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怎麽了？”

  見雲曦臉色陰晴不定，牙齒搓得嘎吱響，玉竹疑惑的伸過頭去，看向紙條上的內容。

  蘇筠生前曾經教過玉竹習字，所以，讀信對玉竹來說並不困難。

  看著字條內容，玉竹目露驚愕：

  “這，這是獻王爺寫給小姐的？”

  “不是他還有誰？！”

  雲曦目露凶光的瞪著字條，又看了眼正在悠閑吃食的信鴿，全然沒被她的憤怒所影響。

  跟它那主人，簡直一模一樣！

  齊嶸離京一個半月，也不知道他有千裏眼還是順風耳怎麽著，不止聽說她被封為了永寧郡主，甚至連最近太子齊毓與她見了幾回麵，都一清二楚。

  更甚者，就連城門外太子為她係披風；某次太子在丞相府勾破了荷包，她順手幫人縫上的事也都傳到了齊嶸的耳朵裏。

  如果不是確信齊嶸已經去了千裏之外的滄州，她甚至都懷疑，這人是不是正躲在某個犄角旮旯。

  什麽事都不幹，一天到晚盡盯著她了！

  “小姐，王爺讓您給他回信，還要繡荷包給他呢。”

  不像雲曦那般咬牙切齒，玉竹在旁笑得一臉促狹。

  雖然不知獻王爺是如何知曉小姐事情的，但字裏行間，卻充滿了濃濃的醋意與獨占欲。

  甚至不惜用威脅的方式，讓她家小姐回應他的感情。

  “玉竹，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我怎麽看你有些幸災樂禍呢？”

  見玉竹偷笑，雲曦不由更氣，拿起字條便撕得粉碎。

  “他總是以欺負我為樂，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齊嶸這個卑鄙小人，居然敢威脅她，如果不給回信，不送他荷包，便將她的玉墜據為己有！

  早知如此，她當時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奪了去！更不會因一時心軟，便忘了他是怎樣的出爾反爾！

  看著雙頰鼓鼓，一臉怒氣的雲曦，玉竹掩嘴輕笑：

  “小姐，真正不明白的是您。”

  她家小姐雖然及笄，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紀，然而對於感情，卻似乎仍舊懵懂不知。

  若是真心討厭一個人，是不可能時時在意對方舉動的。

  更不會因為她與異性親近，便醋意橫生，逼著對方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獻王這人雖然可怕，有時候又極為詭譎莫測，但自從她知道兩人事情之後，便漸漸發現獻王對於小姐的感情，是十分直接好懂的。

  因此，她也不覺獻王可怕了。

  雲曦雖然氣憤，但是迫於齊嶸的淫威，她還是回了信，上麵僅短短四個字：“不勞費心。”

  一則她回了信，二則也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提醒齊嶸隻需做好自己的事，她的事，他管不著！

  看著那四個字，玉竹幾乎已經能想到獻王看到時的表情，不由想要提醒小姐別惹火上身。

  但雲曦已經將字條綁在小鴿子腿上，捧起它往空中一拋，小家夥兒就拍拍翅膀飛走了。

  雲曦正望著越飛越遠，慢慢消失在天際的鴿子，一個丫鬟卻急匆匆的進了她的院子。

  “小姐，方才宮裏來人送來消息：明日午時，太後在坤寧宮設宴，邀您一定過去。”

  “太後？”

  雲曦黑眸一怔，迅速與玉竹對視一眼。

  自從她被封為永寧郡主後，皇後召見過她一次，而這次，居然是一向專心禮佛，不問世事太後邀約，委實讓人驚訝。

  要知道，皇後雖為六宮之主，但真正掌舵之人卻是如今的太後。

  關於這點，宮外之人可能知曉甚少，但在宮中長大的紅籮卻沒少跟她提及。

  “好，我知道了。”

  雲曦點頭，讓玉竹給了打賞後，丫鬟便歡喜離開了，雲曦卻陷入沉思。

  “小姐，不然明日讓紅籮隨您一同進宮吧。”玉竹提議。

  因為太後除了那次在女學院募捐時出現過一次，平日在人前鮮少露麵。

  然而拒人所言，太後的坤寧宮中是規矩最嚴的地方，但凡行差踏錯，便可能招致處罰，就連皇帝的妃子也未能幸免！

  “嗯，也好。”

  雲曦頷首，沒有拒絕。

  相較玉竹，紅籮了解宮規，人也機敏，但凡遇到什麽事，她們也好隨即應變。

  就這樣，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聽聞太後喜歡素淨，於是雲曦便特意挑了一套鵝黃色的衣裙，配上白色兔絨夾襖，整個人如春日跳動的一束陽光，暖融融的。

  她一頭青絲隻被根白玉簪子綰起，未施粉黛，卻天妍麗質，絕美脫俗。

  紅籮站在馬車前，看著雲曦緩緩走來，眼睛幾乎都看直了。

  “小姐，您也太美了！即便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看見您估計也會自歎不如吧！”

  聽著紅籮的驚呼，雲曦不由掃了一眼周圍人的視線，有些不自在的對紅籮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紅籮，你可別折煞我了，讓人聽了笑話！”

  對於自己的外貌，她並沒有什麽概念，隻知道自己長得不醜。

  但是這樣被人毫不掩飾的誇讚，卻還是會讓她感覺害羞。相較美貌，她更希望自己像甄寶那樣，有具強健的體魄。

  如果能策馬揚鞭、當個劫富濟貧的女俠客，那人生便再美好不過！

  鎏國的第一場大雪連續下了數日，天氣極為酷寒，一路上雲曦都捧著手爐，卻仍舊感覺寒冷逼人。

  但當她進了太後的坤寧宮，卻仿佛瞬間邁入春天，每走出幾步便能看到一個大暖爐，加起來十幾個還要多。

  驅散了嚴寒，雲曦感覺身子也慢慢舒展開來，先前緊繃的情緒也漸漸放鬆下來。

  “丞相府雲曦拜見太後、皇後以及虞妃娘娘，祝太後鳳體安康、福澤萬年！”

  雲曦目不斜視，跪拜如儀，態度恭順且舉止得宜。

  太後頭戴鳳冠坐在正中，體態端莊，麵目慈愛的細細打量著雲曦。見她依舊泰然自若，未顯絲毫慌張，不由笑著點了點頭。

  “是個好孩子。”

  太後為雲曦賜座，自然問起城外流民猝死一事，誇讚雲曦聰慧過人，為朝廷解燃煤之急。

  但麵對太後以及皇後、虞妃的問題與稱讚，雲曦據實以答，態度謙卑、且不邀功，又是獲得太後幾分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