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曦剛站起身，準備回去吃早餐，聽到老太太的話，努努嘴又坐了回去。

  她就知道老太太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不過她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老夫人目光如炬，一寸寸的掃過一臉泰然的雲曦。

  第一次認真的看待眼前這個孫女。

  “你既然早就知曉蔣氏把鋪子給了蔣家，為什麽不來告訴我？”

  雖說蔣氏的事情讓她大發雷霆，可是不代表先前的事她就忘了。

  不給她把話解釋清楚，她是不會放過這個丫頭的！

  雲曦肚子已經咕咕叫，被老太太責問又回不去，雲曦無奈歎了口氣。

  “也沒有多早，孫女昨日才剛拿到的文件。”

  說著，她又捏起一顆蜜棗丟入口中，咀嚼著道：

  “再則，背後告狀是小人行徑。若不是蔣氏吃裏扒外，又想汙孫女名聲，祖母未必能看到這兩張文件。”

  看著雲曦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老夫人氣得敲了下拐杖：

  “糊塗！事關丞相府的利益，一切都是大事，你怎麽可以知情不報？”

  看到老太太一提及丞相府立刻鐵麵無私的模樣，雲曦隻覺好笑，也確實笑了出來。

  “祖母，不是您一再對咱們耳提麵命，說丞相府是一體，不能內裏鬥讓外人看了笑話嗎？孫女也隻是謹遵您的教誨而已。”

  她可是至今沒忘，玉竹當年跟她說的那番話。

  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原本不準備納妾，但老太太卻執意讓蔣絮住了進來。

  在母親懷孕期間，老太太故意灌醉父親，讓他收了蔣氏。

  母親傷心，一病不起，老太太卻訓斥母親不識大體，容不得妾室，故意讓外人看笑話。

  無奈，她母親妥協。

  但蔣氏卻一再得寸進尺，老太太也拿這套護著，最終她母親鬱鬱而終····

  等她長大一些，雲霓總是喜歡搶奪她的東西。

  隻要她爭，老太太必然會拿出這套金科玉律訓誡她。

  現如今，她把這套回敬給老太太，也算沒白費老太太的辛苦教誨！

  老太太麵色難堪，卻始終沒有說出訓斥她的話。

  她又何嚐不知，今日蔣氏的欺瞞與她之前縱容不無關係。

  “你是如何知曉蔣氏所為的？”

  老太太十分好奇。

  她一個閨閣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又從不管理內宅事務，是如何拿到這份內部文件的？

  見老太太勢必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雲曦捂著自己的肚子，可憐兮兮道：

  “祖母，這說來話長，咱們能不能邊吃邊說？”

  於是乎，雲曦成功的吃到了老太太小廚房的飯菜。

  等吃個半飽，雲曦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與老太太娓娓道來。

  自從那日她承諾小虎子母親後，便讓玉竹去找了那間繡莊的相熟管事，想要安排小虎子母親當繡娘一事。

  不料，那日卻正碰上蔣氏的堂兄蔣達去接手繡莊。

  玉竹趕忙回來稟報，她未免打草驚蛇，便指使父親身邊的小安子，暗中調查了一番。

  果真發現，就五年時間，蔣氏手上就丟了近三十間鋪子。

  至於這兩份文件，皆是她狐假虎威，假借她父親的名義跟管事要來的。

  事情的前因後果，並沒有多麽複雜，但在老太太聽來，卻十分意外。

  她一直以為這個丫頭隻懂闖禍。

  如今看來，這丫頭並沒有她想得那麽蠢。

  “那你跟獻王又是怎麽回事？”

  老太太不依不饒，雲曦無奈，從食物中抬起頭。

  隻得將那日被劫的事又與老太太說了一遍。

  “雖說沒有確鑿證據，但是事後孫女找人跟蹤過蔣達，他近期確實與一些地痞有過來往。若不是獻王出手相助，您可就見不到孫女了。”

  見雲曦說得雲淡風雲，老太太卻怒的擲了筷子：

  “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如今才說！”

  雖說她不喜這丫頭，但好歹也是丞相府的人，這是擺明了跟丞相府作對！

  “方才蔣氏在場，你為何隻字不提？”

  撥了雲曦的筷子，老太太嗔怒道。

  雲曦看著桌上的飯菜，再看看老太太手中的筷子，一臉可惜。

  “為何要提？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您以為，孫女提了，那蔣氏就會承認？再則，那日為保孫女安全，同孫女一起回府的還有蔚太傅家的兄妹，劉媽媽明明看到，卻還故意在府中散播謠言，壞我清譽。祖母以為，她一個下人，若沒有主子授意又怎麽敢這麽做？”

  老太太聞言，眉心越皺越緊：

  “你說，府中謠言是劉媽媽散播的？”

  雲曦眸光冷冷的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錢媽媽，錢媽媽察覺瞬間垂頭，一臉心虛。

  雲曦嗤笑：

  “聽玉竹說，她進府時未免引起過多關注，便悄悄走了後門。途中也隻碰到劉媽媽一人。而孫女，亦是小心謹慎，從後門進入，中途未碰見一人…”

  雲曦眸光一閃，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起身伏在老太太耳邊悄聲道：

  “祖母，您要不要跟孫女堵一把？”

  雲曦眸中星光流轉，讓老太太不禁心神一晃，竟破天荒的順著話道：

  “怎麽賭？”

  “孫女堵，過不幾日，即便祖母不出手，劉媽媽也會卷鋪蓋走人。”

  老太太抬頭望著雲曦，一臉困惑。

  “聽說蔣達手中那十幾間鋪子就是劉媽媽去辦的。”

  老太太恍然，坐直了身子：

  “賭贏了你要什麽？”

  這丫頭也不知道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若是對方敢開出過分的條件，她會當即將人轟出去！

  雲曦坐下，巧笑嫣然。

  “祖母還記得方才孫女與您說的小虎子吧？”

  老太太疑惑，點了點頭：

  “記得。雖說偷盜不對，但他卻秉性純良，是個難得的孝順孩子。”

  方才雲曦與她說起那個孩子年紀不大卻與母親相依為命，讓她不由想起當年，她與兒子相依為命那段艱苦的歲月。

  雲曦見老太太對小虎子有好感，頓時眼睛一亮：

  “小虎子一家饑困交迫，若沒貴人相助，勢必艱難無比。若孫女贏了，希望奶奶出手相助！您若願意，無疑是菩薩下凡，觀音在世，他們娘倆也算有救了！”

  雲曦幾句甜言，立刻把老太太哄得舒舒服服，冷哼一句：

  “此事不必你多說！倒是你，今後出門多長點心，別再闖禍！”

  “是。”

  解決一樁心願，雲曦開心出了門，回到自己院子，又對紅籮交代幾句。

  不多時，紅籮便捧著一個包袱出現在蔣氏院門口，劉媽媽又樂嗬嗬的收了包袱。

  第二日，便聽聞劉媽媽被蔣氏重重打了幾十板子，半死不活的扔出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