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過了多久，負責在宮外搜尋的手下也回到了東宮。

  “卑職無能，依舊沒能找到尹姑娘的人。”

  齊恒垂在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心在那一瞬間，沉入穀底。

  他一直以為，這世間之事，無論何事，都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哪怕是楚昭，哪怕在她心裏住著另外一個人，他也從未像現在這般恐懼。

  楚昭不見了，和他們的孩子，一同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了。

  心被漫無邊際的絕望和恐懼包圍，未來不可預知，卻讓他害怕到了極點，讓他幾欲瘋魔。

  就在他萬般絕望的時候，一個綠衣宮女卻突然匆匆從外麵狂奔了進來。

  “找......找到尹小姐了，在......在太醫院柴房！”

  齊恒聞言，立刻從位置上起身。不待眾人反應，男人早已從眾人的視野裏消失。

  那宮女望向齊恒消失的方向，不知為何，臉上竟寫滿了驚恐。

  適才她沒有來得及說，尹小姐的情況很不好，很不好。

  果然如那宮女所說的那般，齊恒在太醫院後院中的柴房之內找到了楚昭。隻是，當他看到一身狼狽，渾身是血的楚昭之時，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疾速倒流，然後在頃瞬間凝結成冰，讓他通體生寒。

  齊恒定定地站在門口，死死盯著楚昭衣裙上那刺目的鮮血，喉頭似乎有腥甜不斷地湧出，讓他無法招架。

  他身形猛地晃了晃，若不是及時扶住門框，早已跌坐到地上。

  她竟然這般決絕，這般決絕！

  似乎察覺到齊恒如刀的目光，楚昭緩緩抬頭，她的臉上布滿冷汗，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明明竭力忍著痛苦，卻還是吃力地扯了扯唇角。

  “你是不是狠恨？”

  話剛出口，楚昭便覺脖頸驟然一緊，抬眸的瞬間，男人已來到她的身前，狠狠扼住她的喉嚨。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楚昭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眼睛裏的血絲，她想，他應該是痛的，應該很痛。

  可是，比起一萬年前，比起當年她的皮肉被一點一點剖開，比起被心愛之人抽掉燈芯，比起在床上苟延殘喘幾百年，這又算得了什麽呢？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男人緊盯著她，嘶吼出聲。

  楚昭緩緩抬眸，隻覺得自己的脖頸在齊恒手中一點一點變形，可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緩緩道，“因為我不喜歡你。”

  她已經不再是一萬年前那個她，當年她可以無視他的冷漠，可以鍥而不舍地跟在他身後沒臉沒皮糾纏他，可現在的她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她與他的過往，她早已斬斷，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係了，哪怕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被期待的生命，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更何況，她連自己都過得亂七八糟，又有什麽資格留下這個孩子呢。

  齊恒聞言，眸底掠過刻骨的痛意，痛到極致，他突然笑了，“不喜歡麽？為什麽不喜歡？為何你就不能喜歡我？我與秋葉有何不同？”

  楚昭眸色冷然，“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那麽多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