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假作坦誠瞞實情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4      字數:2229
  眾人用完午飯後,休憩片刻,司徒皓等人便一齊去了正氣堂,同楚立匯報落日城、武安驛、陌上城等地的見聞與對敵交手情況。而薛靖七,則再三猶豫之後,來到了楚子鈺的屋門前,抬起欲敲門的手懸在空中,打著腹稿,遲遲未落下。

  楚子鈺單手拄著拐杖從內打開了屋門,想必是悶在屋中久了欲出來透透氣,卻不料一開門看見立於門前的薛靖七,兩人目光相撞,他受寵若驚般笑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後者卻下意識地躲開了目光,似是有些不自在。

  “靖七,你怎麽來了?!”楚子鈺喜不自勝,向旁退了幾步,給薛靖七讓出進屋的路來。

  薛靖七進了屋,溫和笑道:“你的傷勢恢複得如何了?”

  楚子鈺笑吟吟地關了門,在桌邊坐下,將拐杖靠在一旁,又給薛靖七拉出一個凳子來,笑道:“托你的福,好多了。”

  “之前替你療傷時,發現你體內的真氣有些異常,你現在覺得如何了,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嗎?”薛靖七在桌旁坐下,試探地問道。

  楚子鈺臉上的笑意在一瞬間僵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恢複如初,眨眨眼笑答:“恩,已完全恢複正常了,這要多謝靖七你的救命之恩,我才能安然無恙。”

  薛靖七笑了笑,而後又開始沉默,她真不知該如何開口詢問,才能得知當日白虎變為幹屍的真相,還能不讓他起疑心,坦誠相告。

  見到薛靖七不再言語,目光直直的似乎在愣神,楚子鈺心裏隱隱不安,麵上波瀾不驚,笑問道:“靖七,你在想什麽呢?”

  “子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願對我坦誠相告?”薛靖七將紛亂的心緒索性全扔到一旁,開門見山,抬眼看向楚子鈺,目光灼灼,語重心長。

  楚子鈺聞言先是一愣,這還是她第一次稱呼他子鈺,以往生疏得很,絕對不會這樣叫他,於是心裏樂得不得了。但樂完了,他心裏的忐忑與不安卻更甚,他此刻忽然有些不敢看薛靖七的眼睛,他還沒有想好這個秘密該不該讓她知道,還沒有想好如何作答。

  他將這一切欣喜與不安都埋藏起來,麵上依舊是笑嘻嘻的,衝薛靖七點頭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吧,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薛靖七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輕聲道,“最近是不是修煉了什麽古怪的內功,白虎被吸光內力變作幹屍,是不是你……”

  楚子鈺臉色微變,側過身子躲過薛靖七的目光,心裏五味雜陳,翻江倒海不是滋味兒。他猜到了薛靖七會起疑心,也想過要不就將實情完完整整告訴她,她那麽善解人意,一定不會責難他。但是,她如此一問,明擺著是在懷疑他心術不正,為了變強不擇手段,以致誤入歧途。盡管她用詞極為委婉,但他還是覺得悲哀,他想,若此刻換作易劍臣或楚中天,她必定會選擇義無反顧地相信他們吧,哪怕懷疑吸幹白虎內力的另有其人,或者誤打誤撞另有隱情,都不會懷疑他們修煉邪功故意吸取他人內力吧。他忽然覺得有些氣悶,生起薛靖七的氣來,不願意告訴她實情了,以免她越想越歪,把他想成了一個無可救藥之人。

  他轉回頭來,無辜地笑笑,說道:“沒有啊,我的功夫都是我爹教的,能有什麽古怪的。至於白虎被吸光了內力,我壓根不知道,隻知道他在與我搏殺時,掐住我的脖子,就快要殺死我了,卻忽然癟作幹屍,我當時也嚇得不行,不知發生了什麽,脫身後急忙亂劍將其刺死,以免再生什麽異變。也許是血蠱的原因吧,說不定在特定的情況下會反噬宿主,將其內力吞噬掉。”

  薛靖七微微蹙起眉來,垂下眼眸,似是有些想不通。

  楚子鈺瞥見她的神情,心裏更不舒服,於是繼續道:“我若真的懂什麽吸人內力的功夫,一開始我就吸光他的內力,也不至於被他傷得這麽慘,甚至差點被掐死。靖七,你總不會懷疑我這一身大大小小的傷,都是為了演戲吧。”

  薛靖七急忙搖搖頭,“怎麽會,我沒有懷疑你。”

  “謝謝你相信我。”楚子鈺握住薛靖七的手,熱淚盈眶。

  “應該的。”薛靖七笑了笑,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去,目光遊移,準備起身告辭。

  “對了,你有想到許什麽願嗎?”楚子鈺話鋒一轉。

  “還沒。”薛靖七站起身,“我還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養傷,早日康複。”

  “好。”楚子鈺目送她離開。

  薛靖七的身影從他的視野裏徹底消失後,楚子鈺才關上了門,背靠著門蹙起了雙眉。他既然打算將這門功夫練下去,那來日一定還會有人有同樣的死狀,他瞞得過一時,瞞得過以後麽。到那時,靖七她……罷了,盡量毀屍滅跡,不要被人看見了,能瞞多久是多久吧,等到自己足夠強大,也不必瞞了。

  薛靖七在回屋的路上,經過言子清的屋門口,驚訝地發現楚中天竟然在這裏,他姿勢古怪地在屋外連廊的長凳上側坐著,背靠漆柱,一動不動,瞪著眼睛皺著眉,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卻也不說話。

  “小天?你在這兒幹嘛呢……”薛靖七停下腳步,湊上前打量,忍俊不禁道,“練功呢這是?”

  楚中天神情羞憤欲絕,似乎很想要說話,卻無法開口。

  薛靖七轉頭看看屋門那邊,又轉頭看看可憐巴巴的楚中天,尋思了一下,伸手往他啞穴處一點,楚中天依然不能講話,隻是一個勁兒地擠眉弄眼。

  “這是什麽情況?”薛靖七撓著後腦勺,“不能說話不是因為點了啞穴?”

  屋裏忽然傳來言子清不冷不熱的聲音,“他非要幫我試針,盛情難卻。”

  “那他怎麽連話都說不了……”薛靖七喃喃道。

  “因為試針過程太吵了,圖個清靜。”屋內人再次言簡意賅解釋道。

  “……”薛靖七沉默片刻,看著楚中天的囧樣,強忍笑意,一忍,再忍,終於忍不了,笑得坐倒在長凳上,伸手去戳楚中天的臉。

  楚中天“飽受折辱”,眼神憤憤不平,恨不得直接用目光裏的殺氣,殺死這個幸災樂禍的臭丫頭。

  “你們兩個,真夠可以的。”薛靖七擦了下笑出的眼淚,衝屋內與楚中天雙雙比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