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與惡同道心桀驁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6      字數:2554
  “多麽可悲啊……”巽看完戲,聳肩戲謔一笑,大搖大擺也要回屋去,卻被楚子鈺給叫住,腳步一頓,轉身看那尊煞神,也不行禮,“少宗主可還有什麽吩咐?”

  “你目中無我。”楚子鈺鎖著眉頭,幽深的眸子盯住巽,冷聲道。

  “說笑了,屬下哪兒敢。”巽微微頷首,恭敬地立在那裏。

  “跪下,給我磕三十個響頭,每磕一個,叫一聲爺爺,我就當你方才那句話沒說過。”

  巽變了臉色,登時騰起一股無名火點燃了他的胸腔,看著對麵之人帶著一絲狠勁兒的冰冷臉龐,強壓住內心的憤懣,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正色道,“宗主說過,過往的恩怨一筆勾銷。少宗主竟如此記仇麽?”

  “你磕不磕。”楚子鈺抬眼覷著巽,一字一頓問道。

  “恕難從命。於公,一切都聽少宗主安排,乃理所應當;於私,屬下沒理由聽從您的無理要求。”巽冷笑一聲,轉身欲走,卻不知身後之人的手指緊握成拳,殺機一觸即發。

  有拳風襲來,巽皺眉,也不顧是否以下犯上,拔出腰間短劍,矮身半旋,躲過身後的襲擊,同時利刃劃過楚子鈺前襟,破開一道淺細的裂痕。還未來得及得意,楚子鈺中途變招,左手順勢抓住了他手肘,右手指尖在其手中短劍上一彈,寒鐵竟被那股力道硬生生擊脫了手掌,“當啷”落地的那一瞬,手腕被扣住反力一擰,痛得巽兩眼一黑,冷汗暴流,右手已然脫臼,若楚子鈺再用點力,那他所剩唯一的手臂將被分筋錯骨,他也將變成徹頭徹尾的殘廢。

  楚子鈺冷眼瞧著,一個旋身閃至其身後,抬腿以膝蓋重重一頂,巽雙腿一軟“撲通”跪倒在地,還未來得及求饒,便被按著後頸狼狽磕下第一個頭。

  “父親不在,我便是這裏的天。我說的話,就是父親說的話。”楚子鈺鬆開手站起身,睥睨著額頭抵在地上滿臉汗水連起身都無力掙紮的巽。

  “你若不服,兩條路可走,要麽打贏我,要麽去跟我父親告狀。否則,乖乖把剩下二十九個響頭給磕了,你我的舊賬,就算一筆勾銷。”

  巽遭此羞辱,悲怒交加,恨不得將楚子鈺剁成肉泥喂狗,可恨他如今連站起身都費力,談何反擊?至於找宗主告狀更是無稽之談,讓宗主知道他曾如此羞辱過楚子鈺,他豈不間接踩在宗主頭上,更是活膩了!

  如今打碎牙齒也隻能往肚裏咽,天宗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不是麽。

  “爺爺。”巽咬牙磕下第二個頭,求饒道。

  “很好,繼續。”楚子鈺學著父親的樣子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看著巽匍匐在地,似是朝聖般,恭敬連磕三十個響頭,叫他三十聲爺爺,心裏積壓多日的滿腔怨憤終於找到了突破口,此刻的他切實嚐到了痛快的滋味。原來複仇是如此的痛快,這種快意酣暢淋漓,令人欲罷不能。

  他楚子鈺誓要所有輕視他、傷害他、奪走他東西的人,皆付出慘烈的代價!

  另一邊,陸夕顏並未直接回屋歇息,而是去找了黑袍書生。

  “坎,跟你借兩樣東西。”

  “陸姑娘?”坎一挑眉,好奇道,“同我借東西?”

  “你前些日子新製的強弩,還有新研製的比七步散威力還要強大的毒,叫什麽……”

  “醉春風。”坎笑答,又一臉考究地打量著她,“借這兩樣東西做什麽?”

  “自然是殺人。”

  “殺誰?”

  “薛靖七。”

  坎聞言先是一愣,後撲哧一笑,忍住笑意對陸夕顏點頭道,“祝陸姑娘好運。”

  陸夕顏:“……”

  “稍等片刻。”坎短暫地離開,不過片刻工夫,便提著一個箱子回來,放在陸夕顏麵前,同時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色瓷瓶,一並擱在那裏,聳聳肩。

  陸夕顏俯身打開箱子,看見裏麵放置著的紅棗木所製、長一尺六寸三分的強弩,一點頭,便欲關上箱子帶走,卻被坎伸手扳住邊沿。

  “你知道怎麽用?”坎笑,將箱子重新打開,端起裏麵的強弩,給陸夕顏講解道,“我在震的協助下,改良了尋常的弩,用法略微不同,你可不要亂來。”

  “張弦裝箭時,手拉望山,牙上升,鉤心被帶起,下齒卡住懸刀刻口,這樣,以牙扣住弓弦,抹了醉春風的毒箭置於弩臂上方箭槽內,使箭栝頂在兩牙之間的弦上……”坎說著,從箱子裏拿起一支箭,熟練地張弦將其裝進箭槽,端起弩臂,神色認真,“通過望山瞄準目標後,往後扳動懸刀,牙下縮,毒箭便能在不過數吸的時間內,穿透層層阻礙,鑽進那人的心髒。一次可同發數箭,亦可連續發射,不過醉春風僅此一瓶,你可要省著點用,給我留些。”

  陸夕顏輕笑一聲,接過強弩放回箱子裏,嚴實合上,扣緊了皮帶。

  “此次前往雁蕩,不是已經有乾、坤、震、巽四個人了麽?哦對,少宗主也要親自去……陸姑娘也要一同前去?!”坎摸摸下巴,失笑道,“對付一個薛靖七,竟然需要動用天宗一半以上的人手,如果還殺不了,你們就別回來了,傳出去多丟人呢。”

  “我不和他們一起走,此事你幫我保密。”陸夕顏將醉春風塞進懷中,提起箱子,淡然道。

  “你怕楚子鈺此去……名為監督,實為攪局?而你,想要黃雀在後,再將一軍。”坎眼裏發光,笑吟吟道。

  陸夕顏不置可否。

  “可若讓少宗主知道此事,你可不好交代。”坎提醒。

  陸夕顏不以為意地笑了下,提著箱子回屋。

  天一亮,楚子鈺與乾、坤、震、巽五匹快馬奔赴雁蕩,而陸夕顏則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策馬抄了另一條路前往雁蕩。

  罡氣盟大門外,楚立雇了輛馬車候在那裏,易劍臣將楚中天扶進馬車裏坐著,自己坐在前麵握住馬韁,同楚立道謝及辭別。

  楚中天無聲歎了口氣,自己本想騎馬的,那樣不必麻煩楚立,也能更快到達雁蕩山,然而自己的傷勢確實禁不起長時間在馬背上的顛簸,隻能心情複雜地坐進馬車裏,像哪家的少爺似的,金貴得很。

  “劍臣,你臉色不太好。”楚立見易劍臣眼圈發黑,神色疲憊,忍不住關心。

  “不礙事,昨晚沒睡好罷了,到了雁蕩再補一覺就行。楚盟主,告辭。”易劍臣笑了笑,衝楚立一抱拳,後者頷首,一扯馬韁,駕車絕塵而去。

  “你昨晚沒睡好?”路上,楚中天掀開簾子,探頭問。

  “嗯。”易劍臣意味深長地應了聲,卻也並沒有多說。

  “為何?是因為太擠了麽。”

  “這個問題……或許在若幹年後的某一天,你可以請教一下你的枕邊人。”易劍臣笑道。

  楚中天:“……”

  易劍臣想起昨夜的情形,當真是又好笑又好氣,恨不得將人一腳踹下床。楚中天這小子睡覺三番兩次地蹬被子也就罷了,還睡成一個“大”字,把腿搭在他身上,挪下去,又搭上來,反反複複,就差把他當作被子給抱起來了,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他忍了,於是一夜無眠,麵無表情望著上空至天明。

  以後沒有特殊情況,他再也不要和楚中天睡一張床。

  熬夜使勁寫,還是超過零點了- -

  2020年了,一陣恍惚…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