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響起極輕的腳步聲，嫋嫋青煙忽的散了，楚子鈺驀然抬頭，先看見勝雪白衣的下擺和那雙白色長靴，他心裏一空，緩緩站起身，看見薛靖七穿著那身淡青色流雲紋的白色長衣立在他麵前，腰身收緊挺得筆直，單薄的肩膀垂下幾縷烏絲，半束的長發在夜風的吹拂下輕輕散開，她臉上因沒有什麽血色而顯得更加白皙，未施粉黛更襯得眉目寡淡柔和，眼裏那抹逼人的鋒芒已然消散不見，隻留下令人心疼的清雅柔和。他不禁想，她手中無劍的時候，真的像極了書香門第的大小姐，哪裏看得出來那身殺伐之氣，還有傲然清冷的硬骨頭。

  “真好看。”楚子鈺看得癡了，發自內心地笑起來。

  薛靖七卻置若罔聞，像根木頭似的戳在那裏，一動不動。

  楚子鈺走到門邊，將門關緊拴好了，轉身牽住她的手，將其領到裏屋床邊坐下，漫不經心笑道，“你的手怎麽一直都這麽冰，跟冰塊兒似的。”

  薛靖七依舊不動，任由他握著，看著，像個沒有悲喜的冰塊，沒有任何回應。

  連往日的躲避都再也不見。

  “靖七，你看著我。”楚子鈺鬆開她沒有溫度的手指，扳過她的肩膀，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沉聲道。

  她垂眸木訥了許久，才抬起眼看他。

  他卻感到莫名的心痛。

  她眼角泛起淡淡的紅色，似是先前哭過，此刻看向他的目光，沒有怒火，沒有怨恨，甚至沒有悲傷，平靜得像是一片海，他一眼看進去，竟險些溺死。

  “你就這麽……討厭我麽。”楚子鈺苦澀一笑。

  薛靖七依舊是那副樣子，像是失了魂魄，一言不發。

  他倒希望她能張牙舞爪的像個小老虎，表達自己的憤怒與不屑，怨恨與心痛，一切一切的情緒，都潑灑出來，他也將會以那顆熱烈的心回應，用行動證明自己對她的喜歡，讓她徹徹底底地屈服。可是……

  此刻的她，卻令他徹底地無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欺負了她，竟讓她變成這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他感到一陣窒息，霍然站起身來，用力地呼吸，手指攥緊成拳。

  他不喜歡她這副模樣。

  這不是他認識的薛靖七。

  “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麽……”楚子鈺閉了閉眼睛，想起兩人初見那日，她仗義相救，看向他的眼睛幹淨明澈，笑容則像一抹日光，融化了他滿身冰雪。她沒有留下名姓，回眸一笑，“區區賤名，何足掛齒。將來有緣，必會再見。”從那以後，她灑脫不羈仗劍離去的背影，便永遠刻在了他的心上，怎麽都抹不去。

  “也許從一開始……”薛靖七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卻極輕，被風一吹，就要散了，“就錯了。”她抬眼看向立在一旁的他，眼裏的悲涼，讓他心都碎了。

  他自嘲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點點頭，坐回床邊，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談這些虛妄的過去了，還是把握現在吧。”

  “為我寬衣。”楚子鈺張開雙臂，硬起語氣，命令道。

  她無動於衷。

  “不要忘記你來這裏的初衷。”他有些生氣。

  她蹙起眉，明白他這是又在用易劍臣來要挾她。

  看見她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他心裏大感快意，重複道，“我若不滿足，就算熬到天明，易劍臣依然會死。到底要怎麽做，你可想清楚，莫要耽誤時間。”

  他看到她身子微微一凜，而後終於屈服，緩緩伸手觸上他的腰帶，將其解開，就像妻子為丈夫所做的那樣，將其玄色長袍褪了下來，留下赤色的中衣。

  “脫你的。”他笑道。

  薛靖七聞言眉頭一擰，眼角又更紅了些，她咬緊後槽牙，漠然地看著他滿臉的笑意，手指觸碰到自己的腰帶，卻微微蜷起，捏緊了難以扯開，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她閉上雙眼，扯落衣帶，在他麵前寬衣，將那襲白色長衣褪去大半，白色的中衣隱隱勾勒出身體的曲線，看得他目不轉睛。

  “繼續脫。”楚子鈺心裏的血越發沸騰，發號施令。

  她卻睜開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怎麽，還不明白麽。”他輕笑，一字一頓說道，“今夜，一切我都要你主動。”

  她卻也跟著一起笑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羞辱我，你是不是很開心。”

  “是。”楚子鈺賭氣似的回答。

  她自嘲般無聲笑起來，像是聽見了最好笑的笑話。

  “這本就是個交易，你情我願，難道不是麽？你若這般不願，那我也不奉陪下去了。”楚子鈺站起身，作勢欲走，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薛靖七指甲摳進了掌心裏，一顆心鮮血淋漓，臉上卻掛著淡然的笑意，將尊嚴都盡數碾碎，抬眼看向不怎麽耐煩的楚子鈺，驀地起身抬手扳住他的肩膀，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一把將其按倒在床上，俯身下去，閉上雙眼，不管不顧地吻上了他的唇，長發散落下來，撓得他臉微癢，心也狂跳。

  楚子鈺瞪大了眼睛，感受著她的溫度，一顆心已不知落到何處，周身的血液都被點燃，燎起一把火，燒毀所有清明神智。

  她的吻很青澀，甚至可以說，完全不懂真正的接吻是何種模樣。她雙眸緊閉，眉頭蹙著，柔軟的唇覆在他的唇上，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他卻再也忍不住了。

  驀地伸手摟住她，右手按住她的後頸，讓她用力地貼近自己，幾乎要把整個人都揉進自己身體裏。他吻了回去，滾燙的唇將她的溫度也慢慢點燃，以舌尖探進去，有技巧地撬開她的牙關，吮吸著她的清甜，將她全部的空氣都掠奪幹淨，將她的一切都據為己有。

  這就是他無數個日日夜夜夢到的情景。

  他終於實現了心願。

  身子被他的雙臂緊緊箍住，掙紮不得，薛靖七的眉越蹙越緊，幾乎要被這霸道綿長的吻奪取所有的呼吸，眼前一陣陣發黑，像是溺水，近乎窒息，一直沉落海底，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淚水再次滑落臉龐，沾濕了他的臉。

  楚子鈺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沉醉於香甜的美夢，不願醒來。

  遲了兩個小時，我來第二更了！我快猝死了……

  先用薄刃把自己的心切成一片片，再反複斟酌字句，把這章，車頭，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