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與繩子鬥爭到底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6      字數:2599
  “怎麽樣,能磨得斷麽?”葉陵雙手被縛於身後床柱,難以動彈,看著對麵同樣被捆成一團的青龍正賣力地用身後的木桌腿棱來回磨著手上的麻繩,卻眼見麻繩太粗幾無磨損,這麽磨下去根本無濟於事,於是幽幽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如墨夜色,心裏默念乾震這麽久都沒回來,一定不要出事才好。

  “葉陵,我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生氣!完全無法理解他的行為!”青龍實在磨不斷縛住手腕的麻繩,嚐試半站起身以腦袋頂起沉重的木桌,同時縛在身後的雙手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下挪,企圖從桌腿與地麵的間隙套出來,奈何人的身體限製,此舉根本無法實現,最終又好笑又好氣地一屁股坐回地上,“偷襲咱們,點了穴不夠,還用繩子給我們捆起來,這是多怕我們陪他一起去送死啊!可是他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把自己搭進去了,那我們可怎麽辦,即便衝破了穴道,繩子也解不開,難道就坐在這兒渴死餓死麽?他這豬腦子,真是……”

  “也許會有客棧的夥計發現我們被困,把我們給救出來了,餓死應該不至於。”葉陵歎道。

  “這不是重點!你咋還認真回答這個問題呢?”青龍放棄磨斷繩子,索性拖著整張桌子往葉陵那邊挪動,“重點是,都幾個時辰了他還沒回來,我真的懷疑他出事了,可我們卻不能去搭把手,真的讓人覺得憋屈!若這小子真的出了啥事,一命嗚呼了,想讓我們後半生都懺悔麽。”

  葉陵默然不語,隻靜靜地看著他連人帶桌往這邊挪,而後忍不住道:“別挪了,你就算挪到我跟前,我也沒手給你解繩子。我後麵就是床,你總不可能背著桌子爬上床,伸手去夠我的繩子吧……”

  “我……”青龍身子一僵,而後調轉方向繼續挪桌子,“小爺我就是坐累了想活動活動筋骨,你別想太多。”

  “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了怎麽辦。”青龍忽然歎氣。

  “自然等我們獲救之後,再闖入罡氣盟去救他。”葉陵篤定道。

  “若我們自己也搭進去了呢?”青龍笑問。

  “那便搭進去了。”葉陵語氣極淡,仿佛生死不過雲煙。

  “也是。”青龍哈哈一笑,“沒有乾震這個壞小子,也就沒有青龍與葉陵了。咱們都是老宗主撿來的孤兒,使命就是輔佐與保護少宗主,如果不是為了他,以我這性子,早就叛出宗去,做個無拘無束的江湖客,還用得著整日看石秋風那老家夥的臭臉?”

  “所以呢。”葉陵啞然失笑。

  “所以,死就死咯,聽天由命了。”青龍裝模作樣地搖頭歎息,忽然眨眨眼,似是想起了什麽,“欸?”

  葉陵迷惑地看著這個大傻子。

  青龍定了定心神,使出十成力道,“嘭”的一聲連人帶桌一齊翻倒在地,四腳朝天,而後他負手向桌腳一側一滑,終得以“人桌分離”。

  “我之前是傻麽!”青龍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仰天大喝一聲。

  葉陵:“……”

  青龍立刻衝到葉陵身旁,挨著她坐下,縛在身後的雙手用力地去夠她的繩子,想要解開,卻也極為費力。

  “你身上有匕首沒。”青龍皺眉,自己的手腕痛得不行,很難使力。

  “腰間。”葉陵道。

  青龍探頭一看,在外衫裏麵,她確實在腰側貼身別了一柄精致的匕首。他大致看準位置,而後背過身去,憑著感覺伸手去摸那柄匕首,葉陵卻忽然罵道,“你往哪裏摸!”青龍將一口老血咽回去,皺著眉往上麵摸。這次卻更錯了,葉陵又是無奈又是惱火,抬起膝蓋用力撞了一下青龍的肩膀,疾聲道,“反了!下麵!不對!再往右!你……”

  青龍一臉悲壯地按照指示四處亂找,手指終於碰到了冰冷的物事,總算鬆了一口氣,將匕首給抽了出來,然後東扭西扭挪回方才的位置,右手反握匕首,憑著感覺靠近葉陵手上的麻繩。

  “你可當心,別割錯了!”葉陵感到莫名緊張。

  “這我也看不見,就算割錯了,也隻能割錯了……”青龍這會兒工夫已經出了一頭汗,又委屈又氣憤,罵道,“如果乾震那臭小子此刻出現在小爺麵前,小爺一定暴打他一頓!打到他三個月下不了床!”

  話音剛落,一聲響動,死裏逃生的乾震趔趄著推門進來,神色憔悴不堪,看見青龍和葉陵詭異的神情,不由得怔住。

  “當啷”一聲匕首掉在地上。

  “此刻我無法調整自己的情緒。”青龍木然道。

  葉陵:“……”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乾震關上門,走過去蹲下身給兩人解綁。

  青龍和葉陵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命還挺大。”青龍頓了頓,極其嚴肅認真說道。

  乾震聞言苦笑,歎道:“老朋友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饒了我一命,不過也算撕破臉了,以後可就慘了。”

  “誰傷的你?”葉陵問。

  “楚立一直在隱藏實力,沒想到他如今功夫已如此了得……”乾震憂慮地歎了口氣。

  “那……你查到什麽了麽。”葉陵再問。

  “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楚立確是幕後主使無疑。我找到了他的密室,看見一幅地圖,標注著七七四十九件名家兵器的所在之地,已有三十八件兵器他拿到了手,其中就包括……易初雲的斬龍劍和父親的白骨扇。”乾震心緒翻湧起來,連聲咳嗽,捏緊了拳頭,臉色更差,“所以當年試劍山莊奪龍淵劍一役的主謀,就是他!卻利用了父親,將罪名全都扣在我們白雲宗頭上。甚至,頂著父親的名號做這麽多見不得人的事情,當真是險惡之極。”

  “那宗主他到底是生是死,你上次在雁蕩山看見的……”青龍遲疑道。

  “上次一定是有人喬裝。”乾震篤定。

  “可你不是說那人與宗主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麽,時隔這麽多年,楚立還能將宗主的模樣記得如此清楚,畫出來,講給手下聽,易容成這樣麽?”青龍摸摸下巴。

  乾震一怔。

  “做不到。除非對照著本人的臉進行模仿,僅憑記憶和描述,很難分毫不差。”葉陵沉聲道。

  “你們的意思是,父親也許真的還活著,隻不過被楚立給囚禁起來了,是嗎。”乾震沉吟片刻,回憶著那間地下密室,“確實還有的暗道沒來得及探,楚立突然出現,我立刻就往回撤,可惜,可恨。楚立有了戒心,恐怕以後想探,也沒機會了。也不知是否有別的通道,又藏在什麽地方。”

  “一定有別的通道。那些殺手,不可能從楚立書房進。你也不要太過焦急,此事可從長計議,現下要緊的是把傷養好。”葉陵道。

  “我們立刻收拾東西趁夜離開,恐怕楚立不死心,會翻遍這座城。”乾震說罷,又想起司徒念和易劍臣,心裏一陣辛酸,暗道,“可惜沒找到合適的時機把楚立的真麵目揭給他們看,現下我與他們勢同水火,想必說什麽他們都不會信的,也罷,以後再想辦法。”

  “回宗裏去嗎?”青龍道。

  “雖然我現在這副樣子,很不想讓石老頭兒看見,但是此時最安全的地方,也隻有宗裏了。”乾震疲憊不堪地點點頭。

  “隻怕是宗裏也安寧不得了,黑袍是咱們宗主的謠言恐怕已經傳到石秋風耳朵裏了。”葉陵沉默片刻道。

  三人神色凝重,卻也無暇想太多,立即收拾了行李連夜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