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潛心練劍恨太晚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3      字數:2400
  “真是奇了,沒想到你恢複得這麽快。”言子清給薛靖七把脈,麵露驚訝之色,淡淡笑了笑,歎道。

  “也是多虧了言姑娘你。”薛靖七躺在床榻上側過頭看著言子清,她還是看不清她的樣子。

  “雖然你恢複能力很強,但你身體狀況真的很差,以後若再受致命的傷,或者類似這次的毒,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你。以後要減少思慮,不要太過操勞,子時之前就要睡覺,最好不要徹夜未眠去做些危險的事情,你的身體會吃不消。年輕的時候不好好珍惜身體,將來會活不長久的。”言子清一邊有條不紊地說著,一邊轉身去取針囊,在案幾上展開。

  薛靖七無可奈何地笑笑。

  “不聽醫家之言,會後悔的。”言子清猜到薛靖七此笑何意,十分嚴肅地轉過身來,說道。

  雖然看不清言子清嚴肅的神情,但聽她說話的語氣,薛靖七立刻收斂了隨意的笑容,一臉乖巧又別扭,就像受了委屈卻不敢言說的孩子。

  “嗯,我盡力。”薛靖七十分實誠地憋出這句。

  “我覺得夠嗆……”言子清一言難盡地盯著薛靖七,歎了口氣,搖搖頭,便伸手去解她的衣帶。

  猝不及防,薛靖七嚇得一激靈,一把抓住言子清的手,冰冰涼涼的,她的臉卻倏地泛起一抹緋色,自耳根起。

  “你幹嘛!”薛靖七結結巴巴道。

  言子清:“……”

  “行針。”言子清一本正經說道。

  “……”薛靖七神情更加別扭,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一定要脫衣服麽……”

  言子清:“……”

  “你見過隔著衣服行針的麽。”

  薛靖七耳根滾燙,一臉為難,抓著言子清的手依舊未鬆。

  言子清怔了怔,“我是女的。”

  薛靖七:“我知道……”

  言子清嘴角抖了一下,“在我麵前,你也害羞?我是在給你治病,又不是要非禮你,前些日子不是一直都如此麽。”

  薛靖七臉紅脖子粗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鬆開了言子清的手,低聲道,“前些日子我不知情,今日我這不是……”

  言子清眯起眼睛,蹙起眉來想了想,起身離開了床邊。

  薛靖七莫名其妙地看著,又是緊張又是窘迫,又是疑問。

  過了好一會兒工夫,言子清去而複返,雙手拿著一條白布帶子。

  “這是什麽?”薛靖七一頭霧水地看著。

  言子清也不說話,徑直上前將這白布帶子給蒙在了薛靖七的眼睛上,於腦後係好,方才說道,“這下你看不見了,或許能起到一點掩耳盜鈴的作用。”

  薛靖七:“……”

  她覺得有些難堪,想要伸手把它給解下來,卻被言子清給製止。

  “眼睛有沒有感覺舒服了一點,沒有之前那麽幹澀刺痛。”言子清道。

  薛靖七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眼皮上確實有些清涼,似乎蒙眼的白布帶子上有中草藥,散發出的藥氣能夠讓她的眼睛好受一些。

  她笨拙地點了下頭。

  “好了,我現在開始給你行針了,不會很痛,你不要亂動。”言子清悠悠說罷,輕車熟路地給薛靖七解了衣衫,認真地行針。

  薛靖七眼睛看不見,其他的感覺卻更加靈敏了,言子清微涼的手指觸碰她的肩膀,長針刺入氣穴輕輕撚動,身上感覺像是被蚊子給叮了。行針的過程非常漫長,她閉著眼睛滿腦子想東想西,想得都快困了,行針還未結束。她實在覺得蒙著眼睛也緩解不了那種說不出的窘迫和尷尬,於是想說些什麽來緩解一下氣氛。

  “我眼睛上這個要蒙多久……”

  “別說話。”言子清不冷不熱地將其頂了回去。

  薛靖七:“……”

  “這些日子就一直蒙著吧,這樣眼睛恢複得快。”

  行完針後言子清將薛靖七的衣衫給重新穿好衣帶係好,還蓋上了被子,薛靖七這才覺得自己一直飄在空中的魂兒歸了殼,重重籲了一口氣,身體也終於放鬆下來,癱在被窩裏。

  “好好睡一覺吧,下午還有藥浴。”言子清收拾完針囊,便離開屋子去忙別的了。

  薛靖七聞言如晴天霹靂,身子僵硬了一瞬,而後無比絕望地將被子使勁往上拉,蓋在了臉上,整個人蒙在被子裏,想不開了。

  言子清再次回到屋中看見整個人藏在被子裏的薛靖七,忍俊不禁,無聲地笑了笑,回到案前坐下繼續鑽研醫書。

  此時此刻,揚州罡氣盟後山的樹林裏,一襲利落黑衣打扮的楚子鈺正潛心練劍,連續五夜他偷溜去後山那個破廟的地牢裏找北山嶽修習內功,在外公的指導下,他的內功已突飛猛進,結合近日苦練的滄海一粟劍,他現在的劍術修為已不可同日而語。正如楚立那夜對他所說,他天賦不淺,若肯勤學苦練,定會有一番成績,不會比易劍臣、薛靖七他們差多少。

  北山嶽並沒有教他別的內功心法,隻是指點他找對竅門和方法,修煉楚立曾經教給他的基礎內功。這樣一來,就算楚立精明,發現楚子鈺進步太快存在問題,也暫時不會想到北山嶽那一茬,隻要楚子鈺解釋自己是突然開了竅,楚立高興還來不及,隻會感歎虎父無犬子。

  楚子鈺劍光流轉,在林間騰挪飛躍,幾道無形劍光閃過,織成一張網鋪天蓋地而下,周遭七八棵大樹紛紛斷裂倒了下去,枝椏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的塵土,楚子鈺站在中央仗劍而立,卻沒有過多的喜色,眉頭微微蹙著,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不行,還是不夠,不夠快,不夠強。

  他知道習武是經年累月勤練不怠才能有所造就的差事,縱使天賦再好,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短短幾日就超過其他人苦練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成果。

  但是他太著急了,太焦慮了。

  江湖風起雲湧,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他的同輩也都很努力,比如易劍臣,比如薛靖七,比如容塵,還有很多他未曾謀麵甚至未曾聽說的青年高手。優秀的人太多了,他在進步的同時,他們也在進步,他若不早日追趕上去,恐怕年複一年隻會被甩得更遠,與其並肩都難,更別提超越眾人,獨步江湖,繼承父親的衣缽。

  楚子鈺閉上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將劍擲在地上,散漫地走到一棵粗壯的被斬斷在地的大樹旁坐下,靠著樹幹捏著鼻梁,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若說恨敵手,不如說恨時間。

  他整日胡思亂想,焦慮到炸毛,對自己提高武學造詣毫無幫助,隻會讓時間更快的流逝,白白浪費練功的大好光陰。隻有平心靜氣,摒除雜念,心中除了手中那柄劍,什麽都沒有,才能更快地進步,踏踏實實地進步。

  定了定心神,楚子鈺睜開眼睛,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那柄劍,手捏劍訣,繼續練劍。

  他相信,總有一日,他會超越易劍臣和薛靖七。

  那一天,不會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