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的真相有那麽重要嗎？”

  相對於滿心焦急的大皇子元啟，齊嶸語氣十分淡然。

  因為，他覺得這點並不會改變眼前元啟所麵臨的處境，隻是多此一問罷了。

  但元啟聞言卻麵露一絲驚訝，目光直視著齊嶸，語氣鄭重的道:

  “獻王殿下，這當然重要！現如今，皇上已經向科克沁發出信函，命我父汗即可趕來京都！”

  如果元真刺殺太後一事屬實，科克沁不僅得罪了手握大權的太後，就連皇帝也必然會興師問罪！

  說不定，就連他與五公主也會被殃及，他們想安然離開京都，可能都變得困難！

  看出元啟心中的想法，齊嶸語氣清冷的道:

  “大皇子難道沒有聽說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句話嗎？”

  “如果皇帝真心想要除掉你們元氏一族，即便你們是無辜的又能怎麽樣？與其浪費時間糾結這個問題，還不如想想該如何主動出擊，保全你們元氏的性命，以及在科克沁的地位！”

  反正，少了元氏，科克沁還有很多人能頂替他們的位置。

  齊弘一早就對科克沁的元氏一族有了成見，說不定，他早就已經開始計劃讓一個更加‘聽話’的人，來取代元氏在科克沁的位置了！

  齊嶸的一番話，讓元啟瞬間臉色一白。

  之前原本還不確定的事，但經過齊嶸這麽一說，元啟知道，他心中一直擔憂的事，看來已經逐漸成為現實！

  想到年事已高，時日無多的父汗；又想到希望得到庇佑，而安枕無憂的妻兒；再想到他們元氏一族所有族人的性命。

  大皇子元啟不由陷入恐慌之中，他目光悲切地盯著齊嶸，語氣急切道:

  “殿下是不是一早就料想到會有如今的結局？您可是承諾過助元啟一臂之力，因此我才全力配合殿下的行動。然而這種結果，完全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呀！”

  一向沉穩的元啟，此時早已失去冷靜，說出去的話也未經斟酌。

  然而當他對上齊嶸那雙幽深的冰眸時，心中一震！方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指責齊嶸。

  元啟心裏一慌，剛想要解釋，然而，齊嶸卻冷眸一眯，揚唇譏諷道:

  “本王承諾過幫你除掉元真，而現在元真已死，已經兌現承諾。至於科克沁的如何，不在本王的管轄。”

  齊嶸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元啟卻表情一慌，快速跑到齊嶸身前，噗通！跪了下去。

  “請殿下息怒！”

  元啟疾聲下跪，已經完全顧不得自己科克沁皇子的身份。

  他現在隻是有求於獻王的無助之人！

  他知道，如果再得罪獻王，他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會失去！

  如果當所有事情成為定局，那麽他再下跪就徹底晚了！

  倨傲的睥睨著跪在地上的元啟，齊嶸聲音冷冽:

  “本王從未脅迫過你做任何事情，並且，本王也不相信，你在做那些事情之前，未曾考慮到會有這種結局！”

  齊嶸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目光最終定在馬車上那抹倩影，眸色一暖，語氣緩緩的道:

  “既然你心中都清楚，又何必在事情發生之後佯裝無辜？！”

  齊嶸的語調平靜，聲音很輕，然而落在元啟中心，卻猶如一記重錘，讓他整個身軀也不由震了一下。

  確實就如獻王所說，他一早料到這種情況，然而他卻心存僥幸，以為不會發展到這麽糟糕的地步！

  現在被齊嶸一語點醒，元啟隻覺得麵色脹紅，很是羞愧。

  畢竟獻王曾經有恩於他，他再怎麽焦急，也不該對自己的恩人，如此說話。

  意識到自己理虧，元啟滿臉慚愧，語氣恭敬且誠懇道:

  “殿下，再多的解釋也顯得多餘，您大人大量，請恕元啟剛才的冒犯，為科克沁元氏一族指條明路吧！”

  元啟恭敬叩頭，幾乎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齊嶸身上。

  因為他知道，隻要是這個男人肯幫忙，他們這次一定能夠化險為夷！

  即便是齊嶸不主動出手，憑借他詭譎的智慧，也能為他在迷霧中尋到一條出路！

  注意到蟄伏在四周的視線，又對上元啟乞求的目光，齊嶸冷哼一聲。

  他並不擔心這一幕會被旁人看到，又或者，會不會傳到皇帝的耳朵裏，被對方肆意揣測。

  他隻在乎這件事對他是否有利。

  沉吟片刻後，齊嶸淡然開口道:

  “要本王幫忙可以。隻是你也知道，本王不是什麽大善人，且看你能開出什麽樣的籌碼？本王又是否能看得上。”

  沒有酬勞的事，他一向不屑為之。

  一句感謝，又或者一個人情，根本無關痛癢。

  因為隻有握到手裏的，才是實實在在！

  聽到齊嶸語氣鬆動，元啟心中大喜。立刻開口承諾到:

  “隻要殿下肯幫我元氏一族度過這次危難，殿下之前看中的蘭卡牧場，元啟必會拱手奉上，獻給殿下！”

  元啟期盼的望向齊嶸，以為對方會欣然答應。

  畢竟，齊嶸當初承諾幫他躲避元真的追殺，助他對付元真，便是因為看中了那處牧場。

  然而出乎元啟的預料，齊嶸卻冷哼一聲，語氣沉靜道:

  “那蘭卡牧場原本就是本王的。難道大皇子已經忘記那日在本王府中承諾過的事了嗎？還是說，大皇子那時候是在故意戲弄本王？！”

  元啟聞言，表情頓時一怔。

  立刻想起那日他到相王府，確實曾向齊嶸說過，隻要能幫他除掉元真，他便會將他手中唯一的蘭卡牧場奉上給他。

  當初他原本他猶豫了很久，但是為了妻兒的安危，他才承諾下來。

  眼下看來，獻王已然將蘭卡牧場視為己有！

  對上齊嶸逼人的氣勢，元啟心裏一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承諾的話，他不可能再收回來，況且，麵對的還是獻王齊嶸！

  他絕不會因為對方弱冠之年，而看輕他，相反，他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齊嶸身上，根本不能得罪對方！

  他隻得開出另外的報酬，但是，他不比元真富足，能拿得出手中的也僅有那一處牧場，他又該如何，才能打動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