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糊塗！”

  江霄兒點了點黃雪兒的額頭，氣不打一處來，“你也不仔細想想，那顧雷在外花天酒地、醉生夢死，把你的嫁妝揮霍空了，以後你還拿什麽來討好他？”

  “江姐姐，我自己也留了一些，你看...”黃雪兒摸了摸頭上的玉簪和釵環，“這些首飾，是我娘親自挑選的，所以我都留下來了。”

  相比於三輛馬車的嫁妝，這幾樣首飾又能值幾個錢？

  “雪兒，你出嫁前，我就叮囑過你，進了顧府。一定要留心留神，不能被顧雷牽著鼻子走。”

  江霄兒長籲一口氣，繼續道：“如今你這般放低姿態、百般討好，可能顧雷一時會對你轉變態度。一旦他花光了銀錢，再伸手來要。你該怎樣滿足他？”

  “是啊！”小翠附和了一聲，嘟囔道：“姑爺就是個無底洞，前些天小姐還給娘家寫信，讓老爺送些銀票過來，不止倒貼了嫁妝，這往後，還得供姑爺吃喝玩樂呢。”

  “小翠！”黃雪兒怒斥一聲，小臉漲得通紅，“再敢胡說，我就把你攆出去。”

  小翠縮了縮脖子。不敢言語了...

  江霄兒皺了皺眉，一臉嚴肅道：“黃雪兒，你怎能這般低三下四、曲意逢迎？”

  “江姐姐，你別生氣，雪兒隻是...”

  “隻是什麽？”江霄兒‘砰’地一聲放下茶杯，胸脯起起伏伏，“黃雪兒，你是顧雷的大夫人，明媒正娶的妻室，你該拿出當家主母應有的態度來，而不是一直討好他、迎合他。

  你現在尚且年輕漂亮，顧雷還能看中你幾分姿色，若容顏枯萎、嬌齡難在，他勢必會棄你遠去，到那時，你該怎麽辦？和離嗎？你以為和離會那麽容易？

  顧雷一開始就‘叼’住你這把‘金鑰匙’，沒銀子了，隻需張一張口，黃老爺的銀票就像刮風一般吹到顧府。若有一天娘家人都顧不上你了，你還拿什麽去‘孝敬’顧雷？

  黃雪兒，你要記住，女人的青春極其短暫，最有張力和活力的歲數，也就那麽幾年，一旦錯過，就再也回不來了。”

  黃雪兒淚流滿麵，拉著江霄兒的手，噬泣道：“江姐姐，你會不會因為此事，就...就不理雪兒了？”

  “對！”江霄兒抽出手來。義正言辭，“若你以後還這樣卑躬屈膝，咱們就別見麵了，你好自為之吧！”

  “江姐姐，雪兒再也不跟爹爹要銀子了，你別生氣，好不好？”黃雪兒抹著眼淚道。

  江霄兒見不得她這副哀憐之態，於是拿出手帕，替黃雪兒擦去淚水，“傻姑娘，別哭了，我隻是想讓你端正態度，別被顧雷牽著鼻子走。”

  黃雪兒重重點頭，“知道了江姐姐。”

  這時，一名小丫鬟走了進來。把昨日燃盡焚香倒了出去，又插上兩根手指粗細的焚香，點燃後，默默退了出去...

  嫋嫋青煙在正堂內飄蕩起來，夾雜著一抹刺鼻的香氣。

  起初江霄兒還沒在意，可越聞越不對勁，看了黃雪兒一眼，見她沒發現什麽，便站起身走到香爐旁，掐斷一根燃香仔細瞧了瞧...

  “江姐姐，你這是做什麽？”黃雪兒驚詫道。

  江霄兒臉色陰沉，拿起茶壺澆滅燃香，隨後一腳踹翻香爐，驚得黃雪兒和小翠目瞪口呆...

  黃雪兒怯生生問道：“江姐姐，可是這燃香有毒？”

  江霄兒搖搖頭。“這是麝香，常人聞了倒是無有異狀，可像你我這樣的女子，熏久了，會影響往後的生育。”

  說完，江霄兒摸了摸黃雪兒的脈搏，這才鬆了口氣，“所幸中毒不深，喝兩味湯藥調理一番便可。”

  黃雪兒滿臉驚駭，“這...這到底是誰要加害於我？使出這等陰險的手段？”

  江霄兒心如明鏡。最不想讓黃雪兒懷孕的，便是顧雷的小妾葛珊珊...

  也難怪，在這種深宅大院，能想出害人的法子，前前後後也就那麽幾種，如今應用到黃雪兒身上，也在預料之中。

  “小姐，肯定是那葛珊珊幹的，最近姑爺偏寵於你，她又善妒成性，竟做出這等醃臢之事，實在太過分了。”小翠憤憤道。

  黃雪兒沒了主意，拉著江霄兒的衣袖，“江...江姐姐，這該怎麽辦啊？”

  江霄兒瞥了她一眼。本不想管他人閑事，但黃雪兒畢竟是她在京城少有的知心朋友，怎能視而不見、冷眼旁觀呢？

  “去，把方才燃香的丫鬟叫過來！”江霄兒看向小翠，吩咐道。

  “是！”小翠應了一聲。急匆匆走了出去。

  片刻後，那名丫鬟被小翠拽了進來，邊走邊罵，“你可真不知好歹，小姐平日待你不薄。你怎能坑害自己主子？”

  小丫鬟‘撲騰’一聲跪在黃雪兒麵前，身體哆哆嗦嗦，顯然是嚇壞了...

  “小蝶？”黃雪兒蹙彎娥眉，驚訝道：“怎會是你？”

  小蝶和小翠都是黃雪兒的陪嫁丫鬟，如今她能做出這等駭人之事，想必是收了不少好處。

  “小...小姐，奴婢什麽都不知道！”小蝶緊緊咬著下唇，眼神四處躲閃。

  黃雪兒眼巴巴地看著江霄兒，不知如何是好...

  小翠氣不過，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謾罵道：“在黃府時，小姐有什麽吃的，都給你留一些，你就是這麽報答小姐的？”

  “奴婢冤枉啊！”小蝶痛哭流涕，放聲哀嚎，惹得門外一眾下人聚來偷看。

  小翠冷哼一聲，“冤枉？你不做賊心虛，方才為何要跑？”

  說著，小翠看向黃雪兒，“小姐。方才奴婢去找她時，她竟然要偷偷摸摸出府，做了醃臢之事，反倒不敢承認了。”

  江霄兒聞言，眯了眯眸子，湊到小蝶麵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陰惻惻笑道：“現在老實交代，你們小姐尚且能饒你一命，若執迷不悟、悖逆而行。那誰也保不了你。”

  小蝶把頭埋在胸口，戰戰兢兢道：“奴婢真的冤枉啊，那燃香是香鋪掌櫃給我的，有沒有毒，奴婢怎會知道？”

  “嗬...”江霄兒嗤笑一聲，“我方才有提燃香嗎？”

  “啊？”小蝶徹底傻眼了，瞞來瞞去，自己卻說漏了。

  江霄兒勾了勾嘴角，“你不打自招，隱瞞實情，竟敢對自己主子下手，膽子果然不小！”

  小蝶頹然地癱在地上，雙唇抖動，目光無神，儼然被逼到了絕路...

  “是二夫人讓我這麽做的。”小蝶喃喃道。

  正巧這時，顧雷和小俊回來了，聽到方才的話，顧雷登時火冒三丈，“你這賤婢，活膩歪了嗎？”

  黃雪兒也氣得夠嗆，要知道，在這個無後等於不孝的時代，一個女子若懷不上孩子，後果不堪設想...

  見江霄兒還站在一旁，顧雷拱了拱手，“江小姐，賭坊的人已經被解救出來。今日讓你看到府內醜事，多有冒犯了。江小姐盡管放心，此事我定會徹查到底，絕不姑息。”

  江霄兒‘嗯’了一聲，“多謝顧公子出手解圍了。”

  “應該的，應該的...”顧雷連連點頭，臉上掛滿了虛假的笑容。

  江霄兒走到門口，背對顧雷道：“按理說，你們的家事我不好插手過問，但顧公子是向我保證過的，要一心一意對待雪兒。所以，顧公子玩樂之餘，也要管好你的妾室，別等到雞飛蛋打、人走茶涼了才追悔莫及。”

  顧雷聽後，羞赧至極，“江小姐所言極是，日後我會照顧好雪兒的。”

  江霄兒輕輕頷首，“顧公子定製的麻將，明日我會差人送來，這次的事情，多謝了！”

  “好，好...”

  “小俊，我們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