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聞敵臨陣腳大亂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3      字數:2847
  “搶一匹馬,立刻往回逃,什麽都別顧,他們不會為難你。你回到宗裏,讓玄武來接應我和葉陵,屆時我會想辦法與他聯係。”青龍從小弟子手中接過那壺酒,低聲吩咐道。

  “可是,若我走了,堂主您和護法……”小弟子有些惶恐。

  “你留下來,也護不了我們,隻能白白送死。你放心,我有辦法應對。你聽我的話,照做就是。”青龍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小弟子肩膀,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趕快去吧。小弟子領命,轉身拔足狂奔。

  青龍抱起葉陵,帶著酒,一路小跑,閃躲有序,趁幹活的夥計不注意,閃身溜進了地下的酒窖裏,用腳帶上門。濃烈的酒香撲麵而來,整個人就像泡在了酒裏,他左拐右拐經過無數堆著的酒壇,走進最裏麵一個狹窄的裏間,將葉陵放下,倚靠堆砌成小山的酒壇子而坐,他則輕歎一聲,坐倒在地,注視著遲遲不醒的葉陵,無奈地笑道,“葉陵啊葉陵,你說你這麽好的功夫,卻一直睡不醒,真是傷腦筋。若你我聯手,又怎懼那些個殺手,如今卻淪落至此,朝不保夕。我若丟了小命,你下輩子可要賠我。”

  若葉陵並非昏睡著,他便可搶了馬來三人一同衝出驛站搏一把,翕二娘和良山未必追得上,畢竟還有罡氣盟幾個大肥羊在驛站裏。就算追上了,他們也有幾成勝算脫身。但她醒不過來,局勢就反轉了。

  她究竟夢見了什麽,竟遲遲不肯自裁出夢,還是說,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夢中。

  “葉陵,我們賭一把,賭注是你我的命。”

  青龍搖頭晃腦地歎了口氣,啟開酒封,仰首灌了幾大口,方才將酒壺一放,直接仰麵躺下枕著雙臂,閉上眼睛。他會夢到什麽呢。希望夢到葉陵,把她帶出來。

  良山策馬已至武安驛前,卻見一青影縱馬疾馳而出,而後麵有不少人罵罵咧咧追著,追不上隻好停下,直呼晦氣。良山伸手探向刀柄,抓著馬韁雙腿欲夾馬肚子掉頭去追,卻被翕二娘攔住,“別追了,就是個小嘍囉,回白雲宗搬救兵去了。”良山皺了皺眉,翻身下了馬。

  “接下來就要玩捉迷藏了,要不要我們比一下,誰找到的多?”翕二娘此刻到了驛站卻不急了,驅著馬兒又緩緩向前走了幾步,回眸衝良山一笑。

  翕二娘此刻的這張臉是極美的,即便是易容,神情姿態卻毫不僵硬,一顰一笑勾人心魄,讓無數男子心馳神往。良山對上翕二娘的目光,先是窘迫了一瞬,而後立刻挪開目光冷著臉皺眉道,“不了,我在門口守著,你自己去捉吧,省得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也行,那你在這兒順便休息會兒,包紮下傷口什麽的,我去瞧瞧他們能躲出什麽花樣兒來,真是令人期待。”翕二娘笑容燦爛,就像一個看見玩具滿心歡喜的稚童。

  二樓窗邊有個腦袋迅速縮了回去,“有人騎馬衝出去了!沒有被攔下……成功脫逃了!我們也跑吧!就那個良山自己守在那裏,我們騎馬逃走他不一定能追上!”夏侯淵看著紅衣的翕二娘策馬緩緩向這邊過來,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回過頭來衝容塵等人喊道。

  “難道你也要學白雲宗那廝搶人家的馬麽。”司徒皓冷聲道。

  “我們……有銀子!把銀錢擲到地上留給他們,就當是我們買了!”夏侯淵臉紅脖子粗反駁道。

  “我師妹還沒醒,逃不掉,我不走。你們想那樣做的話,就去吧,我也沒資格幹涉你們。”司徒皓淡淡道。

  “同生死,共進退,我和川穀也不走。”白小生目光堅定。

  “你們……”夏侯淵怒極反笑,司徒皓與白小生唱的這雙簧倒是又顯得他卑鄙無恥還拋棄夥伴自己逃走不仁不義了,既然都給他們落下這壞印象了,那他也不想再跟他們客氣,“容少!他們不走,我們走!”

  容塵皺眉搖搖頭,“來不及了,翕二娘進了驛站後,我們就沒有機會逃出去了。”

  夏侯淵還想說什麽,容塵抬腳輕踹了下他的小腿,夏侯淵立刻痛得大叫,一臉氣憤地瞪著他,容塵白了一眼,“都快成瘸子了,還想從翕二娘麵前跑過,去搶馬?現在連劍都被搶走了,能打得過人家麽,真是……”

  夏侯淵再次紅了臉,不過這次卻不是惱怒,而是窘迫。

  “怎麽求援信號放出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們怎麽還不派人來救我們……”夏侯淵焦急地小聲嘀咕著。

  “……”容塵無奈地看著夏侯淵,“大哥,他們趕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誰讓你在這個時候放那個信號的!”

  “你怎麽也幫著那個青龍說話!我這麽做我也有我的考慮!你……”夏侯淵脾氣上來了,不依不饒非要和大家吵起來。

  “我打斷一下……!”白小生硬著頭皮閃身擋在夏侯淵與容塵之間,“翕二娘馬上就要找過來了,我們不想想應對之策麽,就在這裏吵架?!”

  “她找上來,那就決一死戰,男子漢大丈夫,躲躲藏藏算什麽!”司徒皓將憋著的那口氣盡數發泄出來,說罷拔出劍來就想衝出去。

  容塵與夏侯淵臉色不佳地麵麵相覷,並未吱聲。

  “他的劍斷了,我的劍丟了,我們倆兩手空空,如果與那妖女交鋒,必死無疑。”夏侯淵輕笑一聲,聳聳肩道。

  “死有什麽可怕,總比苟且偷生要強!”司徒皓咬緊後槽牙瞪著容塵與夏侯淵。

  “呃……”白小生急得滿頭是汗,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大家先找地方藏起來,能拖一時拖一時,也給來救援的人留出時間。若被發現,再出來決一死戰,也不遲。”唐川穀不知何時已經從隔壁過來,將自己的配劍扔給了容塵,垂眸道,“這劍你拿著,你的劍術在我們之中是最好的,關鍵時刻能用得上。我袖箭還有剩,倒不算兩手空空。”

  容塵接過劍來,目光閃爍了下,對唐川穀點頭道謝,“多謝唐姑娘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還不如你一個姑娘家明事理,真是慚愧。”

  “川穀你……”白小生雖然認同唐川穀的做法,但仍是擔心,畢竟她傷得不輕還發著燒,袖箭總是有用盡的時候,若沒了配劍,那就更……

  “白小生,你不是說會保護我麽。”唐川穀雲淡風輕地一笑,微微彎起眼睛來看著白小生。

  不知為何,白小生總覺得受傷後的唐川穀變得不太一樣。之前過於英氣,大大咧咧完全不像姑娘家,說話也喜歡懟天懟地,總是讓他窘迫得要死。然而現在,卻總覺得有些什麽東西悄然發生改變,雖然她還是依舊爺們兒,但他總覺得,總覺得……就是不一樣了。

  唐川穀此言已然是猜到白小生的顧慮與擔心,然而白小生聞言卻愣了半晌,心裏忽然有種不同尋常的感覺,讓他一時無法做出反應。

  “呆了?!你是要食言嗎。”唐川穀頗為好笑地看著白小生窘迫的模樣。

  “我會用我的劍保護你,”白小生後知後覺地忽然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容塵忽然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絲曖昧氣息。

  “我先去找地方藏身了……”唐川穀掩飾住自己的尷尬,閃身離了屋子。

  白小生急忙跟了過去。

  “我們藏哪兒……床下?衣櫃?”夏侯淵矮身掀開床單瞅了眼床下,被撲麵而來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我擦……咳咳咳……這麽髒,不行不行,床下不行……”

  司徒皓皺眉半天,索性打開衣櫃把陸夕顏給放了進去,自己也勉強躲進去,手持長劍,準備一有人開櫃門就一劍刺出占得先機。“你們去別的地方吧,床下嫌髒,衣櫃已經有人了。”說完就直接帶上了櫃門,不再言語。

  “臭小子!”夏侯淵又要發作。

  “行了行了快走吧。”容塵攙著夏侯淵半拖半拉地將其拉走。

  翕二娘走進客棧,環顧一周,正欲上樓去看,腰間鈴鐺卻輕輕搖響,挑了下眉,將邁上樓梯的腳收回來,奇道,“那壺酒又有人喝了?有意思,我先去瞅瞅是誰入夢,再玩捉迷藏也不晚。讓他們多擔驚受怕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