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劫獄行俠握分寸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1      字數:3063
  薛靖七躲在圍牆的拐角處,目光掃過對麵大牢入口處守衛著的兩個衙役,她雖然有了喬裝,但也隻能在路上匆匆打個馬虎眼,若是近距離交涉,定會露餡。念及此,後退幾步,在草叢中拾了一塊巴掌大的泥土石塊,朝地上一摔,“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尤為刺耳。

  守在門口的兩個衙役聞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嚷了一嗓子,“誰在那邊!”然而什麽聲音都沒有,不由得心生疑慮,恐有賊人,於是跟另一個人一點頭,便拔出了腰刀,循聲找過去查看。

  薛靖七聽到有腳步聲漸近,得知魚已上鉤,後背貼著牆壁側著頭看著拐角處,更加聚精會神地等待那個衙役靠近。

  那個衙役也很謹慎,腳步放慢,刀護於身前,一步一步走向拐角處,然後迅速轉身向右看。然而在看到一身官服的薛靖七時沒有反應過來,先是一愣,而後眼前人影一閃,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不能說話,原來是啞穴被點住了。迅速揮刀橫劈,薛靖七劍未出鞘,身子一側,劍鞘順著刀勢打了個轉兒繞到那人的正前方,猛地向前一擊,硬生生將那人敲暈在地,而後故技重施,將人拖到無人的角落。

  剛剛算是潛龍勿用的變招了,雖說殺雞焉用牛刀,但隨便玩玩還是有趣的很。

  剩下的那個衙役久久不見同伴回崗,奇怪地喊了一聲,然而又是無人作答,不由得有些懼怕。他本不應擅離職守,但又不能放任同伴失蹤不管,於是隻能壯著膽子拔出刀來去尋同伴。

  然而提心吊膽地來到拐角處一看,卻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見到,頓時心生疑慮,莫非同伴一直未歸是去追可疑賊人去了?無奈地搖搖頭,準備轉身回去繼續守著大牢,追擊賊人就讓他自己去就行了,然而還未來得及回頭,後頸處一陣劇痛,而後是一片酥麻,連身後之人的麵容都未看清,就兩眼一黑撲倒在地。

  薛靖七扛著劍鞘,吹了聲口哨,效仿他之前的動作,無奈地搖搖頭。而後勒住他的兩脅將其拖到了那個角落處,順手點上啞穴,還有兩人的周身大穴,確保他們醒來後也不會聲張壞事。在地上又拾了四五塊小石子揣入懷中,忙不迭地混進了大牢裏。

  這個時辰大牢裏隻有值班的三個獄卒在喝酒猜拳,不足為懼,薛靖七拉低了帽簷低著頭大步走著,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兩旁,尋覓著楚中天的身影。那牢籠裏關押著的有窮凶極惡的刀疤臉,尖嘴猴腮的鬼靈精,也有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甚至還有麵黃肌瘦的農婦。薛靖七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算是人不可貌相,還是有人吃了冤枉,被抓了進來。

  越往深處走,光亮越盛,吆喝交談的聲音也越大,前方便是那三個獄卒了。薛靖七此次不再畏手畏腳,門外看守已除,牢裏就算有什麽聲響,也不會很快有救兵過來,但守門的失蹤也瞞不了多久,還是要速戰速決。一步步走近三人,那三人已經喝得有些微醺,見到一身衙役官服的薛靖七,頭有些暈,其中一人問道,“哎?好麵生的小白臉,你是新來的?”

  薛靖七朝他笑了下,迅速出手疾點他的啞穴和周身大穴,那人頓時一動不能動,手中還拿著酒壺,卻是變了臉色,也說不出話來。

  “你幹什麽!”另外兩個獄卒頓時酒醒了一半,拔出刀來就要撲過來。

  薛靖七劍未出鞘,使出追雲步中的移形換影,身形敏捷地穿插於兩人之間,躲過幾刀,反手點穴,不出片刻,那兩個人便以極其艱難的姿勢定在原地,衝著薛靖七吹胡子瞪眼,然而後者卻不予理會,在他們腰上摸到一串鑰匙,便頭也不回地繼續往深處尋找楚中天去了。

  傷痕累累的楚中天此刻正坐在角落黯然傷神,白日裏鄭齊還來看過他,說聆溪昨夜為了他想要自盡,幸好及時找了大夫,確保她死不了,如果死了,以後就沒有這麽有趣的女人可以玩了。他恨不得衝出去撕碎他,然而卻連這大牢都不去,眼睛看不見,手中無劍,使蠻力根本沒有用,隻能聽著鄭齊那放肆的笑聲漸行漸遠。

  薛靖七停下了腳步,看到了正坐在角落低著頭的楚中天,低聲叫道:“小天!”

  楚中天聞聲急忙抬起頭,眼睛模糊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衙役打扮的人,心中奇怪,衙役怎麽會叫他小天。

  薛靖七見到楚中天看到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愣了愣,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急忙又喊了一聲,“小天,我是小七啊!”

  楚中天身子一震,急忙爬起身來跑到了牢門前,近距離看著對麵這人的臉,終於勉強看清了,真的是薛靖七,竟然是薛靖七!

  狼狽不堪的他萬萬沒想到失蹤幾日毫無音信讓他牽腸掛肚這麽久的薛靖七此刻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她是來救他的嗎。看著對麵的人,他忽然一肚子委屈,鼻子酸酸的,想要落淚。

  “你眼睛受傷了嗎,怎麽感覺你怪怪的。”薛靖七看了楚中天一眼,來不及噓寒問暖,急忙用那串鑰匙挨把試鎖,試到第五把的時候,鐵鎖應聲而開。

  “先別管我的眼睛,小七,快去救阿卓,快!”薛靖七打開牢門,楚中天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疾聲說道。

  “阿卓?!”薛靖七一時回不過神來,六年前一別後,再也沒有阿卓的音信,這個時候聽到這個名字,她有些不知所以然。阿卓怎麽了,為什麽要去救她。

  “阿卓她……”楚中天想解釋給薛靖七聽,但是又難以啟齒,情況緊急也來不及說清楚,“一言難盡,她現在應該在鄭齊那個混蛋那裏,好像還受了不輕的傷,我們必須帶她離開。她家人都已經慘遭毒手,她現在也失去了一切,她隻剩我們可以依靠了,其他的事情等出去我再跟你說,當務之急還是去找到她。”

  薛靖七愣愣地聽完楚中天的話,從懷中取出那信紙,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你仗義相救的那個姑娘……就是阿卓?!”

  “我也是昨夜才知道的……總之這個出去以後再說。”楚中天心亂如麻。

  薛靖七聞言心神俱震,回過神後,便開始迅速脫衣服。

  “喂喂喂,你幹嘛。”楚中天看不真切,但見到薛靖七忽然開始解衣服,大吃一驚。

  薛靖七將套在外麵的衙役官服給全部脫了下來,塞給楚中天,“這套衣服你穿上,你受了傷,眼睛也看不清,救人的事情就交給我,你,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我們,穿著這個好掩人耳目。”

  楚中天點點頭急忙在外麵套上了這套衣服,戴上官帽係上帶子,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對麵的囚犯發現薛靖七竟然是假冒的衙役,是來劫獄的,頓時激動起來,衝到牢門前抓住欄杆,伸著手呼喊道,“兩位大俠,我是被冤枉的,能不能行行好,順便也幫我出去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個孩子,他們不能沒有我啊!”

  周圍牢房裏的囚犯聽到這番喊話,也紛紛跑到了牢門處求救薛靖七和楚中天,求救聲此起彼伏,都喊著自己是被冤枉的,如果不逃出去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楚中天皺皺眉,想到鄭齊那副德性,就覺得惱火,自己就是被冤枉入獄的,想必那些囚犯也都為鄭齊所害,吃了啞巴虧。

  “小七,我們把他們也都給放出來吧。”楚中天心軟道。

  薛靖七遲疑了下,搖搖頭,“不行,他們恐怕有的是真的罪有應得,隻不過想逃出去才跟著一起喊冤,冤枉的人是要救,但不是現在,那些真的犯了法的,也不能錯放。”

  “說的也是,就聽你的。”楚中天歎道。

  有的囚犯聽到了薛靖七的話情緒更加激動,甚至心生嫉恨,認為他們就是見死不救,於是喊道,“快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有人劫獄了!”

  “你看。”薛靖七無奈地看了眼楚中天,而後便走到那三個獄卒旁,將鑰匙串掛回了那人的腰間。

  獄卒神色有些怪異。

  楚中天覺得方才那人無理取鬧,真想過去對罵,但是礙於正事,還是放棄了。

  “大家冷靜一下,你們當中若是有人真的有冤,等到知府大人歸來後,我定會跟他好好講道理,讓他重查所有卷宗,還你們一個清白。若此刻放了你們,恐怕無罪也會變成有罪,所以委屈你們多等些時日了,公道自在人心。”薛靖七高聲說道。

  有的囚犯被成功地安撫,安靜下來走回了角落待著;有的囚犯咬牙切齒,神色不忿,氣惱一個大好的脫身機會就這樣沒了。

  “我們走。”薛靖七對楚中天說罷,轉身離開。

  楚中天踉蹌跟上。