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讓楚昭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她穩了穩心神，垂眸低低應了聲，“是的，太子殿下。”

  “師從虛淮道長？”

  “是。”

  “知道孤為什麽會選你嗎？”

  司命命簿上便是這般寫的，你能不選？

  不過，若是要盤根問底的話，楚昭還真不知道。

  她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卑職不知。”

  “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楚昭心頭一跳，齊恒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也沒有喝孟婆湯？又或者......他知道她並非男子？

  正當楚昭忐忑不安的時候，卻聽見齊恒道，“能輕而易舉從禁軍身上奪去佩劍，在東宮中，有這樣身手的人不多。”

  原來齊恒指的是這個，楚昭不由鬆了口氣。

  “太子殿下謬讚了。”

  “不過，這還不夠。”

  “？”

  不待楚昭想明白齊恒話中的意思，空氣中忽的一聲呼嘯傳來，將涼亭內的靜謐打破。

  楚昭雖是肉體凡胎，好歹做了好幾萬年的神仙，五感自然比尋常人靈敏許多。她眯了眯眸，身形一閃，幾乎出於本能，掠至太子齊恒身旁，手臂迅速伸出，下一瞬已將朝太子齊恒呼嘯而來的一根長箭穩穩抓了住。

  是誰這般大膽，敢在東宮行刺？

  楚昭沒有時間深究這背後的始作俑者，既然是刺殺，自然不會點到為止。

  結果如楚昭料想的那樣，轉瞬又有無數箭矢如雨般朝涼亭襲來。

  娘的，這批刺客未免也太心黑了吧？難不成想把他們一個個射成馬蜂窩？

  她被射成馬蜂窩不要緊，反正遲早都會經曆這一遭，但齊恒萬萬不能，若是他現在就翹辮子了，她還怎麽指望修補那殘缺的魂魄？

  眼看又有一道利箭襲向太子齊恒腦門，楚昭想也不想伸出手，一把抓住齊恒手臂，將他拽至自己身後。與此同時，另一隻手迅速抽出腰間佩劍。

  一時間，黃昏的霞光中，隻餘下刀光劍影和電光火石。

  楚昭一手握劍，為齊恒擋下無數偷襲的暗箭，另一隻手緊緊抓著齊恒的手臂，不讓箭矢傷到他。

  敵暗我明，敵眾我寡，雖說楚昭身手了得，一輪又一輪下來，也有些吃力，手臂處受了好幾處傷。

  她暗暗心驚，第一次與齊恒相見，便遇到這般棘手的暗殺，不難想象，之後幾年的日子也絕不會好過就是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她還有之後那幾年。司命不會改了命簿，直接在她第一次與齊恒相見的時候就把她給寫死吧？

  若是這樣，她在凡間這十年不是白熬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裏的時候，方才還是利箭如雨，這會兒卻突然消停了。

  楚昭不可置信，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緊繃的神經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可她等了又等，卻不見再有暗箭襲來。

  隻是片刻功夫，涼亭內的殺氣竟消失殆盡，空氣中唯餘下晚風和荷香。若不是涼亭柱上還橫插著無數箭矢，楚昭幾乎要懷疑剛才隻不過是一場迷夢。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響起遊一的聲音，“尹昭，恭喜你順利通過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