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龍淵飲血初交鋒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3      字數:3103
  容塵的神情有些複雜,夏侯淵將目光從龍淵劍上挪開,輕咬帶血的下唇,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暗暗發笑,然而易劍臣卻並未注意,隻是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坤身上,以及她手中那柄有些奇怪的兵刃。

  “那便讓我領教一下龍淵劍的威力!”坤嘴角勾起,神采奕奕放聲說道。

  易劍臣並不作聲,默默向前踏出一步,將受傷的容塵護在身後,手腕一轉龍淵劍橫起,左手劍指緩緩拂過冰冷劍鋒,隨之身體下沉,眸若燦星,龍淵劍魄蘇醒,劍氣充盈,有金色流光在三尺青鋒上回蕩,像是飛龍之魂在遊走不定,隨時都會迸發出來。

  容塵目光閃爍了下,此刻的易劍臣,已今非昔比,這劍氣有了龍淵劍的加持,已遠超試劍大會當日。

  坤的笑容更加燦爛,手握飲血迎風而立巋然不動,但那飲血竟然隱約罩上了一層淡淡的紅光,這是先前她都不曾使過的。

  夏侯淵咽了口唾沫,想要後撤幾步以免一會兒交起手來自己被波及到。然而他立刻就驚住了,他竟動彈不得,腿像灌了鉛般,竟被易劍臣與坤兩人起勢的氣場給壓製住了。

  卓辰捏緊了扇柄,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中,做好準備若易劍臣不敵,他立刻補上。

  司徒念微微皺起眉來,在心裏一萬個祈禱易劍臣獲勝。

  四人不知他們二人何時會出招,但見狂風忽起,他們下意識眯起眼睛的那一瞬,易劍臣與坤忽然消失在原地,隻餘一黃一白兩片虛影,一紅一金兩片殘光。坤手腕疾抖,飲血化作毒蛇迅疾旋轉著咬向前方空處,而下一瞬易劍臣的龍淵劍已到,飲血纏住龍淵劍,數個刃口緊緊卡住龍淵劍身,旋轉纏繞將其牢牢鎖住,易劍臣腳下不停,一個仰身原地蹬地兩步旋身衝出,借著飲血纏劍的力道,右手在劍柄上靈活一換姿勢反手握住,疾速向坤身後衝去。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震得旁觀的四人幾乎要伸手捂住耳朵,龍淵劍鋒與飲血的鋒刃擦出一串火星飛濺一地,坤微微變了臉色,下一瞬易劍臣的龍淵劍已生生掙脫了飲血的束縛,一道金色光線劃過,她迅速側身,卻還是遲了一步,左臂被拉開一道口子,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袖,而易劍臣已長劍一抖,立於身後側首望去。

  眾人皆震撼,易劍臣一招便傷到了這個實力不可小覷的殺手。

  “我這一招,輸在了兵刃上。”坤輕笑,保持著從容的氣度。

  “你打贏我們幾個,也是贏在了兵刃上。”容塵毫不客氣頂撞道。

  “可是若無過硬的實力,再好的兵刃,也隻會被人奪了去。”坤笑著看向夏侯淵。

  夏侯淵臉漲得通紅,忽然想到了斷水劍這茬,立馬指著坤罵道,“瘋婆娘,把斷水劍還我!”

  坤卻並未理會夏侯淵,而是笑看易劍臣,“你我今日未分勝負,我已玩夠了,要走了,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見分曉。”

  “誰說你可以走了。”易劍臣冷著臉長劍一橫,擋住城門的方向。

  “怎麽,不想我走,想留我過夜麽?”坤曖昧一笑。

  易劍臣愣了下,立刻皺起了劍眉,冷聲道,“你胡說什麽!”

  坤笑意更濃,興致勃勃地看著易劍臣,“美人在懷的那一刻,你確定你真能守得住麽?”

  “我若真想走,你們誰都攔不住我。”坤暢懷大笑。

  鈴鐺聲忽然響起,眾人立刻捂住了雙耳,易劍臣左手捂住耳朵,右手死死握住龍淵劍,咬牙欲強撐著追上去,卻見那小小的姑娘已然消失在視野中,不知所蹤。鈴鐺聲消失時,坤早已沒了影子。

  “媽的老子遲早有一天要想法子毀了這破鈴鐺!”夏侯淵氣急敗壞罵道。

  易劍臣沉默著收劍歸鞘。

  “看來斷水劍……拿不回來了……”司徒念瞠目結舌道。

  “……”夏侯淵身子一僵,感到兩眼一黑。

  “這位是……”容塵打量著卓辰,遲疑道。

  “在下卓辰。”卓辰禮貌行禮。

  “是在遊龍穀結識的朋友,在尋找龍淵劍的過程中,同生共死過,如今已加入罡氣盟,是我的結拜兄弟。”易劍臣道。

  卓辰微笑著點點頭。

  “哦,原來如此。在下容塵,見過卓兄弟。”容塵禮貌回禮。

  “夏侯淵。”夏侯淵敷衍地對卓辰一拱手,便轉身回了客棧,他現在可沒心思結識什麽人,隻想找個地方撞死。

  “你們在落日城究竟發生了什麽。”易劍臣緊張問道,他與坤交過手後,便更加擔心還留在武安驛的那些人,書劍門的三人可都在那裏,也不知怎麽樣了。

  “我們一邊吃飯,一邊說罷。”容塵歎了口氣。

  “小七,喝藥了!”楚中天端著藥走進屋。

  阿卓正給薛靖七擦著不停冒出的虛汗,此刻見到楚中天端藥進來,便扶虛弱的薛靖七坐起,在其身後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著,對楚中天伸出手來。

  “阿卓,你一直在幫忙照顧小七,我都搭不上手,一直閑著也不是滋味兒,這回就讓我來吧,你累了這麽久去休息會兒吧。”楚中天一臉誠懇道。

  “你笨手笨腳的……”阿卓哭笑不得。

  “我絕對不會喂進她鼻子裏!真的!”楚中天咬著唇,一臉委屈。

  阿卓明白楚中天的心思,笑著點點頭,便起身離開,讓他們獨處。

  楚中天在床邊坐下,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自己嚐了下,立馬皺起臉來,“哇……燙是不燙,但是也太苦了吧!就沒有不苦的藥麽……”

  薛靖七無力地笑笑,對楚中天伸出手,輕聲道,“給我,我自己喝吧。”

  “這怎麽行,你現在這麽虛,也看不清東西,還是我喂你吧。”楚中天皺了皺眉。

  “我又不是動不了。”薛靖七笑了笑。

  “你還是別逞強了,我不答應。”楚中天眯起眼睛,搖搖頭。

  薛靖七放下手,神情複雜地看著楚中天。

  “張嘴。”楚中天舀起一勺徐徐吹涼,將勺子遞到薛靖七嘴邊。

  薛靖七聽話地低頭將勺子裏的湯藥喝下,什麽表情都沒有。

  楚中天挑了下眉,“這麽淡定,你不覺得很苦麽?”

  薛靖七神情有些失落,一點精神也沒有,麵對楚中天的問題,也隻是微微搖搖頭,沒有說話。

  楚中天繼續喂薛靖七喝藥,後者很配合,就這麽默不作聲地喝完了整碗藥。

  楚中天心裏有些暗喜,這麽多年了,他終於有機會坐在薛靖七麵前喂她喝藥了,雖然氣氛有些詭異,但他還是很開心。

  薛靖七一直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麽,情緒有些低落。

  “小七,你怎麽了?看你怪怪的,是哪裏不舒服麽?”楚中天將藥碗放到一旁,有些擔心地看著薛靖七。但是這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她現在餘毒未清、五識未複,怎麽可能舒服了。

  “……”薛靖七幽幽歎了口氣,抬眼看向一臉緊張的楚中天,扯出一絲笑容,啞聲道,“我在想,藥浴不知道還有多少次……”

  “你還是別笑了,比哭還難看。”楚中天啞然失笑。

  “怎麽?你不想藥浴了麽,我可以跟言姑娘說一下。”楚中天有些發愣,又忽然忍著笑意,問道,“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薛靖七立刻紅了耳根子,皺起眉來,輕聲駁斥,“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麽?”楚中天依然在笑。

  “因為……因為……”薛靖七欲言又止,想說,又說不出來,不知道該不該說,最終還是又歎了口氣,輕聲道,“因為太疼了……我有些受不了,我現在想起藥浴這兩個字,我就……”她神情隱忍,一臉糾結,仿佛說這種話會將她佯作堅強的麵具狠狠撕去,暴露出自己的脆弱無助,有些窘迫,有些丟人。

  楚中天有些吃驚,怔在那裏一時說不出話來。

  他還是頭一回聽到她說疼、受不了這種字眼,頭一回見她自己道出自己的脆弱。不再逞強的薛靖七,是他一直希望見到的,但此刻他卻又不知該怎麽麵對,怎麽安撫。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出息。”薛靖七見到楚中天驚呆的反應,苦笑著搖搖頭,眼眶有些發紅。

  “傻丫頭,說什麽胡話。”楚中天回過神來,注視著薛靖七,駁斥道。

  薛靖七抬手迅速擦了一下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忽然笑道,“好了,我要睡覺了,有些困了。”

  “小七……”楚中天神情有些動容,無比認真地望著薛靖七,柔聲道,“你今天做得很對,當你承受不住的時候,你應該說出來。我們都在,你不是一個人,你根本不需要自己咬牙硬撐的,逞強那種傻事,是可憐的人才做的。我們怎麽可能覺得你沒出息,你已經很堅強了,比我見過的任何女孩子,都要堅強。”

  薛靖七低著頭不敢看楚中天,她怕她的淚水被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