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辦呢？”賈春芳喃喃。

  “二姑，我不想在西房裏睡了，我想睡到正房來。”

  “正房？”賈春芳看了看家裏的房子。

  一共四間。

  一間宋娜和宋餘睡著，一間堂屋吃飯待客的地方，一間她們夫妻帶著懷寶睡，剩下的那又是做飯的地方，又是放糧食的地方。

  賈旭要睡正房，可就沒有地方了呀。

  除非？

  她還沒有想好。

  賈旭突然道：“二姑，讓宋餘她們跟我換換唄。”

  “她們？”賈春芳瞅了那屋一眼。

  宋娜和宋餘立刻皺起了眉頭。

  這個賈旭，一大早就開始瞎折騰了嗎？

  “媽，我不換啊。”宋娜叫了起來。

  “我也不想換。”宋餘順勢表明自己的態度。

  “可西房太難睡了呀。”賈旭的點心都不想吃了似的，“要不，二姑，你把我送回家去吧我。”

  “那不可行。”賈春芳著了急。

  這賈旭才住了一晚就回去了，這要才傳到她嫂子她弟媳婦們的耳朵裏，豈不是要說她這個姑奶奶對侄子不好了。

  所以，賈春芳緊忙著道：“那這樣，宋娜宋餘，你們兩個就去西房裏睡一睡，把你們屋讓給你們表哥。”

  這樣一說，賈旭才閉嘴了。

  可宋娜不願意了，“媽，你讓我去睡那，我睡不習慣啊我。”

  “多待幾天不就習慣了嗎？”賈春芳強勢著道：“你和宋餘你們兩個，趕緊收拾收拾，去西房裏去。”

  “我不要啊。”宋娜咧著嘴快要哭了一般，又跑進去找宋建國，“爸，我不想去西房裏啊，那裏更悶熱的。”

  “你就去去怎麽了？”宋建國也是要麵子。

  “不行，爸，我最近都長痘了，我要是再熱壞了，會長痘更嚴重吧。”宋娜抱住了宋建國，又是撒嬌又是鬧。

  宋建國一個頭兩個大，看著自己這麽漂亮的閨女，“誒，春芳啊，要不，宋娜跟咱們睡不就行了，咱們床大。”

  賈春芳往裏瞧了一眼，“也是啊。那宋餘呢？”

  “她去西房唄，她長痘不長痘也沒啥。”賈旭帶著笑說道，那笑容還有些嘲弄的味道。

  賈春芳大概思考了一秒，“我看也行。這樣，宋娜跟咱們睡大床，懷寶你去跟你表哥睡，剩下宋餘了，宋餘就去西房吧。”

  “我？”

  宋餘對這他們討論出來的結果毫無意外，但是她還是問了一句，“媽，為什麽是我？”

  “是你怎麽了？不就是睡個西房嗎？那麽大一個屋子給你一個人睡，你還不知道高興啊。”

  賈春芳不耐煩，“趕緊去，這就收拾出來！”

  “好吧，我去收拾。”她的聲音木木的。

  宋餘回到了屋裏，一本書一本書的摞起來，然後抱到了西房裏去。

  其實但凡賈春芳做出這樣的安排的時候跟她好好解釋解釋，她也不會太難過。

  可在賈春芳心裏就是那樣。

  一切委屈都要她來承受。

  而且，是那樣理所應當。

  怪不得有人說，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卻要用一生來治愈童年。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又把自己的枕頭拿了過來。

  “這是我的！”賈旭又跟著，把枕頭和嶄新的床單一抽，剩下光禿禿的木板架在床架上。

  宋餘笑了，她像是說給賈旭聽的，也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知道那是你的，但我以後也會去追求我的。”

  賈旭白了她一眼，“你在說什麽鬼話。”

  宋餘懶得搭理他了，找來舊的床單鋪平，把枕頭放好。

  最後，她才出去吃飯。

  今天又是賈春芳做飯的。

  但是賈春芳以累的名義又把洗碗的家務活推給了宋餘。

  宋餘洗了碗。

  牆上鍾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九點。

  “今天有點晚了。”宋餘喃喃著。

  忙著回西房裏取了要念的書，一邊掀開迅速的記憶著，一邊跑向了宋家的老房子裏。

  今天許是下雨的緣故。

  宋江河沒有出門，就坐在門檻上抽煙袋。

  雨還在下著，淅淅瀝瀝的，好像有點大了。

  宋家老太太在屋裏納著鞋底，一針一針，把線拉得老長。

  “我說老頭子，宋餘還沒有來嗎？”

  “沒呢。”宋江河抽著煙，回答得含含糊糊。

  “這丫頭，是不是不想來了？”

  宋江河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了出來，“她應該會來的。這孩子，自打今年啊，在學習上特別有韌勁兒。”

  “嗬，我真不知道有這個韌勁有什麽用，能當飯吃還是怎的？”

  “得了，你不懂就少說話。”

  宋江河的話音落下。

  一陣由遠而近的跑步聲就傳了來，果然，下一分鍾，就看見了宋餘的身影。

  宋餘抱住書，跑得飛快，直跑到了屋簷下才停下來，“爺爺，抱歉啊，我今天來的晚了。”

  她的頭發已經被打濕，一縷一縷的掛在額上，小臉素白素白的，喘著粗氣。

  “怎麽沒有早點來？”宋江河起了身，從裏麵拿出一個毛巾給她。

  她擦著胳膊和臉，“今天有點事給耽誤了，我表哥賈旭來了，要在我們家住幾天，所以來晚了。”

  “賈旭？”屋裏老太太聽見了這名字，“那小崽子來了？”

  “嗯。”

  “嗬嗬，賈家那幾個小崽子，沒一個有出息的。”老太太嗔著，“不年不節，跑這裏來幹什麽。”

  “得了，哪兒都有你納你的鞋底子吧。”宋江河堵住了老太太的嘴，拿過了書本翻開，“好了，我先檢查檢查你昨天學的知識記住了沒有。”

  “嗯，爺爺你問。”

  宋江河問，宋餘答。

  大多數知識點她都已經記住了，偶爾又回答不上來的，依舊是被宋江河狠狠的一通批評。

  接著，他們開始往下繼續學。

  宋家新院裏，因為下雨的緣故吧，難得的安靜。

  好像宋龍和宋虎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裏。

  宋娜也沒事幹，拿著小說在窗前一夜一夜的翻。

  外麵屋裏裏傳出音一一縷縷煙味。

  賈旭歪著頭站在了她的身後，“你在看什麽。”

  宋娜被他嚇了一跳，“我，我在看小說啊，很好看的，封神演義。”

  “哼，都是假的，有什麽好看的。”賈旭嗤笑了一聲，雙手拄著窗台上看著窗外的院子，又興致缺缺，“宋娜，好沒勁啊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