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春天一般溫暖
作者:文字呼吸      更新:2021-03-07 14:44      字數:2354
  穿越這個活兒還真沒有想的那麽輕鬆,單單是從衣著、舉止、談吐、思維方式這些方麵適應,就和現代社會有很大的差異。

  特別是許君安剛剛穿越的那幾年,李淵在太原剛剛起兵,社會動蕩。

  突厥國力強大企圖侵略,河北的竇建德、洛陽的王世充等軍閥割據,兵亂不止。

  封建社會每逢亂世,百姓們要麽餓死,要麽去戰場上被砍死,要麽被地主老財壓榨致死。

  民間吃觀音土、易子而食、賣兒賣女的事情稀鬆平常,人命就跟路邊上的草一樣。

  許世安剛開始也很不適應,眼睜睜的看著人被砍了,看著陰謀詭計橫行,他自己甚至都被坑死好幾次。

  後來漸漸的明白了自己在的是個什麽世道,摸索規則之後逐漸強大起來,也能活的不錯。

  不過剛開始的穿越生涯,讓他心中多了很多的警惕,習慣性的觀察周圍的一切。

  有些事情,就算是他當時沒用,也要順手做個準備,為接下來的穿越留下退路。

  安順坊老劉頭兒家裏麵的搗衣石是和田玉,他以前穿越就知道了,當時他不缺錢,也就沒有啟用。

  “哥哥,咱們家現在一共有三兩銀子。”

  許小婉此時從屋裏麵走出來,手裏麵拿著用粉紅手絹包著的散碎銀子。

  這三兩銀子,還是許家省吃儉用才攢下來的,距離三百兩差得多。

  “小六子,去西市買兩壇子好酒,再提幾個下酒菜。”

  “咱們去老劉頭兒家裏問候一下。”

  許君安從許小婉的手裏接過銀子,轉手就給了小六子,很是隨意。

  氣定神閑的模樣,愣是把三兩銀子花出了三百兩的感覺。

  對於許君安的安排,許小婉雖然不懂,但是無條件地支持。

  小六子則是一臉迷惑:“小安哥,老劉頭兒欠賬從來都不還,別人多都躲不及,咱們去招惹他幹嘛?”

  “這人也是個人精,你就沒有想過,他欠了這麽多錢不還,怎麽還沒被人打死?”

  “讓你去你就去,麻溜兒的。”

  許君安笑罵一聲,一腳踹在小六子的屁股上,催促他趕緊去。

  一番折騰下來,太陽已經到了西邊。

  許君安在家裏麵簡單收拾了一下,安撫好許小婉,出門關好了房門這才走向老劉頭兒的家裏。

  長安城百姓住的地方叫做坊、交易商鋪在的稱之為市,坊市皆有夯土做成的檣圍著,設有大門。

  大唐入夜之後就要實行宵禁,坊市大門關閉,行人禁止出入。

  好在老劉頭兒的家也在安順坊,和許君安的家隻隔著一條街。

  許君安此時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腳步輕快,到了前麵那條街就見到了蹲在路邊上的小六子。

  “小安哥,老劉頭兒家裏麵窮的都揭不開鍋了,索性連門都不關。”

  小六子提著酒肉,見到許君安過來,幸災樂禍的笑道。

  “怎麽能還叫老劉頭兒呢?”

  “對待財神......空巢老人,要像春天一般溫暖,進去之後要喊劉老爺子。”

  許君安麵容一轉,掛著和煦的笑容從小六子手中接過酒,帶著他就邁進了老劉頭兒家的院子。

  就跟多年未回家的浪子一樣,滿懷著回鄉的親切。

  小六子見狀撓了撓頭不明所以,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許君安這副表情,跟在他後麵也裝模作樣的擠出了一抹笑容。

  知道的是來串門了,不知道還真以為是孩子回家了呢。

  老劉頭兒家裏的窮,也算長安城裏麵有名的了。

  大門兒不是沒有,隻是破了很大一個洞,足夠人從中鑽過去,幹脆也不用關了。

  院子裏麵一個老槐樹掉了一地的葉子,破布、散樹枝堆到一起,散發著腐爛的氣息。

  屋子裏麵一片漆黑,顯然是沒有錢點油燈。

  “要賬沒有,回去吧。”

  老劉頭兒今年將近六十,常年喝酒讓他麵容顯得格外憔悴,眼皮子耷拉著像是沒有睜開。

  此時他躺在門後的破椅子上,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以為又是催賬的人來了,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

  “老爺子活得挺好?”

  “這麽長時間沒見,還是這麽精神,身子骨還行吧?”

  “天亮了別往門口躺著,容易著涼。”

  許君安帶著笑容很是自來熟,也不管老劉頭兒是什麽反應,借著月光手腳麻利的清理出一張桌子。

  然後從袖子裏麵抽出蠟燭,準備點燃。

  “一時半會兒倒是死不了。”

  “你不是老許家的那個小崽子嗎?跑我家做什麽?”

  老劉頭兒適應了黑暗,看清楚了許君安,詫異的問道。

  他家裏麵來往的人全都是催賬的,一年到頭兒就不會有鄰居串門。

  “街裏街坊的,小子看著您一把年紀了孤苦伶仃,實在是不忍心呐。”

  “六子,刷兩個碗,把菜都給擺上。”

  許君安點燃了蠟燭,拎著兩壇子酒打開蓋子,在老劉頭兒的眼前晃悠了一下。

  小六子同樣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做事兒倒也不拖拉,挑了幾個碗筷擺在了桌上。

  “酒?!”

  “還是西域烈酒,真是好東西啊!”

  老劉頭兒聞到酒香的一瞬間,老臉上皺紋舒展滿是陶醉,直接來了精神伸手就要倒酒。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酒壇子,突然神色警惕,又把手收了回去。

  “放心,酒裏麵沒有毒也沒有麻藥,這就是讓老爺子你喝的。”

  “我老爹臨終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您老啊,說就您一個老兄弟了,一定要把您照顧好了。”

  許君安說著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一臉的感慨,滿懷深情。

  “老許啊,他是個好人。”

  “不過你小子甭在我這兒演戲,你小子肯定是有所圖。”

  “先告訴你,這房子和地皮都已經抵押出去了,你啥也拿不到。”

  老劉頭兒聽到許君安說起他家老爺子,還是一副老賴德行,神情卻柔和起來。

  畢竟欠了老許二兩銀子,本來想等他死了還上讓人家打副棺材。

  後來一想人死如燈滅,死都死了要什麽棺材板兒?

  銀子還是留給活人花吧,喝酒喝酒。

  他精明慣了,平白無故的喝人家酒咽不下去,要想喝的安心最起碼也得是靠本事騙來的。

  “給你酒你還不喝?”

  “小安哥就是想問問你,欠人這麽多錢,怎麽還沒被打死?”

  小六子可沒許君安沉得住氣,抱著酒壇子灌了一口,還灑下來不少,看的老劉頭兒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