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荒唐誤解不可忍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4      字數:2347
  金烏初起,天光乍破,微暖的陽光透過糊窗的白棉紙照進屋裏,趴在桌上的薛靖七眉間一動,疲倦地抬起手遮擋眼前的日光。

  天亮了。

  薛靖七心神一動,直起酸痛的腰背,抬手揉了揉眼睛,恍惚地抬起頭來,麵前的銅鏡映出她此刻的模樣,窄袖白衣長裙與散落在肩頭的青絲襯得她眉目更加柔和,少了些肅殺與不羈之氣,多了些文雅與清新之息。猝不及防見到自己陌生的樣子,薛靖七嚇得“噌”一聲站起身來,向後一個趔趄被後麵的凳子給扳倒,差點閃了腰才好不容易扶住即將倒地的凳子,心有餘悸地靠牆立著,心緒混亂。

  然而方才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床上淺眠的言子清,也驚動了一直守在屋外打盹的容塵與夏侯淵。和衣而臥的言子清睜開眼看向薛靖七,後者無辜而僵硬地貼牆而立,搖搖頭,屋外忽然有人說話,語氣很緊張,卻又不失禮節,輕聲詢問,“言姑娘,你醒了麽。”

  薛靖七低頭伸手捂臉,怎麽那兩個冤家竟然在外麵呆了一夜麽,這讓她往哪裏逃,待會兒可要怎麽解釋,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言子清起身掀開被子,坐在床上不動聲色問道:“外麵是哪位?”

  “在下容塵,也是罡氣盟中人。”

  “容少俠這麽早,有什麽事麽。”

  “言姑娘昨夜可有見到薛兄弟?”

  “他昨夜不是去赴你們之約了麽。”言子清答非所問,將包袱又給拋回了容塵。

  屋外沉默一瞬,有些窘迫地笑道:“是,但後來出了些差錯,薛兄弟不辭而別,我們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他,有些擔心。”

  “出了什麽差錯?”

  “……夏侯兄弟玩心太重,昨夜竟設法捉弄薛兄弟,在下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很是氣憤,已斥責過他,自己也很是愧疚,作為夏侯兄弟的朋友,沒有及時發現並製止他的胡鬧,導致薛兄弟不知所蹤,若他出了什麽事,我們可當真罪該萬死。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找到薛兄弟,我們二人會對他賠禮道歉。”容塵一邊解釋,一邊對旁邊夏侯淵無聲的抗議與質問表示視而不見。

  夏侯淵震驚於容塵竟然不按照提前說好的來,在言子清麵前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以退為進,這要置他於何地。但是他之前也確實承諾過容塵,若事情敗露,他一人攬過所有罪責,不會讓他蹚渾水的。因此此刻他生氣歸生氣,卻也不會去攪了容塵的局,義氣還是要講的。

  “原來如此,想必一切都是誤會。你們也不必擔心了,靖七昨夜很晚才回來,找我尋求幫助,事情比較棘手,處理完已經下半夜了,便留她在這裏休息了。”

  屋外忽然鴉雀無聲。

  容塵臉色變得一陣紅一陣白,滿臉的震驚,劍眉緊鎖在一起,張著嘴幾次想說話都說不出來,而夏侯淵則在一旁擺出一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樣子,聳聳肩,也沒說話。

  “那……那薛兄弟現在……”容塵語無倫次。

  “她身體不太舒服,現在還沒醒。”言子清麵不改色睜著眼睛說瞎話。

  薛靖七開始以頭撞牆。

  “……”容塵將一肚子震驚和疑問都生生咽了回去,手足無措地站在屋外,一記眼刀甩給始作俑者夏侯淵,恨不得用刀子般的目光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你們倆在這兒幹啥呢!找子清有事?”剛起床的楚中天洗了臉出門,伸了一個懶腰,遠遠看見倆門神杵在言子清屋外,很是奇怪,於是便過去察看。

  “靖七還沒有找到麽?”滿身風塵的楚子鈺麵帶倦意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看見容塵和夏侯淵倆貨,氣不打一處來,他一夜未眠,在外麵找了一夜,根本沒找到薛靖七的一片衣角,如今剛回來便看見他們在言子清的屋外,“我說過,如果她有什麽事,你們兩個家夥就死定了!”

  “小爺忍你很久了!你別以為我們怕你!功夫有點兒進步就了不起了?”夏侯淵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此刻楚子鈺又來挑釁,他立刻便要揮拳打人。

  “什麽!小七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後知後覺的楚中天奓了毛,攔在楚子鈺與夏侯淵之間,一臉驚悚地問道。

  “靖七昨夜赴約後便失蹤了,究竟發生什麽事你問他們倆!”楚子鈺伸手指著夏侯淵和容塵,冷笑道,“嘴上說說誰不會,有本事真刀真槍的來啊!”

  “小七失蹤了?!”楚中天震驚,石化成一座雕塑。

  “我可去你媽的!容少你別攔著我,楚子鈺你什麽玩意兒!”夏侯淵一邊掙紮著,一邊咆哮道。

  屋內的言子清與薛靖七:“……”

  屋外的氣氛忽然劍拔弩張起來,喧鬧聲把住在附近的唐川柏兄妹和司徒皓、陸夕顏、白小生等人全都給招來了,眾人一頭霧水地七嘴八舌詢問著關心著,亂作一團,唯獨不見司徒念。

  薛靖七此時已經無話可說,毫無想法。

  言子清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有些一言難盡。

  “行了行了!別鬧了!你要找的人,昨夜就回來了,在言姑娘屋裏!”容塵拽著夏侯淵扯開楚子鈺,吼了一嗓子,眾人忽然安靜下來。

  楚子鈺有些發懵。

  楚中天呆呆地立在原地,感覺自己腦殼裏有三千隻蒼蠅在亂飛。

  圍觀的眾人更是麵麵相覷。

  空氣安靜地連一根銀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聽見。

  “薛兄弟為何會深夜出現在言姑娘的屋裏,並且還……呆了一夜……?”唐川柏瞠目結舌喃喃道。

  “咳咳……這種問題,唐兄就不必問出來了吧……”司徒皓淡漠道。

  “是呀……”陸夕顏小聲道。

  楚中天:“……”

  楚子鈺:“……”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白小生弱弱地問了一句。

  唐川穀用胳膊肘戳了下白小生,示意不要亂說話。

  “你問他們倆!”楚子鈺伸手指向容塵與夏侯淵。

  “你問他。”容塵朝夏侯淵一努嘴。

  夏侯淵:“……?!”

  所有人的目光利箭般射到夏侯淵的身上。

  “不就是些男歡女愛的事情麽!你們一個個至於麽!沒見過這種事啊?人家互相喜歡,留宿一夜怎麽了,嗯?!江湖中人,就應該不拘小節!”夏侯淵答非所問,又將簍子捅得更大。

  楚中天覺得自己的下頜好像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楚子鈺翻了個白眼,容塵麵色不佳,而其餘眾人皆神色悚然,有些曖昧和難為情。

  屋內的言子清聽著屋外荒唐的推測,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到桌邊坐下,雲淡風輕地倒了一杯水。

  “我忍不了了!”薛靖七原本蒼白憔悴的臉,因惱羞成怒而微微發紅,她走過去對言子清低聲罵了句,便轉身朝屋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