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轉而看向玉竹，臉上帶著牽強的笑：

  “玉竹，是跟我走還是留下，你自己選擇。總歸咱們不是永別，你也不要悲傷。”

  丞相府外她還有處院子，玉竹若是留在院子，至少還能免受旁人的指點。但若是跟隨她進獻王府，那麽身為妾室的侍女，玉竹必然會受些委屈。

  即便她不想與玉竹分別，但為了玉竹著想，她不想自私的將玉竹鎖在自己身邊。

  “奴婢要跟著小姐，小姐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玉竹淚流洶湧，雙手死死的抓住雲曦的手臂，仿佛生離死別。

  見雲曦眼眶發紅，齊嶸禁不住皺眉，沉著臉道:

  “你們當我獻王府是苦海地獄不成？”

  好歹他今天成婚，大喜的日子，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成什麽樣子？

  “想要跟就跟著，就算把整個丞相府的人都帶去，獻王府也容得下！”

  大不了就繼續擴建，總能容納下她所有在乎的人和物！

  聽著齊嶸的話，雲曦和玉竹禁不住對視一眼，齊嶸抱著雲曦翻身上了馬，玉竹則默默跟在夜鶯後麵。

  齊嶸抱著雲曦坐在馬背上，良久並未離開，目光卻緊盯著丞相府門口裝飾的紅綢。

  “殿下，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吩咐的？”

  夜鶯見狀，立刻上前詢問，齊嶸卻未回答，隻是夾了馬腹行至丞相府門前，接著抽出手中的匕首對著垂下的紅綢輕輕一劃。

  “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眾人詫異的看著齊嶸將紅綢紮成一朵花，係在馬的脖子上，然後又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雲曦身上，心中很難與之前那個暴怒的他聯係在一起。

  看著門外樂師們呆滯的表情，齊嶸眉宇一沉，高聲命令道：

  “還愣著做什麽？繼續奏樂！

  強大的威壓，頓時讓眾樂師一個激靈，連忙吹奏起來，跟在齊嶸的馬匹後麵，一路往獻王府而去。

  “咦？這馬上坐的不是永寧郡主嗎？她不是今日要在丞相府設婚宴嗎，怎麽穿成這樣出來了？”

  喧鬧的氣氛頓時引來路上眾人的圍觀，之前聽聞雲曦成婚消息的路人不由困惑的道。

  “你眼瞎啊？沒看到永寧郡主身旁還坐著獻王嗎？這明顯是被人截婚了啊！”

  方才一路從丞相府跟來看熱鬧的路人，老神在在，故作事後諸葛亮道。

  “哈？居然還有這種事？”這獻王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後半句路人隻敢放在心中，即便竊竊私語也未敢說出來。

  “許久之前，京都就傳聞獻王與永寧郡主兩情相悅，甚至還交換了彼此信物，私定終身呢！”

  又有人加入八卦的行列，指出齊嶸與雲曦之前的坊間傳聞。

  “那郡主為什麽還會選擇嫁給其他人？這不是背叛嗎？”

  此話剛剛問出，便立刻有人撞了下他的肩膀，悄聲道：

  “噓！你小聲點，不想活了？你都知道的事，王爺又怎麽不知道？這不，獻王逼著永寧郡主做了他的妾。”

  “妾？！天呐！這，這怎麽可能？！”

  此人因嗓門過大，被同伴立刻捂住了嘴，一臉後怕的望著馬背上的兩人。

  然而，對於雲曦的議論，卻是絲毫未停。

  聽著這種聲音，雲曦麵色陰沉，心中像是墜了一塊巨石，加上齊嶸緊扣在她腰肢的手臂，讓她險些喘不過氣。

  雖然她答應做了齊嶸的妾，也為自己想好了後路。

  但是，她與齊嶸兩人走到如今的境地，還是不免讓她傷懷。

  她不確定自己嫁給石謙的行為是否有錯，但是齊嶸讓她做獻王府的妾，已經擺明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曾經她甚至還以為隻要齊嶸心中喜歡著她，她就算與他浪跡天涯，當一輩子的山野村婦也未嚐不可。

  因為至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守著自己喜歡的人過一輩子！

  如今看來，一切都成了她心中的奢望。她甚至連齊嶸的妻子都算不上，又怎麽能奢求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以齊嶸為首的隊伍在獻王府的門口停下，雲曦也收回了心中的愁緒，這才注意到，獻王府的門口此刻已經掛滿紅綢，裝扮的十分喜慶。

  門前還站在一群人，似乎早早的等候在這裏，靠在最前的，就是她之前在翡翠樓用鞋底掌摑的無雙！

  “王爺，您可算回來了！奴家等你很久了，看著這些讓人裝扮的東西，您可還滿意？”

  齊嶸雙腳剛剛落地，無雙便立刻迎了上來，雙手抱住齊嶸的手臂，柔弱無骨的依偎在他的肩頭，喋喋不休的邀功，絲毫沒有將雲曦放在眼裏。

  齊嶸看了一眼無雙，又看了一眼還在馬背上的雲曦，唇邊瞬間勾起一抹惡質的笑。

  他沒有推拒無雙的靠近，而是順勢將她樓在自己懷中，抬手點了點她的鼻子道：

  “做得不錯，想讓本王怎麽賞你啊？”

  看著齊嶸經常對自己做出的舉動，在另外一個女人身上出現，雲曦心頭微擰，不由泛起一絲苦澀，然而她的麵上卻始終保持平靜。

  不等夜鶯上前來扶她，便兀自下了馬。

  無雙旁若無人的與齊嶸親昵，在齊嶸的動作下更是笑靨如花，依在齊嶸懷中，聲音柔媚至極:

  “王爺賞奴家的已經夠多了，奴家隻希望雲妹妹進府後，王爺不要冷落了奴家才好..”

  說著，她目光瞥了一眼雲曦，表情誌得意滿。

  正是因為記得雲曦之前在翡翠樓前下了她的麵子，她才刻意在眾人麵前讓雲曦下不來台。

  甚至還故意當眾對雲曦以妹妹相稱，目的，就是為了報複雲曦。

  “你閉嘴！我們小姐才不是你的妹妹！你再敢無禮，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玉竹站在雲曦身邊，滿臉憤怒的瞪著無雙。

  方才一見，就想起無雙這張討人厭的麵孔。

  她家小姐為了救出老爺，如今已經受了極大委屈，她絕對不允許再有人欺負到她家小姐頭上！

  玉竹眼中噴火，一副護犢子，想要找人拚命的架勢，讓方才還心情沉重的雲曦，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不知道帶玉竹進獻王府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