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腸寸斷痛下狠手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1      字數:3438
  “追風劍在鄭齊那小子手裏,還有,阿卓的賣身契也一直在他手裏,這兩樣東西,都要拿回來。他的屋子就是那邊那間,亮著燈的,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我擔心……”楚中天靠在內院外牆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喘著氣,給薛靖七指明方向,叮囑完後,還是有些不放心,鄭齊很喜歡耍陰招,他們倆江湖閱曆不深,真不知道他又會出什麽下三濫的伎倆,讓小七也有危險。

  “放心吧,我既然能毫發無損地把你從牢裏拎出來,就一定能救出阿卓來。你就乖乖在這裏等著,隱蔽好,保護好自己。如果有巡邏的護衛發現了這裏的情況,你給我報信,老規矩。”薛靖七輕聲叮囑完,拐出角落,偷偷潛入了內院。

  院落裏有三個護衛守著,兩個在門前不遠處來來回回走著,一個守在拱門處,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這三個護衛都要解決掉,她一個人混進去容易,但若帶著阿卓和小天離開,就容易被發現。從懷中摸出一枚石子,用目光丈量了她與那守門之人的距離,屏住呼吸,趁那護衛轉身的時候,手指用力向前一彈,石子飛速而又精準地擊中了那人的後心大穴,隻見他身子一僵便不能再動,趁裏麵兩個護衛沒有發現,她使出追雲步迅速閃身至其身後,點了啞穴將其拖走,放置在牆後靠著。

  遠處觀望著的楚中天目睹了這一切,遙遙無聲鼓起掌來。

  然而石子落地終究是發生了輕微聲響,內院的兩個護衛聽覺是甚是敏銳,轉頭看過來,卻沒有看到任何人,連之前守在那裏的張武都不見了,不由得有些疑惑,慢慢悠悠向這邊靠近。

  兩個護衛麵朝薛靖七這個方向走來,事情有些難辦,若此刻以飛石打穴,他們二人定會發覺,想做到不驚動屋裏的人就有些困難了。但若不點穴,直接上去開打,更容易有大聲響。薛靖七歎了口氣,從懷中摸出剩下三枚石子,側著身子打量著屋子門窗的方向和角度,兩個護衛走過來的速度和方向,深呼吸一口氣,眼疾手快地彈出一個石子至遠處的假山,石頭清脆撞擊的聲音果然吸引了正走過來的兩個護衛的注意力,兩人急忙轉身快步走過去,想要查看是否又有刺客。

  兩個護衛轉過身去的下一瞬,薛靖七身形一閃不再躲藏,右手向前一揮,兩枚石子飛速齊發,準確無誤地再次打中了兩人的後心大穴。在兩人反應過來之前,她身形已動,閃至兩人身前運指如飛迅速點中啞穴。

  地上積雪未完全融化,後兩塊石子落地聲音被消減不少,然而頭一塊擊中假山的石子發出的聲響卻驚動了屋內的人。

  鄭齊鬆開方才緊緊攥住聆溪手腕的手,警惕地豎起耳朵,站起身來行至窗前向外打量,模糊中看到院落有兩個護衛站著,一切似乎並無不妥,鬆了口氣。

  此刻的薛靖七正躲在其中一個護衛身後,所幸那護衛身材高大魁梧,身形能罩得住她的身子,才在鄭齊的視角那裏,沒有被發現。

  想掙紮著從床上坐起身來,然而頭痛欲裂,左肩的傷口開裂後也沒有重新上藥包紮,此刻一動便火辣辣的刺痛,起身未果,看到又回到床前的鄭齊的醜惡嘴臉,聆溪也不再掙紮,目光躲開,神情看不清楚。

  “怎麽,是不是肩膀的舊傷複發了,看你眉頭皺的,來,讓本少爺給你檢查檢查,看看用不用上個藥什麽的。”鄭齊調笑著,說著就要伸手去扒開她的衣襟。

  聆溪麵色一白,忍著痛使出最後的力氣左手緊緊攥著衣襟,右手死死扣住鄭齊的手,手指用力指甲陷入他手背裏,痛得他直接抽出手來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嘴角再次開裂流血,然而她沒有吭聲,手上的力道也未鬆,目光定定的,這次沒有再次妥協。

  “你知道嗎!當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的貞潔早就沒有了,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又不是沒和小爺我一起睡過,裝什麽貞潔烈女呢!自從那個姓楚的小子出現後,你就變了,別告訴我你是為了他才這樣堅持著,我實話跟你說,如今除了我,不會有男人願意要你的,那小子肯定也會介意你的經曆,是男人都會介意!所以,還做什麽無畏的掙紮呢,何不歡歡喜喜從了我,彼此都能盡興,不是嗎?”鄭齊氣急敗壞罵完,手上力道加大,硬是掰開聆溪攥住衣襟的手,用力一扯,撕開了衣襟,露出了左肩白皙的肌膚,還有已經透出殷紅血色的白布。

  聆溪雖然表麵上不為所動,然而方才鄭齊所言卻是字字錐心,苦苦支撐的心間最後一層屏障轟然倒塌,閉上雙眼,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滑落。

  鄭齊衣衫等不及全部解下就已經餓狼撲食般抱住了聆溪,昨夜被楚中天掃的興,今夜一定要補回來。

  在屋外聽到一切的薛靖七又驚又怒,忍無可忍一腳狠狠踹開了屋門,衝進屋去。

  鄭齊大吃一驚,轉身向門口看去,隻見一人風塵仆仆闖進來,一身殺氣,定睛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在山下小鎮碰到的那個多管閑事的混小子。

  鄭齊眉毛一豎,騰地站起身來,正欲呼喊護衛前來捉賊,薛靖七卻迅速關上門並拴上門梢,衝到床前二話不說揮拳痛打鄭齊,飛起一腳將其踹倒在地。

  薛靖七轉過身來,聆溪看清了她的麵容,心神俱震,恍惚間仿佛已過千年,雖然這麽多年大家容貌都有變化,但是薛靖七的眼睛她卻一直記得,就像楚中天的眼睛一樣。這種境地下猝不及防的重逢,讓她不知所措,除了落淚,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切,如何麵對阿靖。

  看到思念多年的摯友受了這麽多折磨,頭上是傷,嘴上是傷,肩膀上也是傷,家破人亡,清白被毀,方才還差點再次被欺負,她心在滴血,隻覺壓抑得難以呼吸,眼睛通紅,鼻尖酸澀,急忙彎下腰替阿卓攏上衣襟,扶她坐起,迅速解下自己的披風將她嚴嚴實實地罩住,聲音有些沙啞,目光閃躲,不想讓阿卓看到自己的失態,故作鎮定道,“阿卓……有我在,別怕。”

  聆溪來不及說些什麽,忽然見到鄭齊已經爬起,抄了家夥就狠狠劈向薛靖七的後背,急忙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推開。然而薛靖七卻已經反應過來,右手自左側腰間一摸,反手出劍,寒光閃過,“鏗”的一聲刀劍相擊,薛靖七的劍竟然將鄭齊的刀斬斷兩截。

  鄭齊又驚又懼,回過神來欲大聲喊人,然而脖頸處卻是一冷,急忙噤了聲,薛靖七的劍再次架在了他的頸間,如同那日。

  “楚中天的劍,還有阿卓的賣身契,交出來,饒你不死。”薛靖七強忍住一劍將他封喉的衝動,對鄭齊命令道。

  “嗬,真是冤家路窄,”鄭齊強作鎮定,冷笑道,“我可是知府獨子,你若動我,你也要償命。劃不劃算,你自己看著辦。”

  “真是可笑,如果殺人要償命,你早該千刀萬剮了,還會活到現在?我再說一遍,把東西交出來,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薛靖七手上用勁,劍鋒在鄭齊頸間劃出一道血痕。

  鄭齊身子一抖,然而卻依舊不怕,畢竟這種唬人的把戲,他對聆溪也做過,他敢打賭,薛靖七隻是虛張聲勢,不敢動手。不然,後果也是很嚴重的,但凡聰明點的人,都知道該如何做。

  “你和她是什麽關係?昨夜那個楚中天也來英雄救美,看不出來,這丫頭的情夫還挺多的,果然是混跡風塵的賤骨頭啊。”鄭齊並不知道薛靖七為女兒身,自忖她不敢下手,於是又開始冷嘲熱諷,嘴上占便宜,羞辱著聆溪。

  聆溪披風下的手更加攥緊了衣襟。

  薛靖七氣到咬牙切齒,左手疾點鄭齊的啞穴,而後長劍向後一撤,再向前狠狠刺入他的左肩,鄭齊大驚失色,劇痛難忍又喊不出聲來,隻能雙手緊緊握住劍刃,企圖將其拔出。然而薛靖七目光冰冷,長劍去勢分毫未減,竟將鄭齊逼得連連後退,最後一劍刺穿了他的肩膀,將其釘在了牆上,鮮血灑了一地。

  鄭齊麵色慘白,痛得無法呼吸,快要翻過白眼去,大口大口呼吸著,汗如雨下,不敢置信地瞪著麵前的薛靖七,一邊掙紮著一邊用力拍打著身旁的櫃子,希望能發出聲響驚動外麵的守衛,讓他們來救他。

  “東西在哪裏。”薛靖七右手仍舊握緊劍柄,冷聲問道。

  鄭齊此刻再也沒辦法逞英雄,隻能服軟,顫抖著伸手指向對麵牆壁的一幅畫,薛靖七鬆了手,卻並沒有拔出劍來,仍舊讓鄭齊被釘在牆上,一個箭步來到對麵,用手摸過字畫,感覺到後麵有異樣,將字畫扯了下來,果然見到一個暗格,打開機關,看到了裏麵的追風劍,還有一張按了血手印的賣身契,除此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她也不再理會。將追風劍掛在腰間,看了看賣身契,確認無誤,走到蠟燭旁,將賣身契在上麵點燃了,燒成一團黑灰。

  “你聽好了,今日我懶得殺你,看在你爹的麵子上,姑且饒你一命。你若仍然賊心不死,胡作非為,我必定取你性命,不信,你盡管可以試試。”薛靖七將長劍拔出,鮮血湧出,鄭齊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著,已無還手之力。

  “阿卓,我們走。小天在外麵等我們。”薛靖七長劍收回鞘中,拉住阿卓的手。

  阿卓止住淚水,注視著薛靖七的眼睛,點點頭。

  鄭齊艱難地在地上挪動著,被點了啞穴無法說話,護衛又不知道這裏的情形,實在是生不如死。看著薛靖七和聆溪消失在視野中,他的目光變得異常陰鷙。

  姓薛的小子,走著瞧。你既然留我一命,我必好好利用它,讓你付出十倍的代價。我殺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殺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