “怎麽會小產了呢？”宋餘蹙蹙眉頭。

  宋美蓉這麽個美麗的姑姑。

  其實她也好奇，這個姑姑生出來的孩子是不是也一樣漂亮？

  還是像了鄭來業或者是鄭俊傑那個家夥。

  “唉，是鄭家那個孩子。”說到這裏，老太太的刀往案板子上一丟，眼底還是有氣。

  宋餘愣神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奶奶，你在說那個表哥嗎？”

  “什麽表哥，他跟咱們又有什麽關係。”

  聽這語氣。

  還真是鄭俊傑。

  “奶奶，鄭俊傑幹嘛了？”

  “他把你小姑摔了，你小姑就給小產了。”老太太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結婚都好幾年了，這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結果你看看，氣人不氣人，那孩子都十七八歲的人了，還胡鬧呢！真不知道鄭來業怎麽教出來的混混！”

  “他，是不是無意的？”

  “什麽無意，根本就是故意。大晚上的，騎著摩托車載著你小姑走石頭路，然後車翻了，你說，是不是故意的。”

  宋餘沉默了沉默。

  那天，鄭俊傑過來給她送錢的畫麵還猶在麵前。

  鄭俊傑也曾幫過她對付賈旭。

  鄭俊傑真的是個混混嗎？

  真的會傷害宋美蓉嗎？

  宋餘心裏存疑。

  但她也不好說什麽，“那小姑現在沒事了吧？”

  “看著沒事，可年紀也不小了，快三十了！你說，真是讓我著急。”

  “那鄭俊傑呢？道歉了？”

  “他不肯道歉，還說是你小姑故意的。”老太太氣呼呼道：“氣得你姑夫給了他一個嘴巴。”

  “再後來呢？”

  “後來，聽說是他跑去找他姥爺去了吧，誰知道呢，很久沒回來了。”

  “哦。”

  說著話，這時候，門開了，宋江河叫了宋餘一聲。

  宋餘趕緊出去了。

  宋江河抽完了煙，臉色緩和了一些，他們爺倆又開始扒玉米皮。

  沉默了半晌。

  宋江河道：“剛剛你奶奶都跟你說了？”

  “嗯。”宋餘點點頭。

  “唉。”宋江河歎了口氣，“我啊，我早就想到過這一天！”

  “啊？你想到了？”

  “鄭俊傑那小子，大小就不是個東西，又是家裏獨苗，溺愛得不行，簡直是無法無天。當初你小姑要結婚，我就跟她說了，鄭俊傑的親媽剛走，你就進門，你能不招人恨麽，看看，今天，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

  宋餘不知道那些前塵往事，“爺爺，是鄭俊傑的媽媽走了之後，很快小姑就和姑夫在一起了？”

  “很快，都不到三個月！”

  “那他們之前——”宋餘不敢說的太明白。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問過你小姑，你小姑口口聲聲說她和你姑夫之前是清白的。可清白不清白的，你這麽著急結婚，誰信呢！”

  “小姑自己非得願意的？”

  “可不，我和你奶奶不願意，你姑夫比你小姑大十多歲！我說她年紀輕輕長得好又有工作，找個什麽樣的找不到，可她偏偏跟我作對，就是要願意！說她不願意吃苦！真是氣死我了，她弄成現在這樣，都是她自找的！”

  說起來，宋江河就是滿肚子的氣。

  宋餘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道：“爺爺，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唉！”宋江河深深歎了口氣，“宋餘啊，爺爺不願意提起這些來的。可是跟你，我還是想多跟你說幾句。你小姑就是太不爭氣了，你可不許學她。人啊，無論是男人還是女的，總得有把骨氣，要爭氣！不可貪圖別人的富貴。誰有都不如自己有。記住了沒有？”

  宋餘連連點頭，“記住了，爺爺。”

  “唉，也就希望你不要學你小姑了，你姐啊，我是管不了她了，隨便她去吧。”

  說了一會兒話，裏麵宋家老太太又出來了，“行了，爺倆幹了這麽久，也夠累了，進來進來，今天咱們吃麵條、配炸醬和黃瓜碼。”

  “誒，來了！”宋餘扶起了宋江河，進了屋，陪著兩位老人吃了飯。

  吃過飯後，也過了晌午。

  宋江河老夫妻倆要午睡了。

  宋餘給他們關好了門，回到了自家去。

  這會兒，劉玉華和宋建來還在扒玉米，一個一個，扔的砰砰響。

  劉玉華看見她，臉色都沉了下來，“喲，城裏念書的回來了？”

  又是陰陽怪氣，宋餘不想理會，嗯了一聲，收了自己已經幹掉了的衣裳，全部都裝進了書包裏。

  午睡。

  午睡過後，陪著家人幹農活，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日就是星期日。

  也是宋餘該返校的日子了。

  她怕天涼了，早早加了外套和秋褲進去。

  然後在吃過午飯後，找到了宋建國和賈春芳。

  “爸，媽。”

  “咋？”宋建國正要午睡。

  “我一會兒就要去上學了，學校說，星期日就得返校。”

  “那你去唄。”賈春芳舉著茶缸子喝了口水，“你既然能回來，那就能自己去，這回，就不用送了吧。”

  “不用送，我就是來跟你們說一聲。另外，我可能下回就兩個星期回來一次，不回來得那麽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